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在林海中跑了一天，有些乏了，自己先去睡了。羅傑精神頭還算好，便在爐火旁坐下，開始勾連起本源之海。這些天，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將攝來的源力細微化，希望能夠鍛煉操控源力的精細度。

　　如同以往，羅傑的心神沉浸入識海，在那個未知之處，感受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汪洋。只不過這一次，他只是將指尖輕輕地點在海面上。

　　一縷細微至極的源力被攝入身體，羅傑立即使用自身源力將其束縛住，並將它拉長成一根細針，令其在體內靜靜地懸著。而當那縷源力徹底靜止下來的時候，他便嘗試將其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直到不能再細分為止。

　　經過多次練習，現在的羅傑已經能將這樣一縷源力分成十六份了，並且，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在今晚將其分為三十二份。

　　從源海攝取源力是件很有趣的事。羅傑發現不論他如何仔細，所能攝取的源力都不會比那“一縷”更少，似乎“一縷”便是源海傳遞源力的最小單位。並且那一縷源力會直接出現在身體的任何位置，並不需要經過神術者烙印的轉送。

　　羅傑之前嘗試過尋找源力出現位置的規律，不過經過很多次實驗，卻什麽規律都沒找到，似乎神術者烙印只是提供一個大概的坐標，而他的身體任何一處都可能成為源力的接收站。

　　羅傑很快便放棄了尋找源力細絲出現的規律，開始鍛煉起操控源力的精細度來——畢竟操控的精細度決定了神術的威力，而對羅傑來說，提高實力才是硬道理。

　　起先，羅傑只能將一縷源力細分兩層，也就是將其分為四份。但在趕往林海的這些天裡，他已經能其細分到第四層了。此後他嘗試了幾次“聖裁術”，能夠明顯感覺到那柄源力聖劍的凝實度大有提升。

　　這個結果讓羅傑喜憂參半。喜的是更加凝實的聖劍威力更強大;憂的是，施展凝實化的聖裁術更為耗費精力，以至於他體內的源力還有不少，腦袋卻疲憊得跟不上施展神術的節奏了。

　　羅傑不知道自己釋放凝實後的神術的極限在哪裡，所以他想試試。

　　經過數十次努力，羅傑終於成功地將一縷源力細分到了第五層。他散去了分化出來的其余細絲，隻保留著一根，用全身源力將其包裹起來，在識海中感受著它的微弱律動。

　　熟練以後，他便可以將全身源力打散成無數這般大小的細絲，然後用它們構建出一個個神術。

　　“不知道能不能放出來一個聖裁術啊……”羅傑“盯”著那絲源力，皺著眉頭想著。從分化出第五層，到熟練使用它們，還有挺長的一段路要走呢。

　　羅傑感慨著，那一絲源力似乎在應和著他的想法，輕輕扭動了一下。

　　“咦?”羅傑被扭動吸引過去了。他以前從來沒見過被其它源力包裹的源力還會自主動作，好奇心立刻被提了起來，馬上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細絲上面。

　　而那縷源力絲也很爭氣，在羅傑的監控之下又扭動了一次。這一次，幅度比剛才更大。

　　“這是什麽情況?”羅傑有些摸不著頭腦。

　　想了一會兒，羅傑小心在體內凝出一根魔力觸須，令它輕輕靠近那縷源力。他想試試魔力觸須是否也能感受到這種干擾。然而在其剛剛形成的時候，那縷源力絲猛地一顫，斷成了數節。

　　羅傑尚且沒有能力去維持更加微小的源力絲，只能任憑它們擴散開來，融入到自身源力之中，再也分不出彼此了。

　　羅傑的眉頭皺起來，他想起來門外還有一個鍥而不舍的神術者，猜測對方在習練神術，對自己產生了干擾。於是他施展了一個聖覽術，開始查看起周邊的能量流動來。

　　聖覽術下的世界變為黑白二色。其中，最顯眼的便是羅傑身邊的爐火，跳動著的焰型光芒是黑白世界的主基調。羅傑抬起手來，用一股寒冰凍氣熄滅了爐火，輕輕站起身來，向房門處走去。

