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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蜀二世祖》第9章:賜婚
  桌上的明黃聖旨上繡著字體端正的楷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蜀王世子蕭逸聰慧異常,久聞為南蜀才俊,今有五公主達及笄之年,品行淑君,二人天作之合,特賜蜀王世子與五公主於明歲五月成婚,不得有誤。

  蕭逸盯著桌上的明黃聖旨,良久挑眉來了一句“聖人還真是不心疼他的親閨女,把那捧在手心中的五公主下嫁給我這麽一個大乾臭名昭著的紈絝。看來爹你這個蜀王當得,引聖人不滿了啊。”

  “不過,這個婚約我不能應,也不會應。”蕭逸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就如同多年前馬踏蠻族山河的蕭峻一般堅定。

  “母妃和你父親怎會不知道你所想?”

  “南蜀的天地寬闊,又何必讓逸兒去那盛京的牢籠之中度過余生?逸兒放心,母妃不會讓你去那高牆中的”柳婉眉眼低低的安慰著蕭逸。

  於此同時,盛京皇宮中的養心殿內,陳家天子頭疼地看著趴在他腿上要死要活的永寧公主,宮裝女子的哭泣一聲更強於一聲“父皇,永寧不要嫁給那個紈絝子弟,如果讓我嫁給他,不若直接將女兒賜死好了。”

  隆佑帝看著自己從小放在心尖上養的女兒哭死哭活的樣子,心裡才知道對這個女兒嬌慣過頭了。

  朝中江浙黨與北黨對削藩一事鬥爭不休,首當其衝的便是帶甲十萬的蜀王蕭峻,然而國土南側南詔又對中原虎視眈眈,若無蕭峻製約,那麽南詔入中原猶入無主之地。若放任蕭峻自在的當這個蜀王,那麽他的十萬強悍兵甲有如同一把利劍懸於自己床頭。讓自己不得安寢。

  思來想去也只有把蜀王世子與皇室連與一起才最妥當。想到此處,隆佑帝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永寧,朕看朕是將你嬌慣壞了,此事就這般決定了,不容你再談論一二。”

  聽到自己父皇這冷冷的聲音,永寧一愣,隨即大哭跑了出去“你不疼我,我找大哥去。”

  隆佑帝看著自己女兒哭著跑了出去,無奈的皺了皺眉頭。

  多年以來,沉重的國事落於一人肩頭,就是天大的豪傑,也被繁重的事務壓彎了背。近年來,隆佑帝發現自己逐漸心力憔悴,對前朝與天下的控制也逐漸減弱。

  “老了啊!”隆佑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著女兒哭著跑出去,也隻當是孩子的小脾氣,並未放在心上。

  隆佑帝一共育有四子一女,除太子陳朗與永寧公主陳茗以外均已就藩。

  當今太子是隆佑帝嫡長子,樣貌與壯年的隆佑帝有七分相似,卻隻從隆佑帝身上學到了一身帝王心術,沒有半分學到了隆佑帝的智慧與仁愛,偏偏還是一個護短魯莽性子。

  看著永寧紅著眼睛來了東宮,聽完永寧的哭訴。這位太子殿下頓時火冒三丈,“那蠻夷之地的紈絝子弟也敢妄想我的皇妹?茗兒放心,皇兄不會眼看著父皇把你許配給那個南蠻子的,有大哥在,沒事的。”

  陳朗用手細細抹去永寧臉上的淚珠,低聲安慰著。

  送走永寧後,陳朗喚來了暗衛統領,淡淡說了一句“讓他來不了盛京。”

  於此同時,蜀王府內,蕭逸帶著秋天的寒意回了寢房,看到了當他不在時,阿鈺吃的反而更歡了,小嘴裡鼓鼓囊囊塞滿了食物,眉眼彎彎的,顯然十分開心。

  這一副沒有三分女子該有的端莊形象卻深得蕭逸的喜歡。沒有猶豫,蕭逸快步走了過去,在阿鈺沒有發現時,從背後輕輕的抱住了她。

  阿鈺瞬間嚇了一跳,

轉頭一看是蕭逸,原本的掙扎也停了下來,只是小臉一下就紅了。“殿下,是出什麽事了嗎?”  軟玉溫香入懷,幽香瞬間鑽進了蕭逸的鼻中,沒有回答阿鈺的問題,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讓我抱會。”

  窗外的月光撒在了房中的少年身上,原本略顯剛毅的面容也添了幾分柔情。

  良久,蕭逸松開了自己的臂膀,臉上又換上了阿鈺熟悉的笑容“想不想去盛京看看?本世子帶你去漲點見識。”

  “為何突然要去盛京之地?”

  “聖人安排我與他的五公主明歲成婚。”

  聽到這番話,阿鈺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間就暗淡了下來,聲音也不知不覺中帶上了一絲委屈,阿鈺慢慢起身,“那就恭喜殿下了。”

  看著阿鈺的樣子,蕭逸忍不住輕掐了一下阿鈺的小臉蛋,“怎麽?舍不得本世子去娶那五公主?”

  “沒有沒有,阿鈺不是那麽想的,久聞五公主才貌俱佳,是大乾有名的美人,能娶到這樣的女子自然要祝賀殿下,只是……”阿鈺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她自己也不知為什麽心頭生出一股苦澀感,竟讓她自己如此難受。

  自己打記事起就未曾見過父親,從小就是母親做著絲活,賺著微不足道的銅錢供母女二人吃飯,自己則出去撿街上丟棄的菜葉供自己和母親食用,這樣的生活雖然苦,但自己也滿足無比。直到那一年的冬天, 下了好大一場雪,雪花蓋住了益州府,也蓋住了母親的生命,那日阿鈺回去的時候,母親卻沒能在坐起來,誇自己一聲“乖阿鈺”。

  母親死了,死在了那個寒冷的冬天。街坊們看到了母親的屍體,草草卷了一個草席將母親下葬後就在無人管過自己的生死,從此之後,自己就真成了一個小乞丐。在街上與野狗爭食,每天被拳打腳踢都是常事。身上的傷痕新的疊舊的。可能自己的命和野狗的也相差無幾。

  直到那次自己實在太餓,幾乎要餓死在街上時,一個肉包子砸到了自己的臉上。身前男孩身著錦緞,一看便知非富即貴。

  阿鈺連忙底下頭,不敢看那個男孩,母親和自己說過,碰到這些人時不能看他們的眼睛,否則會被打死的。

  阿鈺避著眼等著身體上的疼痛來襲,等了許久,卻只等到了額頭上的一下痛覺,一下就疼的阿鈺眼中含了淚花。

  “愣著幹什麽?把那包子吃了。”男孩略顯清冷的聲音傳來,阿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肉包子就是母親在時,一年也吃不上幾回。

  從自己吃了那個包子開始,蕭逸就把她領回了蜀王府,從此她便不再需要流浪,每月都有月例拿,偶爾府中的主管姐姐也會送自己幾身不穿的衣服,也吃過了不少比肉包子更好的佳肴,卻總找不出那個肉包子的味道。仔細想來,那大概是自己這一生嘗過的最好味道了……

  蕭逸見阿鈺紅著眼眶,久久不說話,輕輕開口道“這件事情我不會同意,也沒有人能讓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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