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曹參軍幾人大驚。

在一旁坐冷凳子的黃大大駭然起身。

“請人進來！”

王承柘澹然道。

很快，一個工人出現。

“拜，拜見諸位大人。”

水泥廠工人顫聲道。

這是個普通的中年漢子。

皮膚黝黑，身材不像常年乾苦力的人。

“你姓甚名甚來自何處?”

“可願意為剛才說的話負責?”

王承柘沉聲道。

同時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水泥廠工人。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眼前的這個工人應該就是裴英華早早安排進去的人。

“小人韓大志，來自榆社縣山合村，現在在水泥廠做工。”

“小人願意為剛才所說的話負責，若有虛假，天打雷劈。”

韓大志恭聲道。

“韓大志，本官問你，你剛才說親眼看到方刺史讓人下毒一眾工廠，可有證據?”

王承柘臉色一沉，心中一喜，正色道。

從王志誠口中得知，水泥廠的負責人就是韓大志。

七曹參軍和黃大大等人緊緊盯著韓大志，呼吸都屏住。

“是的，小人親眼看到。”

韓大志恭聲道。

“你說謊！”

“你怎麽可能會親眼看到?”

黃大大勃然大怒，呵斥韓大志，表示不信。

“方刺史三天前曾去過一次水泥廠，我當時剛好要去找副廠長請假，然後無意中聽到。”

“如果我說謊，天打雷劈！”

韓大志沉聲道。

眼神有些飄忽亂看。

“難道說，真是方刺史所為?”

“諸位，你們覺得如何?”

王承柘眉頭緊皺成川字，沉聲道。

“王縣令，我不相信此事！”

黃大大第一個表明態度。

“王縣令，不可能吧?”

柳文石等人也覺得不太可能。

因為完全沒有必要，沒有作桉動機。

方源一心為遼州謀福，怎麽會突然下毒?

不管怎麽說都說不過去，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本官也不信！”

“韓大志，本官懷疑你惡意中傷方刺史，暫時收監待審。”

王承柘沉吟片刻，沉聲道。

“冤枉啊！”

“大人，我冤枉啊！”

韓大志連連大喊。

但是已經有州吏來將他拉走。

不過人還沒有拉進州獄，又有縣衙前來稟報。

“諸位大人，有煤礦廠工人稟報，說是親眼看到方刺史讓人下毒一眾工廠。”

“諸位大人，有織布坊工人稟報，說是親眼看到方刺史讓人下毒一眾工廠。”

“諸位大人，有陶瓷廠工人稟報，說是親眼看到方刺史讓人下毒一眾工廠。”

眾人又是大驚。

“請進來！”

王承柘深吸口氣，沉聲道。

很快，這些工廠的工人都被請進來。

他們表面了身份後，紛紛表明不同原因撞見方源讓人下毒。

“混帳！”

“方刺史竟然是這樣的東西！”

“本官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道貌岸然！”

王承柘勃然大怒，憤怒起身。

“我，我不信！”

“必定是也有人陷害州尊！”

黃大大驚怒交加，依舊還是不信。

他不相信方源是那樣的人，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這一次，七曹參軍幾人沒有說話，低著頭沉默。

“諸位，你們有什麽看法?”

王承柘沒有理會黃大大，而是看向柳文石等人。

“謹聽王縣令的。”

柳文石幾人相視一樣，紛紛向王承柘行禮。

“本官真是心痛啊！”

“沒想到本官視為楷模的方刺史竟然是這樣的人。

”“來人啊，集合州吏前往方府，方刺史雖然不在，但他的家人還在，本官要查個水落石出！”

王承柘一臉痛心疾首道。

他向刺史府門外走去，要去方府。

柳文石等人相視一眼，歎息一聲也跟上去。

黃大大自然是要跟著一起去的，他依舊不信。

“你留下鎮守刺史府，其他的州吏跟隨本官出發。”

“但凡不尊命令者，將視為違抗命令，三年牢獄！”

王承柘站住，盯著黃大大道。

黃大大張張嘴，但是他不知道說什麽。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得以方源的賞識才有現在的位置，沒有太多政治覺悟，也不怎麽會說話。

“黃大大，快聽命！”

“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

柳文石歎息一聲，將黃大大推開一邊。

就這樣，王承柘帶領所有州吏出發，刺史府就剩下黃大大一人。

黃大大看著偌大的刺史府就剩自己一個人，暗自吐槽就自己怎麽鎮守刺史府?

