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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使徒》第17章 恐慌(1)
  入夜,周遭漆黑一片。兩個月亮都沒有在夜空中出現,只有星光在閃爍。每個月都有這麽一晚:第一月剛剛落在西方的地平線下,第二月還沒來得及從東方升起,漆黑的天空中留下一個空擋……

  原本,皎潔的第三月將會掛在中天,隨著輝煌的萬神殿一起,將大地映照得不輸於白晝。

  烏啼蟲鳴,羅傑的小樓外一片歡騰,沒有月色的夏夜依舊生機勃勃。

  一隻盲眼的蝙蝠撲棱棱地飛過來,在它的感知中,被它追逐的那隻肥大的蛾子正在逃向一個入口方方正正的洞穴。洞穴中有一股它很熟悉的沉重氣息,那氣息屬於一種不會飛行的巨大生物,強大但不危險。

  它很餓了,並不在乎闖進其他陸行生物的領地,所以毫不猶豫地追著倉皇的飛蛾一頭撞進了洞穴。

  蝙蝠的肉翼撞斷了一根細的連它都沒有察覺的隱秘絲線,一道白亮的閃電從莫名的方向射向了它。目盲的蝙蝠無法感知到閃電的亮度,但卻擁有強大的聽覺,這讓它輕易辨明了來襲的方向。

  它感覺到了危險,肉翼一展,放棄了馬上入口的飛蛾,向地面的方向折去。然而它卻遠遠低估了閃電的速度,一隻展開的肉翼被那道閃電擊中,蔓延的電火轉眼便將它燒成了一塊焦炭……

  羅傑猛地驚醒,渾身汗下如雨。

  蝙蝠的焦屍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黑不溜秋的印記,對此他卻絲毫沒有感覺,他只是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片混亂,耳朵之中仿佛有一萬隻蒼蠅般嗡嗡鬧個不停,那是閃電在他耳邊爆鳴留下的後遺症。

  使勁晃晃了腦袋,羅傑覺得自己的神志回復了一些,伸手摸向床邊的橡木杯——那是他從“第八天”順手帶回來的——不出意料,杯中空空如也。羅傑咽了一口吐沫,滋潤了一下乾燥的嗓子,隨便拽了一條亞麻褲子套在身上,搖搖晃晃地下了樓,摸到了井口邊。

  一桶清涼的井水從頭淋到腳,羅傑總算徹底清醒了過來,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又清楚地回到了腦袋中。苦笑一下,羅傑拍了拍腦門:還不如讓腦袋迷糊下去呢……

  重新摸回小樓,羅傑在指尖燃起一團小小的火焰,點燃了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氣燈。他看了一眼牆上自製的掛鍾:晚上十一點,前後誤差不超過半個小時。

  這一覺,羅傑睡了大概十二個小時,但是仍舊渾身乏力。同時,被樹枝劃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被蚊蟲叮咬的皮膚則癢得讓他更加心煩。

  踹飛了擋在面前的椅子,羅傑回到了樓上的臥室中,換了一條乾淨的褲子,跌坐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地板上那隻不幸的盲眼蝙蝠,腦袋裡邊卻早就跑得遠了,愛維山上發生的事情又一遍一遍在腦海中浮現。

  羅傑想強迫自己將事件的始末理出頭緒來。

  “佩克到底為什麽這麽做?”羅傑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問自己。

  對於愛維山事件來說,本來羅傑這樣的小人物是沒有插足的余地的。佩克將他拖下水,又保住了他的性命,絕不會是為了跟奧蘭度賭氣。從佩克與伊莎貝拉的隻言片語中,羅傑能猜到,冰魔女蘿莎琳德是自己被牽扯進來的關鍵,但這卻不是奧蘭度一見面就想弄死自己的原因。

  那奧蘭度究竟想掩飾什麽?

  魔界大君遇刺,第一順位繼承人米凱利斯逃入人間界,卻被早已得知消息的教廷圍殺,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教廷完全沒有必要掩人耳目,不出意料的話,

教廷反而會大張旗鼓地宣揚此事,借以給自己臉上貼金;米凱利斯在人間界有個老情人,還為他生了個女兒,這不過是街頭巷尾的趣聞,也沒什麽值得隱藏的;甚至看起來,奧蘭度早就知道蘿莎琳德的存在,也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兒……  那麽愛維山一戰,教廷到底想藏些什麽?羅傑翻來覆去的回憶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卻總不得要領。

  歎了口氣,羅傑彎下腰,將那隻倒霉的蝙蝠扔出窗外,回到自己工作的桌子旁,開始繪製一個替補的閃電卷軸——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了。佩克·杜蘭德答應告訴自己一切,那就乖乖地等著吧……

