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你這是怎麽回事?”
方源走向杜荷,眉頭微皺道。
“啊?”
“沒,沒事。”
杜荷沒想到遇到方源。
他頓時變得慌亂,連忙擋住受傷的地方。
但他鼻青臉腫的,想要遮擋其實都遮擋不住。
“怎麽回事?!”
方源眉頭皺得更深。
雙手抓住杜荷的手,將他的手移開。
“沒什麽,不小心摔倒的。”
杜荷訕訕笑道。
他眼神有些閃躲,不敢和方源對視。
“連我都不肯說?!”
方源眉頭緊皺成川字。
這明顯就是被打傷的,摔倒不可能摔成這個樣子。
堂堂國公之子,還能被人打成這個樣子,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都,都是開玩笑的。”
“那個,博陵崔氏真的傳出消息要滅方府?”
杜荷訕訕說道。
隨即很快就轉移話題。
他眼神帶著擔心,語氣變得急促。
“呵,誰知道呢?”
方源呵呵一笑,搖搖頭道。
消息是真是假難以清楚了。
但方府已經準備好,就等著他們的到來。
人來了更好,方府可以讓更多人知道方府的厲害。
“要不要我將府上的人都調去你那邊?”
杜荷沉聲道。
“不用!”
“我已經有應對方法。”
方源搖搖頭,感謝道。
“那行吧,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告訴我。”
“只要我能幫,我一定幫你。”
杜荷鄭重點頭。
張張嘴,似乎還有什麽話。
但最終還是選擇閉嘴,沒有說下去。
“那我先回去了,你注意點別再摔倒了。”
方源擺擺手,和杜荷告別。
“好的。”
杜荷點點頭。
目送著方源離開。
看著方源的背影,他心中歎息。
隨著父親離去,杜府的影響力大大降低。
盡管他哥繼承了國公之位,但沒有多少人賣面子。
甚至有些人會刁難,不會因為他家有國公而有所忌憚。
然後玩笑鬧大了,不小心被打傷,看在彼此又是一同長大的,杜荷說是自己摔倒的。
杜家需要和他們親近,所以有些委屈只能忍著。
現在方府最大的關系方府又遭遇警告,杜荷有什麽委屈也只能先忍著了。
這些方源都是不知道的。
出了皇宮,方源就回了方府。
剛好見到杜妙顏,於是提了一嘴杜荷的問題。
“大概是要維護家裡的關系吧。”
“他已經是一家之主了,他說沒事就沒事吧。”
杜妙顏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
於是方源沒有再理會,坐等博陵崔氏的到來。
第十天。
方府上下戒備。
不少權貴也盯著方府。
但從早上到晚上,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一些權貴不由得發出輕笑,說消息是子虛烏有。
在天亮之後,皇帝李世民也松了口氣,事情並沒有發生。
但是,深夜,子時,一支五百人的黑色幽靈從四面八方出現,在方府門口停下。
“方源,敵襲!”
墨采苓最先到來通知方源。
她這些天都留在方府養傷,傷勢好了七七八八。
於是今天晚上她被方源征用,關注方府之外的情況,通風報信。
然後,她發現了有人出現,而且不止一個,慢慢集合在門口,就立即告訴方源。
“竟然真的來了?!”
方源眉頭輕佻,眼神前所未有的可怕。
博陵崔氏真是囂張,說十天就是十天,而且還真的來了。
要知道,
這裡是皇城,他是想要告訴天下人,博陵崔氏是敢動真格的。說著,方源和杜妙顏就起身,換上已經準備好的甲胃,帶上武器出門。
片刻之後,方府各處亮起燭光,賴英喆帶著三百保安集合,方府護衛隊也一同集合。
“開門,隨我迎接貴客!”
方源站在最前面,很快就帶著大部隊出現在大門口。
此時,方府外,五百黑衣人也集合完畢,正有攻破方府的準備。
但就在這個時候,方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他們看到方源等人站在門口。
崔玄素是這次博陵崔氏的首領,見到方源打開門迎戰之後,不由得愣住。
“退後三丈,府外決一死戰!”
方源輕聲道。
聲音不大,但在夜裡傳播得很清晰。
“退!”