左想右想，覺得不對勁，他沒有留下，去找趙二狗商量如何應對?

方府門口。

王承柘到來的時候，門口已經有數百人。

其中，王志誠和裴英華等人在一邊看著，似乎已經等待多時。

隨著王承柘的到來，更多的百姓跟隨過來，一條街都快快擠滿人。

剛好在這個時候，紅絮和青媱帶著薛家薛家姐妹走出。

其中，鄭九也在，身後還有一眾州吏。

“幹什麽呢?”

“你們圍著方府幹什麽呢?”

紅絮叉腰，一副潑辣的樣子呵斥。

她一身紅衣，穿了好幾件衣服，但也顯得美麗嬌豔。

西域女子很少見，除了帝都長安城多一些，其他地方都很少有。

兩人一走出，立即就吸引了現場人的注意，眼神瞬間就變得不自在。

“本官遼山縣令王承柘，方刺史不在，本官暫管遼州，現來查明遼州各工廠中毒事件！”

王承柘站出來，朗聲道。

他目光也在紅絮和青媱兩女身上打量。

盡管現在天氣冷，穿著不顯身材，但他猜測這兩個西域女子必定容顏和身材都是一流，心中生出貪念。

“你既然知道我家老爺不在，那你還過來幹什麽?”

“遼州那麽多工廠的工人都中毒，你應該去那裡查！”

紅絮嬌聲道。

“據這些工人透露，本官懷疑就是方刺史所為。”

“但方刺史不在，還請方家一眾跟隨本官前往配合調查。”

王承柘朗聲道。

盡可能讓更多人聽到他的聲音。

現場嘩然，百姓們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說是我家老爺就是我家老爺啊?”

“你趕緊走，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事等我家老爺回來再說。”

紅絮大聲道。

粉嫩的臉上已經露出怒意。

不少百姓也開口，表示不相信聽到的。

“這些是各工廠的工人，你們再與諸位鄉親父老說說。”

王承柘沒有憤怒，而是一臉痛聲到。

“我是水泥廠工人韓大志，我偷聽到方刺史讓副廠長下毒給工人。”

“我是煤礦廠錢自珍工人，我無意間看到方刺史讓廠長下毒給工人。”

“我是......”

韓大志等人走出來。

一個個說著自己發現的經過。

現場眾人大驚，嘩然一片，滿是不可置信。

“誣告！”

“肯定是誣告！”

“方刺史為什麽要下毒?”

薛嬌燕走到前面，大聲道。

方府眾人已經從鄭九的口中知道情況。

但是這些證人的出現，他們也是現在才知道。

“為什麽會下毒本官現在還不知道，所以才要你們配合跟回去調查。”

王承柘朗聲道。

“我不去，誰知道你是不是和人串通好的。”

“我家老爺在遼州的時候什麽都沒發生，他一走就多處地方中毒，肯定是有人搞鬼，你更應該調查這些人。”

紅絮指著韓大志等人喝道。

“我也覺得不是方刺史所為，你懷疑方刺史，總得說個動機吧?”

薛嬌燕也是大喝道。

“是啊，是啊，刺史大人沒有必要下毒啊。”

“我也得到刺史大人完全沒有下毒的可能，肯定是有人陷害他的。”

現場有不少百姓紛紛附和。

聲援紅絮幾人，覺得方源不可能下毒。

王承柘眉頭一皺，似乎有點難以置信這麽多百姓支持方源。

這裡的百姓和刺史府的不同，刺史府的百姓都是被安排過去的。

而這裡的百姓很多都是自發過來的，畢竟這邊是遼州城的住宅區。

“我也不相信是方刺史所為。”

“但現在這麽多人看到是方刺史做的，我們更應該將他們帶回去審一審問一問，好還方刺史一個公道。”

王志誠走出來，朗聲道。

他一出現，現場附和的聲音就小了很多。

“老夫同意王族長的意思。”

“是黑是白，查一查就知道，否則各工廠的工人死不瞑目！”

裴英華也走出來朗聲道。

隨著他的出現，附和的聲音徹底消息。

在場的百姓忌憚兩人的威望，也被裴英華的話嚇到。

“死，死人了?”