  ……

  清晨的吉爾曼本來滿是行色匆匆的魔法學徒們,但是在暑期卻是空空如也。羅傑是不清楚這種差別的——他的清晨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只是今天例外,太陽還沒有冒出地平線的時候,他就已經來到佩克樓下了。

  當然,佩克並沒有在。這棟樓還有個又聾又啞的看門人,很不巧,他也沒有在——趁著暑假,回鄉去了。羅傑圍繞著小樓轉了兩圈,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向“第八天”走去。他感覺這兩天歎的氣比前半輩子都多。

  “第八天”同樣鎖著門,不過它的門廊處有一條長凳——精神緊張了半個晚上的羅傑有些犯困了,他想邊睡邊等。

  很不幸,直到華燈初上,佩克也沒有出現。

  酒館中,羅傑喝到走不了路。酒店老板與其相熟,很體貼地給他蓋了一條毛毯,然後把他扔回了門外的長凳上。

  第二天,佩克仍舊沒有出現。羅傑有些不耐煩,又有些擔憂。他想找海洛,看看能否通過城防營的關系查到佩克的居所——然而海洛還在禁閉中。

  第三天,看門人回來了,佩克還是沒有蹤影。

  ……

  第六天,羅傑帶上了一桶麥酒、一袋子乾糧、一條毛毯、一張躺椅和一袋子的零零碎碎,駐扎在了佩克辦公室的門口。

  ……

  羅傑是真的害怕了,從小到大,他還沒這麽怕過。

  盡管現在看起來,羅傑挺渾的,可是十八歲之前的他,其實可以稱得上“乖巧”。雖然他的“乖巧”大部分時間是裝給自己父母和教父看的,但是既然“裝”得像模像樣,就說明他平時做地也挺到位,至少不會捅出太大的簍子。

  十八歲以後來到了傑爾曼,羅傑便擺脫父母與教父的約束。身邊沒了耳提面命的老爹,沒了羅裡吧嗦的老娘,也沒了神神叨叨的教父,他終於可以放縱自己了,於是一下子變的“渾”起來。

  而且為了能讓自己“渾”得更沒有約束一些,羅傑甚至拒絕了父母的一切經濟資助,美其名曰“鍛煉獨立的能力”。

  為了能活下去,他給恩嵐當槍手,給卷軸作坊打下手,幫小流氓報私仇,坑蒙拐搶富家子弟……他不在乎自己去做什麽,只要能賺到錢。然而,從小就懂得如何去“裝乖巧”的他,總是能很好地掌握著自己“渾”的度,所以沒有讓自己陷入到沒有退路的地步。

  然而這一次,他卻沒有了退路。不是他沒有掌握好“度”,而是他的運氣太差,遇人不淑,碰上了佩克·杜蘭德……

  現在,他甚至都不敢回小樓,生怕自己在睡夢中被人割了腦袋。

  恩嵐說過,智慧生命最大的特點就是“會因為未知而恐懼”。羅傑現在深有感觸,他正為自己未知的命運而恐懼。這幾天晚上,他從來沒有連續睡上一個小時,不是被噩夢驚醒,就是被亂七八糟的思緒擾得睡不踏實。

  他根本不知道佩克所謂的“庇護”的承諾到底有多大力度,也無從揣測自己所知的“秘密”對教廷到底有多重要,自然也就推測不出來自己是否會“安全”。連續數天佩克都沒有現身,羅傑甚至都懷疑他是否已經被“抹殺”了……

  他想過請恩嵐幫忙,但是理智告訴他,過氣兒的薩韋德拉家族又怎能和教廷這樣的龐然大物對抗,尤其是為了他這麽個無名小卒?在恩嵐那裡尋求幫助,也只能將他拖下水,和自己一樣惶惶不可終日。

  他也想過逃之夭夭,但是否定這個想法來的更快:他逃得了麽?就算逃得了,他的父母逃得了麽?

  羅傑越想越怕,腦補得越來越多,同時也順理成章地越來越恨拉自己下水的佩克。最後他一咬牙,一跺腳,心中喊了一句:“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傑爾曼,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就這樣,羅傑心中懷著恐懼、憤怒、決絕以及一點希望,背著整整一桶麥酒,把家搬到了佩克辦公室的門口。

  ……

  “正直的馬赫”看到羅傑的時候,他剛把一大杯麥酒灌進肚子裡,蓋著毛毯沉在躺椅裡邊挺屍。羅傑覺得這個樣子代表的是滿肚子的心灰意冷;科恩·馬赫卻認為自己看到了滿眼的“驕橫跋扈”——這個混蛋竟然敢在學院長門口飲酒作樂?!

