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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使徒》第338章 出征(5)
  羅傑停住了腳步。他對倫納德喊出來的那一嗓子的目的很清楚,那人就是想借其他人的力量來拖住自己,同時也讓席琳礙於身份地位,無法再出手。他知道,剩下的事情,得自己來處理了。所以轉過頭,對倫納達說道:“你想探討什麽?”

  倫納德看到羅傑停步,嘴角挑了挑,面上露出一絲得意。似乎,將羅傑留下來,就意味著他的勝利。

  “克裡茲曼教友,你曾經說過‘神不在乎’,對麽?”倫納德也不廢話,直入主題道。

  “是啊。”羅傑簡略答道。他知道自己也就這句話比較出名了,所以早就預料到了對方會以此作為切入點。為此,他還做了一點兒準備。

  “既然如此……”倫納德接到:“教友你否定神的‘全善’,我可以這麽認為吧?”

  既然神不在乎,那麽“神不在乎人間界的苦難”自然也就說得通了。神如果不在乎人間界的苦難,那麽神的全善屬性自然也就會被否定。對此,羅傑完全無法否認,所以他再次簡短回答:“是的。”

  “那,如果我可以嚴格證明神的全善,那麽教友可以不可以承認自己的錯誤呢?”

  聽了倫納德的話,羅傑頓時感覺有些詫異。證明神的全善?這玩意還可以證明?他跟馬格斯學了那麽多年的聖典,這玩意都是按照“公理”來對待的。公理是什麽?公理就是不需要證明的道理,就是羅傑膽敢不承認,竹板就要抽在屁股上的那種無可辯駁的真理……

  所以羅傑遲疑了一下,感覺對面可能在給自己挖坑,所以沒有草率回答,而是想了一下,這才謹慎回道:“我剛才的回答也有些不確切。也有可能,神只是無法同時做到全知、全能以及全善。或許神的本身是全善的,但是祂們可能無法做到全能,或者全知,所以即便意願上全善,卻無法達到行動上的‘全善’,從而表現成‘不在乎’人間疾苦。”

  羅傑的這番話,有意將自己當年過於草率說出的“神不在乎”引向“神無法同時做到全知、全能與全善”。這個論題早已被討論了上千年,從來就沒出現一個靠譜的答案。在這個論題下討論,他不相信倫納德能夠超越教廷那麽多神神叨叨的經學博士。這是個萬無一失的論題,羅傑覺得它可以讓眼前這個卷毛知難而退。

  不過羅傑失算了。那個倫納德像看見獵物掉入他精心設計的陷阱中似的邪魅一笑,然後他微微屈身,做作地施了一禮,然後說道:“一樣的,教友,一樣的。我同樣可以證明神的‘三全’。”

  “哈?”羅傑愣了,有些不太確定地追問道:“世間存在惡,而神沒有將其清除。那麽神要麽不全知——祂們不知道惡的存在;要麽不全能——祂們無法清除惡;要麽不全善——祂們容許惡的存在。你想反駁的,確實是這一點?”

  倫納德使勁點點頭,自豪地說道:“沒錯,我已經證明了神可以三全合一。而克裡茲曼教友你,如果無法反駁我的證明,是否可以承認自己的錯誤?”

  倫納德的自信激起了羅傑的好奇心。他本意是三言兩語將這個卷毛給打發了,但是現在,他還真想聽聽那張嘴裡到底能講出什麽邏輯,可以解決歷時一千多年教廷都沒有解決的問題。

  “好吧,你要是真能證明神三全皆具,我自然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羅傑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反正他從沒指望靠“神不在乎”搞出個派系來,絲毫不在乎把那句話吃回去。至於拿著它攻擊樞機派的俗務派,

他們是不是很尷尬,是不是願意繼續圍繞著它編出一套神學理論,他又沒收到什麽好處,當然更不在乎了……  大半輩子都待在聖城的倫納德並沒有羅傑那麽多花花心思,他只需要羅傑一個承諾。“好!”卷毛牧師假模假樣地讚了一句,然後直接進入了辯經模式……

  “克裡茲曼教友,你可想過,構成這個世界的最小單位是什麽?”他是這樣開始的。

  “?”羅傑聞言一臉迷惑,心說你這是打算從創世開始辯起麽?我就算有這個好奇心也沒這個時間啊!於是他使勁皺了皺眉,對卷毛牧師說道:“別搞這些沒用的,說你的就好了。”

  倫納德聞言一笑,似乎本就也沒有從羅傑這裡得到回答的期待,便繼續說道:“我稱構成這個世界的最小單位為‘單子’。單子是最終的、能動的、不可再分的單元,是形式的實體與原子,也是純粹精神性的存在。換句話說,其兼具物質的實在性和精神的精確性。”

