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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蜀二世祖》第7章:冠禮
  蜀王府的世子殿下已年近弱冠之年。作為蜀王府的獨子,蕭逸的冠禮可謂是蜀地最大的盛事,巫蠱之人早於開年便開始佔卜良辰吉日。經過反覆卜筮,最終冠禮定於五月廿七日。

  就在眾人都為這件事忙碌之際,唯獨世子殿下卻將這一人生大事拋之腦後。蕭逸近來幾月格外醉心於劍術,每日手捧著高價購得的劍法鑽研。蕭逸每次買秘籍,也不論高低貴賤,劍術水平高低,只要是和劍術相關的一律高價購入,就連市井中流傳的三個銅板能論斤稱的所謂劍宗李悠遠的劍術絕技都被世子殿下以高價購得。

  蕭逸對劍術的癡迷程度甚至到了連以前為了拐騙良家女子的象牙折扇都換成了隨身配一把寶劍。

  此劍自然也不是凡品,劍名“星落”,乃是蜀王殿下庫中前齊帝王禦用寶劍之一,相傳是前齊末帝以隕鐵打造,令全國最好的鑄劍匠整整錘煉七七四十九日而得,可謂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甚至在夜晚還會有陣陣劍鳴。前齊滅亡之際,此劍在江湖劍客之中引發了一場腥風血雨,最後落入了蜀王蕭峻手中。只是可憐一代寶器現在卻隻淪為裝飾品。蕭逸隨身攜帶寶劍,外加一身白袍,除了自身三腳貓的劍術以外,還真有幾分像一個謫落人間的劍仙。

  日子一天天過去,蕭逸的冠禮也早已準備妥當。這一年的五月初,蕭峻難得放下手中繁忙的事務,騎馬與蕭逸前往與南詔交接的山脈處。父子二人騎馬佇立與山峰之上,初夏的陽光照在遠處的曠野之上,不同於中原的錦繡河山,南詔之地的風景總是樹林綿密,沼澤叢生的。

  “逸兒,你看這南詔風光比中原如何?”蕭峻指著南詔境內茂密的森林問到。

  “南詔自是窮山惡水之地,怎能比得上中原的萬裡河山。”

  “為父一輩子,與聖上起於荒涼之地,轉戰各地,與我交手的無數英雄豪傑大多落敗在我手下,我的手足兄弟也大多離我而去。一路走來可謂踩著累累白骨,造下了無邊罪業。我這一生可能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鎮守南疆之地,不讓異族侵我中原河山半步。”蕭峻頓了頓,繼續說到“然而為父已經逐漸漸成為一個老朽了,在我百年之後,異族不會再投鼠忌器。他們會再次窺測中原。”

  “逸兒,不知你可否答應為父,不要讓那些軍中熱血男兒的鮮血白流,不要讓中原再現戰亂之苦……”

  漸漸得,蕭峻沒了聲音,只是眼睛呆呆著看著遠處……

  蕭逸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在自己看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父親也已經半頭白發,他老了,早晚有一天他會提不起手中的劍,他會坐不上飛奔的馬,到那時自己有該如何?

  父子二人均沉默著,良久,太陽慢慢西落…………

  五月廿七日,天氣郎爽,被筮中的賓客聚與蕭家宗廟之外,蕭逸一改往日的風流公子作風,身著彩色童子衣,站於東房之中,面向南位靜候。

  冠禮開始之後,蕭逸來到宗廟正中,阿鈺上前,芊芊素手替蕭逸仔細整理頭髮,用黑色的布帛纏住發髻。束發結束之後,正賓來到面西的席位前祝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祝必,蕭峻為蕭逸帶上緇布之冠,這不僅告誡受冠人不要忘記先輩創業之艱苦卓絕,同時也象征蕭逸從此擁有治權。

  此冠結束之後,蕭逸返回房中,換上玄端上衣,再次返回席位受第二冠,正賓祝詞“吉月令辰,

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再受皮弁,這冠象征蕭逸從此可以執掌南蜀兵權。  此冠畢,蕭逸再次換上皮

  弁服,素色上段,回到席位。受第三冠,主賓祝詞“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隨受爵弁,此冠象征蕭逸從此擁有祀勸,最後再換上爵弁服,冠禮畢。

  蕭逸退場之後,蜀王妃早於一旁等候,看到蕭逸氣宇軒昂之樣,臉上露出笑容“娘的逸兒長大了,娘還記得逸兒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每天只會哇哇哭,也記得小逸兒第一次叫娘,這一轉眼就是大人了,對了,逸兒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了。可有鍾意的姑娘,要不要娘為你說媒?”

  蕭逸看看自己的母妃,雖說歲月從不敗美人,但王妃少年之時每日為了蜀王在軍中操勞,多年來耗損了不少精氣,臉上也添了幾道皺紋。

  看著眉眼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蕭逸,柳婉縱有千番話想說也憋回了肚子中,最終也隻踮起腳輕輕摸了摸蕭逸的腦袋,“長大了,娘摸你都得踮腳了。”柳婉臉上露著笑容。

  蕭逸回到自己的房中之後,便褪去繁重的禮服,換成了平日的青衣,卻沒有臭美的掛劍。隨即轉身像文淵閣走去,文淵閣是蕭逸自小識字學文之地。只是蕭逸平時都隻避之不及,閣內也只有一位齊仲齊老先生。他好留一把白髯,雖年歲已高但手腳利索,寫的一手好字,做的一手好文章,對天下事了如指掌,對廟堂人心洞若觀火,是天下響當當的儒家大家。

  蕭逸進來之際,齊仲正在作書,其字有力如金戈,轉筆處卻有遊龍一般的婉轉。瞥見蕭逸進來,齊仲扔下筆,“你小子平日拽都拽不進來,今日冠禮倒是奇了怪了,怎肯主動來,說罷,找老夫有何事?”

  蕭逸一拱手,臉上露出一絲諂媚,“果然您老是最知道小子想法的,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想請先生為我編一些武道典籍,不知您老是否有空啊………”

  齊仲白了蕭逸一眼,“難得你想學點什麽東西,我也不好推脫,過幾日來拿便是。只是我布置的課業別讓你身旁的小姑娘做了,連她的水平都高過你了…………”

  眼看又是一場念經,蕭逸立馬打住“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那就說好了,我過幾日來您老這拿書。”

  齊仲還想說些什麽,卻看見蕭逸早已走遠,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罵了一句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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