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記第一百章

　　這天又跟著我神往花圃，見海棠與梨花都大開，我神仰頭看了半晌，歎道:這海棠花也是有靈性的，知道人心淒然，花開得淡淡的。又低頭吟誦:操勞終日心惕惕，贏得滿園花素裝。

　　崔芳菲過來說道:再有幾天就是可欣的生日了，這麽些年就從來沒給她辦過，雖然在老先生們的忌期裡，咱們幾個小辦一下沒什麽。我神還未發話，王可欣忙攔道:我的生日是不適合辦的。本來就是個難日，又是我父親和大美姐的忌日，別增加我的罪孽啦。崔芳菲聽了也無話可說，隻好作罷。

　　從花圃回來，電話鈴聲響個不停。王可欣接聽直下了一跳，放下電話忙說:路陽姐在那裡尋死覓活的，幾個人都攔不住。把剪刀什麽的都給她藏起來，夜裡還要自經，幸好佳琪姐警醒喊人救下。我神聽說就來了氣:這白路陽腦子有毛病，什麽玩意啊！要死讓她死遠點，別玷汙那塊好地。崔芳菲看看他，半晌道:可欣，這是讓你去呢。再喊上青雲，跟她們倒倒班看著罷。王可欣答應著，收拾好幾件衣服過去。

　　次日趙丹枝周晴晴來複命，說是把賈老先生的東西都封裝好，在梁老先生處封存了。我神就對她們道:還要難為你們啊。現在你們白老師應接不暇，需要有人去代課。晴晴你去把佳琪替下來，讓她和丹枝去忙學校裡的事。等我緩過神來，親自去勸勸那位祖奶奶，就好啦。二人各自領命去了。

　　屈指數著日子，我神就要往這邊來。崔芳菲苦笑道:您老人家也收拾下，頭髮胡子半尺長，沒勸活倒讓你給嚇死啦！我神攬境來看，果然兩三個月的頹廢樣，喊劉子妍幫著剃除乾淨，換上新衣再過來。

　　剛到董教授院外，只聽裡面有人嚷嚷:白路陽，你再給我作妖，看我給你好看！我神歎歎氣，就來敲門。是王可欣開了門，讓進屋裡。我神見她們眼睛都是紅腫，有的生氣有的無氣，隻道:我來了就好啦。白路陽倚坐在床頭，還說:你們別管我，讓我跟著老師一塊去罷！白如意衝過來就要打她。安青雲王可欣劉子妍忙攔著。

　　我神放下手中東西，在對面坐了，看看桌上粥碗說道:我有話跟你說。你先喝口粥，別一會兒餓暈了聽不完整。聽完我的話，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保證誰也不攔你，行不行?見她端碗喝了一小口，我神又道:喝完罷！萬一我說完您還是不樂意，還要自裁，那自裁也是需要力氣的。白路陽將余下的粥一口而盡，把粥碗扣在桌子上。

　　我神點點頭說道:還記得三十年前的事嗎?那天學校關張大吉，當時我就在老師們的辦公室裡，看著老師們收拾物品，我心裡和你並無二致。天也是這樣陰沉，還下著雨，忽聽到校門口有人在哭。從傳達室簷下過去，就看見有個小女孩站在校門外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