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空曠處,羅傑停住了腳步。席琳想走上前來,羅傑卻揮揮手,攔住了她。
“我們到了?”席琳問。
“差不多吧。”羅傑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給自己加持了元素視覺,然後向石堡方向看過去。看一下,羅傑便挪幾步,最終,他選定了一個位置。
“現在我要做的事情,要麽會解決我們的困境,要麽會證明那個老神棍是個無恥的老神棍。”羅傑解釋著,然後凝出一團魔力,對席琳說道:“這是能夠望遠的元素視覺魔法,要不要加持一個?”
席琳身為劍聖,眼力自然不差。不過她眼力再好,遠處人物落在眼中還是太過微小,所以她點點頭,接受了羅傑的魔法。
驟然將視野拉近,席琳有些眼暈。不過她眨了眨眼睛,很快便恢復了過來。在羅傑的指點下,她看到複製品羅傑正站在對面石堡的牆壁下,仿佛面壁一樣直楞楞地盯著那石牆,好像上面有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
“現在我們……”羅傑略略後仰,然後腦袋猛地向前擺去,與此同時,“撞牆”兩個字從他嘴裡吐了出來。
大力的前衝,讓羅傑維持不出平衡而打了一個趔趄。席琳終於明白了羅傑的用意,但是她同樣很失望地發現,盡管複製體羅傑同樣做出了後仰並向前衝撞的動作,但是當他的額頭即將撞到牆壁的時候,身體卻驟然停了下來。
羅傑所期待的鮮血迸濺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羅傑回頭看看,聳聳肩對席琳說道:“你看,他就是個無恥的老神棍。他利用你渴望,編制了一個看似能夠達到的目標,但卻在暗中使用各種手段去阻止你達到那個目標。就好像在一頭拉磨的驢子面前吊著一張大餅。所以,你何必相信他?”
席琳抿了抿嘴唇,眼眸中的神采暗淡了下去。
羅傑搖搖頭,繼續說道:“現在,那座石堡就是無恥的老神棍設立的新規則。那讓我們看看,他會不會繼續打破承諾,將無恥進行到底吧。”
“可是,如果他繼續呢?”席琳輕輕問道。
“那麽他有兩個選擇。將我們囚在這片空間中,或者更徹底的,將我們殺死。那麽野蠻人王國將面臨來自帝國與教廷的雙重怒火;或者他將我們給放了,然後我們隔三差五就殺幾個野蠻人,來撫慰我們在這個空間所遭受的心靈創傷。”羅傑回答道。
席琳的眼睛眯了眯,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她只是低下頭,讓濕漉漉的銀發垂在身前……
羅傑搖搖頭,對席琳說道:“現在不是惆悵的時候。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席琳頓了一下,似乎整理了下情緒,然後將長發別在耳後。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聲音也一樣。
“需要我做什麽?”姑娘問。
羅傑笑笑,回到了他之前站立的位置,解下了腰間的短法杖。一支破魔弩箭一直被壓在彈簧上。他將握著短法杖的手臂伸直下垂,放在了身側。
“幫我看看,那個複製品的短法杖是不是抵在了石堡的牆壁上?”羅傑問道。
“是的。”席琳回答。
“那好,來我前面,幫我接住射出去的弩箭。”羅傑說道。
席琳現在明白了羅傑的意圖。她第一次嘴角露出開心的笑容,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遵命,我的神眷者大人!”她竟然用玩笑的語氣跟羅傑說話了。
羅傑笑笑,心中有些小得意。然後他一按繃簧,弩箭帶著嘯聲激射而去,
而席琳纖指一撚,輕輕巧巧地接住了她的希望。 石堡那邊,複製品席琳一臉奇詭地抵在牆壁上。失去了動作同步,她的表情便停留在即將撞牆的那一刻。而複製品羅傑嚴格遵照了羅傑的動作,將弩箭釘在了石堡的牆壁上。
羅傑回頭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說道:“老神棍最終還是要臉的啊。”
他的語氣有些失望的樣子。
“你不高興?”席琳一邊將破魔箭遞還給羅傑,一邊有些詫異地問道。
“少見識了一個活生生的‘世間險惡’的例子,對你的成長不利。”羅傑笑道,伸手接過了弩箭。對面,複製體羅傑也伸出手去做著同樣的動作,只不過他什麽也沒拿到。
“哼!”席琳飛了個白眼,哼了一聲,語氣中卻帶了點嬌嗔的味道。
“咳咳……”羅傑把視線從姑娘身上挪開,訕訕道:“我們還是趕緊回去收拾兩個複製品吧。”
……
在鏡像面前,羅傑拿著壓入弩箭的短法杖擺了半天姿勢,最後還是將法杖扔給了席琳。
“還是對自己下不了手……”羅傑說:“你幫我一把。”
席琳表示很高興幫這個忙,愉快地將短法杖瞄在了複製品羅傑的心臟位置。
“別搞那麽極端。”羅傑看著對面複製品席琳那黑洞洞的出箭口,心中還是有些不踏實。“往致命的地方射,但是別往心口上招呼。萬一那老神棍再給我玩陰的,在法杖裡邊又生出一支箭,那我真是死得冤了。這樣吧,往右胸的肺葉上射,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要想自救也來得及……”
席琳點點頭,將短法杖的位置挪了挪。
羅傑歎了口氣,努力壓製著狂跳的心臟,在手上凝結了一個聖療術光球,然後眼一閉,對席琳喊道:“來吧!”