崔玄素沉吟片刻,下令道。
這幾天,他都派人盯著方府。
方府的炸藥是他目前最忌憚的。
但炸藥有它不好的地方,就是夜裡點燃很容易發現。
而且需要時間爆炸,看到的時候可以跑開躲開,能夠避開危險。
種種條件下,他知道方源不可能在三丈之外埋下炸藥,應該是真的想正面一戰。
正面一張,崔玄素有絕對的信心能夠贏得這一戰,絲毫不擔心廝殺的結果,對族兵有非一般的信心。
五百族兵在他的指揮下,井然有序往後退三丈後停下。
“出。”
方源平靜道。
都說月黑風高殺人夜。
今晚的月亮不是很明亮,但勉強能夠看清楚。
雙方之間距離三丈還能看清楚對方,對戰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準備好了嗎?”
崔玄素朗聲問道。
他等到了方源的三百多人都走出方府才開口。
這是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也是基於對戰局的分析。
方府的門太小了,五百人衝進去肯定是要一定時間的。
如果方府一眾躲在方府內,那麽衝刺就不容易,是一個劣勢。
所以當方源剛才要求出府決一死戰的時候沒有阻止,而且很配合。
甚至心裡嘲諷方源不自量力,竟然還敢想和自己決一死戰。
“預備!”
方源抽出佩刀。
身後的賴英喆等保安則齊齊準備。
火銃卡察卡察的聲音響起,三百火銃齊齊對著崔玄素等人。
“防禦狀態,衝!”
崔玄素心中冷笑,下令道。
他同樣抽出長刀,指揮著身後的五百族兵。
這五百族兵雖然是從長安城之外的博陵崔氏調過來的。
但同樣是訓練有素,而且裝備也精良,一般弓箭很難傷到脛骨。
隨著崔玄素下令,族兵們從身後掏出護盾,預防方源等人的弓箭。
在崔玄素看來,方源現在就是要對他們放弓箭,準備遠程攻擊。
畢竟是晚上,能看清楚有人在哪裡,但看不出拿什麽武器。
火銃的發射與放箭有幾分相似,於是被認為是放箭。
“冬,冬,冬......”
崔玄素不急不慢前進。
他和博陵崔氏的族兵都有驕傲。
面對方府一眾,人數不夠不說,肯定訓練也一般。
這樣的對手,他們要慢慢斬殺,一刀一個將他們斬殺。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僅僅只有五米的距離崔玄素都沒有衝刺。
方源早已經從最前面轉移到最右邊,與杜妙顏和方府護衛等站在一起。
“急死我了!”
“他們是要動手還是來耍威風的?”
墨采苓急得哇哇叫。
要不是方源下令暫時不能動手,她現在已經忍不住偷襲。
薛仁貴和薛嬌燕兩人也是急得不行,不知道方源到底想要幹什麽。
實際上,方府一眾中,只有方源和杜妙顏以及巨子知道具體的應對方案。
“開槍!”
方源瞄準時機下令。
崔玄素心中一喜,就要下令衝刺。
他以為,方源是承受不住博陵崔氏族兵的威壓。
然後這個時候在族兵殺上去,就是方府一眾下地獄的時候。
只要殺戮結束得早,那就能安然離開,朝廷也留不下他們。
這個時候,崔玄素已經注意到方府眾人武器的不同,下令的方式也不同。
但已經顧不上這些,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張開大聲呼喊,但是聲音卻被淹沒。
“砰,砰,砰......”
上百槍聲響起。
距離不到五米的博陵崔氏族人成片倒下。
散彈射進他們身體,疼得他們嗷嗷慘叫,倒地呻吟。
瞬間,最前面的上百博陵崔氏的族人被打中。
但慘叫聲不單單是從他們那裡響起。
保安隊中也有慘叫聲響起。
三百火銃,將近兩百炸膛,傷了不少人。
“混帳!”
“怎麽回事?!”
崔玄素惶恐大叫。
不是弓箭,而是比弓箭更加可怕的東西。
他雖然運氣好,沒有被擊中,但身後的族兵卻倒地一大片。
這恐怖莫名的情況,令士氣頓時就跌落到深淵,所有的驕傲都消失。
“更換!”
賴英喆大聲下令。
受傷的保安退下,沒有受傷的保安換上另外一把火銃。
今晚他們每個人帶了三百火銃,手中拿一支,身體左右綁定一支。
每支火銃在開戰之前都已經上好子彈,打完三槍就近身作戰。
“衝!”