　　火焰帶來的干擾消除了，黑白世界的主基調變得暗淡。隔著一道木門，一團柔和的光芒在屋外顯現了出來。

　　在聖覽術的視野中，那團光芒並不明亮，但卻生生不息，仿佛溪水形成的湍流，在胖子的體內不斷旋轉著，滲入他胸口的一個黑點中……

　　“那是他的神術者烙印麽?”羅傑繼續向房門那邊走過去，他想看看別人的烙印是什麽樣子的。

　　不過還沒有邁出幾步，他卻發現胖子的聖力漩渦中心，還延伸出來兩條蛛絲一般的痕跡。那蛛絲的一端連在自己的腦袋上，而另一端，則飄飄悠悠的，指向格魯休息的地方……

　　“這是?！”羅傑的心猛跳了一下，他下意識凝出一團電火向那蛛絲燒了過去。然而電火掃過蛛絲，卻沒有給它們帶去任何影響，只在羅傑施展了聖覽術的眼前劃過一道亮光。

　　“死胖子在幹什麽?”羅傑後背的寒意升了起來，他在指間凝出一柄小小的源力構成的聖劍，向那蛛絲斬去。這一次，那蛛絲似乎受了些干擾，被聖劍斬過之後，如同被風吹動般地飄動起來。

　　然而聖劍卻並沒有斬斷它們，蛛絲從聖劍的劍刃處攔腰穿過，很快便恢復了原狀。

　　羅傑定了定神，將源力分解成更小的微粒，然後重新構建出一把更為凝實的聖劍，依舊向那蛛絲斬去。這一次，那兩根蛛絲沒有穿過聖劍，而是被斬成四段，很快便化成純粹的能量散溢在空間之中了。

　　門外那團如同漩渦般的能量光團慢了下來，胖子似乎是想了想，隨後漩渦又恢復了旋轉，另外兩根蛛絲再次飄飄悠悠地向羅傑以及格魯休息的地方飛去。

　　“我操！胖子不安好心！”羅傑在心中罵了一句，立即轉身回去拎起了短法杖，然後飛起一腳踢開房門，略一瞄準，一支弩箭便“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門外的胖子正在專心致志施展神術，絲毫沒料到有人忽然將門踹開。

　　突然闖出來的羅傑把他嚇了一跳，胖子不由自主地想“啊”一聲，然而他的聲音還沒有從喉嚨中發出來，一支弩箭已經鑽進了他積滿油脂的肚子，於是他的驚訝聲變成了慘叫，余音在夜色下的林海中不斷回蕩，激起了好幾群夜宿的飛鳥……

　　出於保養彈簧的目的，羅傑只在短法杖中壓入了一支弩箭。射出去這種箭之後，他將法杖一扔，雙手一揮，兩隻閃電箭便向著胖子的粗腿射去。

　　胖子的褲子雖厚，但是如何能擋住羅傑的閃電箭?只是一瞬間，他的兩條大腿便焦黑一片，閃電不僅僅廢了他兩條腿，殘存的電系威力還讓他渾身抽搐起來……

　　羅傑踢門的一腳已經驚醒了格魯，而胖子被弩箭射中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更是讓他渾身一抖，瞬間清醒了起來。

　　倉促之下，格魯也來不及給長弓上弦，便隨手拎起壁爐旁的柴刀，大吼一聲跳了出來:“啊呀呀，誰他媽這麽不長眼?！”

　　然後他就看見了羅傑虐待胖子的一幕。

　　“唉，羅傑老弟，這是怎啦?”格魯撓了撓頭，看了眼口吐白沫的胖子，一臉不知所以的樣子。而他那些半根食指長的胸毛隨著夜風飄蕩，在皎潔的第一月下招展得跟面旗子似的。

　　“死胖子暗算我們。”羅傑說道。看到對方已經完全沒有了還手的能力，他放下心來，指著胖子的臉說道。

　　“啊?真的?”格魯看著滿臉怒氣的羅傑，再看看地上只剩半條命的胖子，心裡邊兒泛起了嘀咕——這到底是誰暗算了誰?