“嗖!噗!”羅傑的那隻弩箭釘在了複製品的右胸上。
羅傑渾身一顫,然後才將緊閉的雙眼睜開來。他在身上摸了半天,最終確認自己沒受什麽傷,這才真正放下心來。這個時候,他的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嘖嘖,膽子真小。”席琳笑道,將短法杖扔了回去。
“怕死是生物的天性。”羅傑辯解道,將目光放在了複製品身上。
被弩箭擊中的複製品仍舊在嘗試跟隨羅傑的動作。不過很顯然,右胸處足以致命的傷勢阻礙了他。
羅傑觀察了一會兒,忽然開始手舞足蹈起來。複製品努力效仿著,沒多久便傷口擴張,口鼻噴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這算是玩死了自己麽……”羅傑攤開手,對席琳說道。然後他忽然想明白了一個問題,拍拍腦袋說道:“好像我沒必要害怕啊。要是對面也射出一支箭,那麽兩支箭會撞在一起,傷不到我的啊……”
席琳挑挑眉毛說:“哦。”
“哎……算了……”羅傑打了個哈哈,跨過複製品的屍體,向對面的假席琳走去。
“這麽漂亮一姑娘,我真是不舍得捅啊……”羅傑拎著短法杖的匕首,打量著衣衫不整的複製品席琳,一臉的色相。他不敢用猥瑣眼神去看女劍聖,但是卻絲毫不介意使勁盯著這個假貨。
席琳嘴角抖了抖,對羅傑說道:“我還是可以打死你的……”
“嘖嘖,真是暴力。”羅傑賤兮兮地說著,然後用匕首比劃在假席琳的身前道:“對了,你們聖域強者的身體會不會有什麽應激反應?假如我真捅一刀,你們會不會鬥氣湧動,直接從傷口中炸出來什麽乾掉我?”
席琳感覺眼前的家夥真是多話, 可是她又不得不依靠羅傑乾掉複製品,隻好耐著性子道:“沒有。你怎麽會這麽想?”
羅傑樂呵呵地說道:“我又沒捅過劍聖,多小心些有什麽錯?”
席琳捂了下臉,無奈地說:“求你趕緊動手吧……”
“動手就動手……”羅傑揮舞了下匕首,剛做出一個要捅的動作,卻又停了下來。
“要不你轉過身去?”羅傑又對女劍聖說。
“為什麽?”席琳有些抓狂。
“我擔心你看見我捅你,給你留下什麽心理陰影,以後對我懷恨報復。”
“何至於!”席琳怒道:“再說,我剛才也殺了一個你。算是扯平了可以麽?”
“扯平個屁啊!你給我留下多少心理陰影都沒事兒,反正我又打不過你。我給你留陰影可就不一樣了!還是那句話,小心點兒有錯麽?”
席琳歎口氣,跺了下腳,最後還是轉過身去……
看到席琳最終還是聽話的,羅傑心頭一陣欣喜。他將匕首交到左手上,右手賤兮兮地撫在了複製品的身上……
“唉,大好的身體,真是浪費了!”羅傑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不過到底還是沒敢撲上去來個刺激的……
匕首揮斬,複製品席琳的螓首飛揚起來,姑娘那矯健的身軀倒了下去,把羅傑看得那叫一個心疼。
席琳轉過身來,身影一閃,一腳踹在羅傑的肚子上,把他遠遠踢飛了。本來一臉陶醉加惋惜的流氓跌在地上“哼哼”了半天,硬是沒用出神術來。
“無恥!”席琳的小臉紅撲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