  “哦,繼續說。”羅傑隨口答應了一聲。

  倫納德點頭,繼續說道:“單子是單純的,其性唯一;單子是複多的,單子複合而成世界;單子是自動的,而非外界催動的。單子不具備量的差異性,隻具備質的獨特性。單子不可破壞,不可再分,隻可由創造而始,由消滅而終。

  “單子不可再入,不會互相影響。每個單子都憑借著自己的知覺能力以不同的清晰程度而表象著世界。並根據自身故友的內在原則而進行這自然變化。而單子的差異性,便體現在知覺能力的高低上。單子的知覺能力可以自我轉化與過度。”

  說到這裡,倫納德停了下來,看了看羅傑的反應。看得出來,他擁有良好的辯經素質,知道什麽時候該停止,給對方一個反駁的機會。

  不過羅傑什麽都沒有說,因為他從來不認為應該去批評一個前提或者假設。法師們一向認為,“對人類來說,空間與時間可以認為是無限的,追索其終點或起點是不明智的。所以任何理論的基礎都必須被認為是一個假設,而不是一個事實。”

  不過神學辯經卻通常與法師的理論推演截然不同。神學的起點或終點是明確的,是寫入《聖典》的。所以神學辯經經常會在前提與假設上爭吵不休,而每個神學家都會竭力將自己的理論體系融入到那早已寫死的起點或終點。總體來說,誰與那既定的起點或終點更吻合,誰就能贏得一場辯經的勝利。

  羅傑在用法師的思維方式來對待一場神學辯經,自然與倫納德走到了兩個方向。所以卷毛牧師看著毫無反應的羅傑,竟然產生了一種“勝之不武”的寂寥感。因為,承認了他的“單子論”,那麽在邏輯上,他的後續理論幾乎便是無可辯駁的了。

  他其實還為他的單子論準備了充足的辯詞,例如理性運用的兩大原則:矛盾原則與充足理由原則。但是顯然,這些都用不上了……

  倫納德輕咳了一聲,辯經的熱情消退了不少。他微不可查地搖搖頭,這才繼續說道:“單子是獨立的,而世界是連續的,故而,世界必然是由無窮多的單子構成。任意兩個單子之間,都可以插入無窮多個其它單子。由此,無窮多的各不相同的單子構成了世界的多樣性。

  “而彼此互不關聯的單子,之所有可以有條不紊地運動,構成和諧有序的世界,是因為神早已提前預定了每一個單子的內在原則。

  “換句話說,世界就像一個樂隊,每一個單子都是其中一個樂手。他們隻負責自己的演奏,但是卻在樂譜的協調下,演繹了一場優美的交響曲。而神,就是譜寫了‘世界’這部交響曲的作曲者。

  “此之謂‘前定和諧’。”

  說到這裡,倫納德又停了一下,給羅傑留下了一個反駁的機會。不過羅傑歪著腦袋想了想,仍舊沒有說話,只是揮揮手讓他繼續。

  倫納德原本略帶興奮的臉上出現了疑惑。在他看來,他的理論推演到這一步,得出神擁有“三全”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了。如果羅傑不去反駁他的“前定和諧論”,那麽就再沒有任何機會了。他很懷疑,可能坊間傳言是正確的——對方實際上是個完全不懂神學的粗鄙者而已,那句“神不在乎”,實際上是別有用心之徒的陰謀……

  不過既然已經說到這裡了,倫納德自然無法中途退出。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了下去……

  只是他根本沒想到,在他拋出前定和諧論的時候,羅傑已經意識到了神學辯經與法師辯論的區別了,而他心中原本那點兒好奇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隻想讓那家夥趕緊說完,然後從根本上一棒子把他放倒,然後自己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以後少跟神棍打照面……

  所以當倫納德開始論述“矛盾原則”、“充足理由原則”、“純然的不完美型”,拋出論點“惡非惡,只是善的相對缺乏”、“惡反而可以映襯善的和諧美好”、“最完美的世界必然包括一些惡事”等等,羅傑已經很沒心情去仔細聽了。

  看了看旁邊那個頻頻點頭的神眷者,又估摸了下時間,不耐煩的羅傑擺了擺手,打斷了卷毛牧師的高談闊論。“行了行了!”他說道:“你在這裡說這些,擁有唯一解經權的教皇知道麽?”

  羅傑特意將“唯一解經權”提出來,倫納德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麽。他哼了一聲道:“教義的探討,即便是教皇冕下,也不會禁止。”言下之意,是想跟羅傑說“你別想用身份壓我”!