　　盡管他跟羅傑關系更近一些，但是對胖子的觀感也不錯，眼前的場景，讓他不得不對羅傑的信任度打些折扣……

　　羅傑卻沒有注意到格魯神色的變化，他正在想胖子的源力蛛絲有什麽用。羅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神術，這令他尤為恐懼——對未知的恐懼——以至於下手絲毫沒有留情。

　　“等我把他救醒了，咱們慢慢問。”羅傑從牙縫裡邊擠出來這句話，然後又狠狠補充了一句:“一寸一寸地問！”說著話，他還踹了胖子一腳，似乎要確定他是不是真暈過去了。

　　格魯不知道什麽是“一寸一寸地問”，不過他看到羅傑並沒有一刀結果了胖子的意圖，還是松了口氣。他不憚於殺人，但是對象僅限於亡靈法師這種“人神共憤”的存在。

　　對於這個沒幹什麽壞事兒的胖子，他是下不去手的。

　　羅傑走上前去，拽著胖子的衣領把他壯碩的上半身提起來一些。他的那支弩箭貫穿了胖子柔軟的腹部，斜斜釘在地面上。胖子運氣挺好，弩箭只是在他身上刺出一個小孔，並沒有傷及脊椎之類的關鍵部位。他現在昏迷不醒，完全是兩支閃電箭的麻痹功能造成的。

　　胸毛飛舞的格魯還傻愣愣地拎著柴刀站在原地。他腦袋雖然大，但是轉得不怎麽快，讓羅傑看得有些無奈，心說我這是為你解決麻煩的，都不懂幫把手?

　　於是他翻了翻白眼，對便宜大哥說道:“一起抬進去吧?外面不好問話。”

　　格魯“哦”了一聲，這才扔了柴刀，從羅傑手裡邊接過了胖子的上半身。格魯力氣大，沒覺得什麽，羅傑雖然隻拎起胖子的大腿，卻還一路跌跌撞撞，險些沒閃了腰。

　　“真他媽的重。”將胖子扔下，羅傑捏著後背，又踢了胖子一腳。

　　“老弟啊，到底怎啦?”格魯搓著雙手，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他看到羅傑眼神中透著凶光，實在想不明白胖子到底做了什麽讓羅傑這麽痛恨的事情。

　　“你懂神術麽?”羅傑向左右看了看，去牆上取下一捆盤著的繩子，隨口問格魯道。

　　“不懂！”格魯大腦袋使勁搖了搖。

　　“那你讓我怎麽給你解釋?”羅傑用力拽了拽繩子道:“先幫我把他捆起來，一會兒救醒了再問。”

　　格魯抓了抓腦袋，想了一下，大概覺得羅傑的話太有道理了以至於無法反駁，於是默不作聲地將胖子捆成了一個粽子。

　　羅傑撿回短法杖，右手拔出匕首，左手對胖子釋放了一個聖療術。被電系魔力麻痹的胖子很快醒了過來，睜開一雙眯縫眼，眼神之中卻全是迷惑，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問，你答。”羅傑用匕首拍了拍胖子的臉，用故意裝出來的冰冷語氣道:“你的任何一句回答讓我不滿意，我就割你一塊肉。”

　　胖子直楞楞地看了羅傑一會兒，然後才明白過來自己是被綁了起來。他擰了擰肥碩的身軀，好像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似的，眼圈一紅，毫不做作的“唰”地留下兩行濁淚……

　　“哇……大哥饒命啊！啊不，爺，大爺饒命啊……”胖子轉眼間哭得像個暴風雨中可憐委屈的兩百公斤的孩子。

　　“呃……”胖子的委屈讓羅傑愣了一愣，他還真沒見過這種以撒潑來對待審問的人。羅傑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格魯一眼，對方回了他一個不知所措的表情。