  “敗類!”科恩恨恨地罵了一聲,一口吐沫噴在了地板上。

  被這兩個字一刺激,本就在激蕩狀態中的各種情緒上下翻湧,羅傑鼻子一酸,兩眼一紅,差點哭了出來!老子他媽的招誰惹誰了?想泡個妞結果差點把命送掉;為此欠了一屁股債被佩克這個老王八蛋要挾;然後被拖進一樁莫名其妙的爭鬥之中,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了!

  這還不算,你個老王八蛋手下的小王八蛋連個蛋都沒弄清楚就對老子指手畫腳!憑什麽?!

  “你他媽的再給我說一句試試?!”羅傑腦門上的火苗躥起來一人多高,他“蹭”地從躺椅上跳了下來,指著科恩·馬赫的鼻子吼道,連聲音都扭曲了。

  科恩心中本來還有些納悶,不去酒館喝酒玩女人,跑到這裡買醉是個什麽類型的消遣活動?然而羅傑的“囂張”態度登時把他心中少許的疑惑給衝散了。“正直的馬赫”什麽時候怕過別人的威脅?尤其是那種靠著家族庇蔭的紈絝?

  管你有什麽原因,學院長門口飲酒就是錯的,把另外兩個月亮給說沒了也說不出道理!

  “你就是個無恥的敗類,該死的蠹……”對於羅傑這樣的“紈絝”,科恩是發自本心的厭惡,他都不需要醞釀感情,直接罵了回去。

  然而科恩還沒罵完整,就聽一聲怒喝:“給我去死!”羅傑暴怒,抄起手中厚實的橡木杯就砸了過去。科恩跟羅傑交過手,對他的流氓行徑也有所耳聞,所以早就有了防備,看到他聲嘶力竭地吼過來便已經凝聚魔力了。

  橡木杯帶著杯底的一點麥酒衝著腦門砸過來,科恩彎腰閃過,口中咒音卻沒被打斷,一面電盾已經成型了——他對自己的魔力有著充分的自信,只要電盾成型,他就有十分的把握將羅傑逼入牆角,然後電得他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他預料到了羅傑的攻擊,但卻完全低估了羅傑的怒火。橡木杯只不過算是個問候性質的“起手式”,羅傑雙眼發紅,脖子上青筋暴漲,一肚子的委屈和憤怒全都有了著落,又怎麽可能像上次一樣弄個閃電箭啥的,文縐縐地你來我往一番?

  羅傑扔出了橡木杯, 連看都沒看自己的戰果,轉身掄起麥酒桶當頭就砸了過去。

  科恩沒想到羅傑光棍得如此徹底,放棄了作為法師的最強攻擊方式,卻像個流氓似的抓到什麽用什麽,所以蓄力準備電盾的時候沒注意躲閃,結果一個木桶結結實實地落在了電盾上。

  電盾抵禦物理攻擊的能力雖然遠不如水盾、冰盾,但是擋住一個木桶還是輕松至極的。木桶“嘭”的一聲碎了滿地,幾乎整桶的麥酒都潑灑在電盾上。

  完全成型的電盾能夠利用電場的力量將液體屏蔽在外,但是科恩倉猝間凝出的電盾哪裡有這麽強大?麥酒滲入電盾之中,本來有條不紊的電流互相串導,轉眼間就失去了秩序,電盾也只能閃爍幾下,徹底湮滅了。

  酒桶破電盾這招並不是羅傑有意為之,純粹是湊巧。此刻的羅傑早已經雙眼充血,怒火衝頂,恨不得抓住矮胖子咬下來他一隻耳朵,凝聚魔力?哪有那心情?!

  科恩的電盾失效,吃了一驚,身為一個法師,他下意識地就要後退,準備拉開距離從頭再來。

  羅傑早就恨得牙都快咬碎了,怎麽能給他這個機會?抄起躺椅劈頭蓋臉就砸了過去。躺椅的質量不怎麽好,在科恩這個矮胖子的腦袋上砸得稀裡嘩啦的;科恩的腦袋質量也沒比躺椅好多少,當即就頭破血流,本來就矮的個子一下又矮了半截。

  羅傑得勢不饒人,飛起一腳揣在科恩的小腹上。科恩終於站不住了,捧著肚子往後就倒,不幸的是,他身後就是樓梯。一聲怪叫,科恩轟隆轟隆地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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