  羅傑聞言,上下打量了下他那身粗劣的低階牧師袍,嗤笑道:“我倒是覺得吧,像你這種低階貨色,教皇霓下都不會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才有機會在這裡胡說八道。”

  羅傑的這番話,就很不講理了。倫納德還沒有說話,力挺他的那個神眷者就已經忍不住了。他重重哼了一聲,指著羅傑的鼻尖怒道:“不就事論事,只會人身攻擊,你愧對神眷者的稱號!”

  對文明人這種不痛不癢的“怒罵”,羅傑心裡真是一點兒波浪都泛不起來。他無視了那個神眷者,直接對倫納德說道:“你知道你那所謂的單子論,所謂的前定和諧論,是有多無恥麽?”

  倫納德聞言,剛準備好的鄙夷表情頓時一僵。他本來準備諷刺羅傑無恥的,但是沒想到反被指“無恥”,一時打亂了他的節奏。“我的理論,怎麽就無恥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羅傑不屑地撇撇嘴,說道:“你為了證明神的三全,死氣白咧地創造了所謂的單子,還生硬地給單子設定了各種性質,硬要往三全上靠,還不夠無恥?你幹嘛直接以‘神是三全’的來作條件,直接就得出神是三全的,那多方便?省得你無中生有地強編了這麽多廢話。”

  文明人倫納德登時一愣,心說我剛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理性運用原則了麽?你憑什麽說我“無中生有”?

  不過倫納德還沒說話,就聽羅傑繼續諷刺道:“一個對神幾無所知的貨色,單憑腦補就妄自解釋世界,簡直狂妄自大到無以複加。”說著話,他直接連通源海,將浩渺的神聖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源海的壓力撲面而來,硬生生將倫納德想說的話給頂了回去。他有些踉蹌地後退了一步,正向動用自身源力做些抵抗,那股壓力卻驟然消失了。

  斷開源海連接的羅傑嘴角翹了翹,似乎想笑,但是卻忍住了。他只是哼了聲,說道:“剛才我向神問了句,祂說你的什麽單子論跟什麽前定和諧論,完全是一派胡言。”

  “……”倫納德再次湧到嘴邊的話又被硬生生壓了下去——他是從來沒見過這麽霸道不講理的“辯論”方式,直接把神搬出來把他的理論基礎給否定了,這還能辯下去了麽……

  看到卷毛牧師的表現,羅傑不屑地啐了一口,轉身就要離開。

  那個一直支持倫納德的神眷者卻向側方邁出了一步,擋在羅傑面前。

  “羅傑·克裡茲曼,假傳神意,可是最嚴重的褻瀆!”那神眷者怒道。他與羅傑身份相同,且以自身的經驗來推測,羅傑連通源海只是為了問神一句話的行為,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羅傑聞言斜睨著他,冷笑道:“你憑什麽說我傳遞的神意就是假的?我可是正兒八經連通源海問出來的。你怎麽就斷定我說的就是假的?你問過眷顧你的神了?你要是沒問過,那你就是妄自否定神意。你不覺得, 你以自己的意志否定神意,才是最嚴重的褻瀆麽?”

  那神眷者頓時被噎住了。他連通源海遠沒有羅傑這麽快,更何況,且不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跟神交流,就算知道,他又哪裡敢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兒去打擾神?

  不過他一時又不想認輸,腦袋使勁轉了轉,他掙扎著辯道:“假如我的眷主否認了你的話呢?”

  “假如?!”羅傑聞言,語氣頓時變得凜冽起來:“你身為神眷者,竟然不去追尋真正的神的意志,反而為了一個狂悖之徒去‘假如’?是什麽令你如此傲慢?你有什麽資格蒙受神恩?我看你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懺悔吧!否則,我可能就忍不住,為神眷者隊伍清理你這個敗類了!”

  羅傑這一番大義凜然的搶白,登時將那個神眷者氣得七竅生煙。他自從成為神眷者,即便是大主教對他以禮相待,哪裡受過這樣的氣?他現在雙眼充血,壓根沒聽出來羅傑言語之中的邏輯漏洞,一門心思就像教訓教訓眼前的家夥,所以他心一橫,也準備連通源海……

  神眷者身邊的那個神職者相對冷靜些,他雖然也對羅傑怒目而視,但也知道不能在聖安納貝爾大教堂內動手。所以他趕緊攔住自己的好友,將他拖後了半步。

  羅傑哼了一聲,留給他們一個不屑的目光,大步離去。絲毫不擔心自己將後背留給了對方。因為,他對他們只有鄙夷,而沒有忌憚……

  芙蕾雅說聖城的神眷者痛恨他的時候,羅傑還以為他們會想辦法弄死自己,結果竟然是跑來跟自己辯經,真是莫名其妙……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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