　　“真……他媽的見了鬼了……”羅傑嘀咕了一聲，回手在胖子臉上抽了一巴掌，將胖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壓回到嗓子裡邊。羅傑這一下用了全力，胖子臉上瞬間現出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眼看著腫了起來。

　　“你的回答讓我很不滿意。所以我決定把你的手指切下來一根。”羅傑抖了抖匕首，翹了翹嘴角說道。說完之後，他卻發現胖子被綁在一起的雙手壓在身後……

　　感覺把胖子翻過來是個費勁的事兒，羅傑決定換個說法……

　　“或者，切掉你一隻耳朵。”匕首抵在了胖子的耳根上。

　　“別啊別！爺！我都說，都說！”俘虜哀嚎著……

　　胖子顯然不是個硬漢，他咽著鼻涕嗆著眼淚，把羅傑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都交代了……

　　聽完胖子的供述，羅傑假裝冰冷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隨意坐在一隻木凳子上，右手拿著短法杖，不斷敲在左手中。

　　“老弟……”格魯湊了過來。此時，他看胖子的眼神已經滿是厭惡與痛恨了……

　　胖子的神術很陰損。

　　與高階精神魔法有些類似，胖子的這種神術也可以潛移默化地改變目標的想法。但是不同的是，它並不需要很高的神術造詣，就連胖子這種充其量能做到四級牧師的低階神術者都能施展……

　　正如羅傑所猜測的，胖子所在的同濟會也是散布在橫斷山脈附近的一個小組織，與穆迪所在的組織類似——幾個神術者脫離教籍後，拉攏了一些人，隨便在山嶺之間找塊空地，就搭起了攤子。

　　似乎是出於“低調”的考慮，橫斷山脈以南上百個這類組織並沒有合並的意圖，他們只是經營著自己的小家，一直以來並沒有與主流社會接觸的打算。

　　直到帝國發動了對蒙斯特的戰爭，他們才開始出門傳教，擴大各自的勢力。

　　胖子說，像格魯這樣有一技之長的人，是他們著力拉攏的對象，並且負責招攬的，都是真正的神術者——每一個出門招攬別人的神術者，都懂得這種影響思維的神術……

　　胖子所用的神術並沒有名字，它僅在那些小組織中傳播。施法者只需要在腦海中強化一種意識，然後便可以利用源力將這種意識印在目標的識海之中。

　　胖子在格魯的門前便是這麽做的，他不斷強化“加入同濟會”這種信念，並且編排同濟會的各種好處，再通過神術來影響格魯。用上十來天，這種意識便會變成格魯自己的想法……

　　胖子說到這裡的時候，格魯才恍然大悟。他剛剛見到胖子的時候，對所謂的同濟會不屑一顧，結果第二天便對胖子沒什麽惡感了。起先他也沒有多想，現在才注意到自己的轉變，後背不由地一陣發涼，就連胸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

　　“老子要剁了他！”被嚇到了的格魯拎起柴刀就向胖子撲了過去，羅傑好不容易才攔下來這個壯得跟頭熊似的莽漢。

　　羅傑沒讓格魯砍死胖子，並不是什麽善心發作，只是因為他還需要反覆驗證胖子的供述，以及想知道這種神術的施展手法與防禦手段。

　　可是雖然胖子毫無保留，羅傑卻發現，即便他完全按照胖子的方法去做，也根本無法凝練出那種蛛絲一般的源力細絲。並且通過反覆拷問以及使用內窺術探查之後，羅傑覺得胖子並沒有在施術手法上撒謊……

　　“看起來，胖子的能力是別人賦予的。”羅傑掂著短法杖，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

　　“老弟……你想怎辦?”格魯粗著嗓子問道。像這種被陰了，自己還一無所知的情況，實在是太可怕了。所以他現在砍死胖子的意願十分強烈。只不過羅傑似乎在考量著什麽，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動手——畢竟對方的陰謀是羅傑發現的。

　　羅傑瞥了一眼格魯飛舞的胸毛，歎口氣說道:“大哥你還是先去穿件衣服吧。我再想想怎麽處理他……”

　　格魯低頭看了看肚子，肌肉抖了抖，“哦”了一聲，這才感覺到深夜的寒氣，手忙腳亂地去找衣服了。

　　羅傑靜靜坐在那裡，心裡卻翻騰了起來。他的眼神雖然還在那涕淚橫流的胖子身上，思緒卻早已經跑開了。胖子的神術，激起來羅傑心中最大的一個疑惑，那就是:究竟什麽是神術?