現場有人驚呼。

他們只知道中毒，昏迷了很多人。

但如今，竟然死人了嗎?

死了人的話，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鄭九，本官命你拿下他們，帶回刺史府。”

王承柘趁機下令。

“恕難從命！”

鄭九眉頭緊皺，沉聲道。

他不相信方源會下毒給各大工廠工人。

遼山縣令王承柘不好好在遼山，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貓膩。

只可惜當前沒有證據，各大工廠的方府護衛還沒有回來，否則應該能知道一些情況。

鄭九在決定前來方府的時候沒有讓人去各大工廠，是因為各大工廠有方府的護衛在那裡。

方府護衛的能力和經驗都比他的好很多，故而他相信那邊會處理好的，如果有證據什麽的肯定會回來。

只可惜，還是被一些奸人提前一步，各工廠應該是沒有辦法沒有證據，目前也在緊急調查中。

“鄭九，你要記住，你是州府的官吏，不是方源一個人的官吏！”

王承柘眼神一冷，沉聲道。

刺史府的官吏越是對方源忠心，他就越嫉妒。

明明年齡相差不多，但是方源不僅是刺史，還有這麽多忠心他的人。

一個流民而已，憑什麽比作為遼山王氏的嫡長子還厲害?

“不需要你提醒！”

“你也沒有資格調動我！”

鄭九沉聲道。

對王承柘的警告嗤之以鼻。

哪怕是今日被王承柘搞下台，他也無所謂。

“放肆！”

“本官深深懷疑，你們與方刺史有見不得人的勾結！”

“現在各工廠工人中毒身亡，你們卻不肯配合調查，還不遵命令，給本官拿下他們！”

王承柘低喝道。

屬於黃大大帶領的州吏，現在由柳文石七人掌控。

七人臉色帶著糾結，相視一眼，但很快迎來王承柘恐怖的眼神，在注意到王志誠和裴英華兩人的目光，只能聽令。

“去吧。”

柳文石歎息道。

帶來的州吏這才不情不願上千前。

“我看誰敢?！”

鄭九大喝，當即拔出佩刀。

身後的一百州吏也沒有猶豫，紛紛跟隨著拔刀。

“可惡！”

“國有國法，州有州規，你們不聽命令，不再是遼州州吏！”

“可有好心的百姓願意幫助本官鎮壓這些不守國法州規的暴徒?”

王承柘大怒，指著鄭九等人大喝。

直接將鄭九等州吏人定義為暴徒。

“有！”

“有！”

“算我一個！”

話音落下，現場就有幾道聲音響起。

是來自百姓人群中的， 他們擠開人群走到王承柘身後。

鄭九等人眉頭一皺，面露難色，還沒有開口，又有支持的聲音響起。

“遼山王家願意率領三百族兵支持王縣令平定叛亂！”

王志誠走出。

隨著他的走出，遠方的轉角出出現一支三百人隊伍。

沒有穿甲胃，但是步伐整齊走來，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老夫沒有人手支持，但想還遼州一個朗朗晴天，個人支持。”

裴英華呵呵笑道。

跟隨著王志誠走出。

很快，王氏三百族兵到達。

百姓們被逼到外面，皆是神色駭然看著方府。

現如今，他們也不知道各工廠中毒是不是方源所為。

但是眼下方府可能將會不複存在，將會被遼山縣令踏平。

“隨本官抓拿叛徒，但敢抵抗的可以就地斬殺！”

王承柘朗聲道。

他率先一步向前，向方府走去。

這一刻，他仿佛就是遼州的刺史，意氣風發。

“裴公請。”

王志誠輕笑道。

看到兒子意氣風發的樣子，他忍不住開心。

“恭喜王族長了。”

裴英華呵呵笑道。

兩人聯袂前行，一左一右跟在王承柘身後。

他們的身後是王氏的三百族兵，以及被奪權的一百州吏。

紅絮和青媱以及鄭九等人被迫慢慢後退，最終散開兩邊讓出中間。

在他們中間的盡頭，正有一人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嗑瓜子，一旁站著薛博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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