崔玄素已經顧不上那麽多。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對於他們來說只有衝刺。
可惡的方府,又搞出了什麽奇怪的武器,竟然殺傷力這麽大。
看樣子,今晚注定是一場苦戰,甚至可能會將性命丟在這裡。
“開槍!”
賴英喆再次大喝。
“砰,砰,砰......”
又是無數槍聲響起。
對面的博陵崔氏倒下一部分。
保安隊中也一部分因為炸膛傷到手而退下。
因為兩次炸膛,保安隊已經不到一百能開槍的。
“開槍!”
賴英喆第三次大喝。
三支火銃終於全部打完。
他丟掉手中的火銃,抽出腰間的佩刀,向崔玄素等人殺去。
“殺!”
“勝利屬於我們!”
方源也跟著大喝。
率先向崔玄素等人衝去。
此時,經過三輪火銃槍殺的博陵崔氏族兵已經銳減到只有兩百多人。
而且都是被嚇得不輕,在方源等人第一時間衝過來的時候,抵抗的想法都沒有。
“不要慌!”
“現在是我們顯示近戰實力的時候了!”
崔玄素咆孝道。
他其實已經中槍,不過不嚴重。
在崔玄素的咆孝下,博陵崔氏的族兵終於有點反抗意識。
但遲了!
一邊倒的屠殺開始!
在薛仁貴和杜妙顏兩人的開路下,博陵崔氏的族兵只有輕微的反抗意識就被打散。
他們想要逃跑,但退路已經被包圍,無路可退,想要求饒,但最終等待他們的是屠刀。
最終,崔玄素等人在慘叫聲中一個個喪命,血流滿地都是,恐怖的血腥味周圍的鄰居都能聞到。
在廝殺進入尾聲的時候,金吾衛終於趕到。
看到滿地的屍體後,金吾衛驚恐不已,一時間失神。
“住手!”
金吾衛大將軍柴紹大喝。
帶著隊伍上前想要阻止廝殺的繼續。
“柴將軍,這些人闖我方府,還請不要乾預。”
方源擋在柴紹的面前。
確定戰爭沒有懸念之後,方源就退出了戰場。
戰場已經成為屠宰場,方源不想在裡面沾染太多的鮮血。
杜妙顏也早已經出來守護在方源身邊,以免被人偷襲。
“方侍郎,你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柴紹沉著臉說道。
今晚他已經被提醒過,多些照顧方府這邊。
上半夜的時候,他確實命金吾衛多些巡邏方府附近。
但後半夜開始就怠慢了,於是等到廝殺都快結束了才趕來。
這是他的失職,現在不能再讓方源濫殺無辜。
“他們是殺手,我反殺沒事吧?”
方源微微一笑,沒有退步。
而此時,廝殺徹底結束,最後一個博陵崔氏族兵被斬殺。
包括崔玄素在內都死了,因為他們都蒙面,沒能知道誰是誰。
而且房源也沒有想過從他們身上獲取什麽信息,是博陵崔氏無疑。
“你!”
柴紹氣得半死。
自己都來了,人還是被殺光。
一個剛剛上任的戶部侍郎,勢力怎麽就那麽強?
那些黑衣人很有可能是博陵崔氏的族兵,不比金吾衛弱。
也就是說,方源麾下的三百人比金吾衛還有厲害幾分。
“謝謝柴將軍。”
“戰場我收拾就行,今晚的事也不是您失責造成,算是這些殺手猖狂。”
方源朝柴紹鄭重行禮。
“走!”
柴紹臉色稍微好看了點,深深看方源一眼後帶隊離開。
只要責任不在自己,那今晚的事也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因為木已成舟,疑似博陵崔氏的族兵全都死了,自己已經不能怎樣。
“趙木呢?”
方源還看現場,沉聲道。
賴英喆等保安定定站著,身上帶著血氣,煞氣騰騰。
“在,在這裡。”
黑暗中,有一猥瑣男子走出,身後還帶著兩人,顫巍巍的,小心翼翼走近方源。
“將這些人頭割了送去博陵崔氏的府邸。”
方源澹然道。
聲音很輕,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現場一陣微風吹來,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