　　什麽是神術?似乎是個很容易回答的問題。用某種方法將本源之力調動、分解再組合起來，產生各種不同的功用，這便是神術。然而究竟該用“什麽方法”去調動、分解以及組合源力呢?

　　拉斐爾神術集的方法是用施術者的精神力將源力分解成微粒後再組合。這種方法與施展魔法有些類似，可以被施法者完全控制。

　　然而並沒有哪個法師能夠精通神術，那便證明，使用施展魔法的方式來施展神術並不是“正統”的方式。這便讓羅傑一直無法完全避開馬格斯的“修習”手段——虔誠。

　　“虔誠”究竟在施展神術中如何工作?似乎法師的思維方式無法理解這種難以量化的問題。而今天，除了虔誠之外，羅傑又遇到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將“思想”釋放出去。

　　“思想”是什麽?是本源之力複雜但卻有序的流動，那又如何將這種“流動”釋放出去?似乎這是一個比“虔誠”更難以解釋的問題。羅傑嘗試從胖子那裡得到答案，然而胖子對這種神術也只是依葫蘆畫瓢地施展，根本不知道其中隱含的原理。

　　所以，當羅傑“畫瓢”不成功的時候，胖子絲毫不知道該怎麽辦。

　　“老弟……”穿好衣服的格魯又湊了上來。

　　羅傑停下了掂著法杖的右手，對格魯說道:“這個胖子，留不得。我不想讓他們的人知道這件事。”

　　“對頭！”格魯使勁拍了一下羅傑的肩膀，表示了強烈的支持。

　　被捆成粽子的胖子聽了羅傑的話，身子一抖，又嚎了起來，哭腔中夾雜著哀求與咒罵。羅傑扔過去一個麻痹電火，讓他消停了下來。

　　“找個隱蔽的地方，把屍體燒了之後挖坑埋了吧。 ”羅傑建議道。

　　格魯當然沒異議。對於毀屍滅跡這種事兒，他也沒乾過，頂多能想到讓野獸給吞吃掉，聽起來並沒有羅傑的方法高端。於是處理了現場，格魯便將胖子扛起來，兩個人趁著夜色鑽進了林海的隱蔽處。

　　羅傑將胖子剝乾淨了，用焰束將他的屍體燒成一堆看不出來原樣的骨殖，然後格魯將其埋進一個剛剛挖出來的深坑中。做完了這一切，羅傑又讓格魯另找了個隱蔽處，將胖子的隨身物品燒掉並埋了。

　　“這樣就萬無一失了吧?”羅傑用不確定的語氣問格魯道。

　　格魯看了看已經有些發亮的東方，打了個哈欠道:“老弟啊，你這也忒小心了！”

　　“有備無患。”羅傑揉了揉眼睛道:“不過我說格魯，你那地方也沒法住了。胖子失蹤了，他們肯定會找的。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吧。”

　　“這個聽你的！”格魯拍著胸脯說道。他是莽了些，但卻不是傻，自然知道自己乾不過整個同濟會。

　　兩個人也不含糊，沒再做無謂的停留，背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向山口奔去。而羅傑從驛站取了寄存的包裹，坐上前往明德爾城的馬車後，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這一路上，他一直擔心會有一幫嘴裡邊吼著《聖典》詞句的同濟會成員不要命地殺過來。不過看起來他們的組織並沒有那麽高效……

　　進入了帝國境內，羅傑覺得，已經不需要再擔心同濟會可能的報復了，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他便將格魯晾在一旁，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神術的研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