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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使徒》第211章 聖墓(4)
  走出那間油布搭建的營帳,蒙莉莎看著面色不豫的羅傑,忍了一忍,但最終還是開口說道:“羅傑啊,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羅傑隨口問。

  “不明白一切……”蒙莉莎說得很小聲:“蘿莎琳德究竟與你有什麽關系,與那元素體質、元素意志又是什麽關系?那個看起來很奇怪的喬伊斯的身份是什麽?紅龍團的目的是什麽?軍部目的又是什麽?恩嵐·薩維德拉想做什麽?雷霆之手大人又想做什麽?”

  頓了一下,她繼續說道:“羅傑啊,如果你想我成為你的戰友,那你可要向我解釋很多事情啊。”

  正陷入情緒的羅傑多少回過神來。他借著月光看了下蒙莉莎的圓臉,然後緩緩點了下頭。

  “我會的。”羅傑很鄭重地承諾道。然後他看了一眼雖然因為夜深而喧鬧漸息,但卻仍有人影閃動的營地,對女劍士說:“我在帳篷中布置了隔音法陣,在那裡談會方便很多。”

  蒙莉莎點點頭,沒再多問,只是與羅傑並肩穿過亂糟糟的營地,借著月光向他的營帳方向走去。

  “克裡茲曼大人!”一個聲音卻從二人背後傳來。

  羅傑轉過頭去,見到一個背著戰刀的人類傭兵。

  “羅德尼女士!”那人又向蒙莉莎點頭行禮之後才說道:“團長正在找您二位,中軍帳議事。”

  “中軍帳?”羅傑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他在腹中嘲笑了下雷蒙德一本正經地將自己帳篷命名為‘中軍帳’的行徑,便對那傳令兵說道:“好,帶路吧。”然後他轉過臉,對蒙莉莎歉意一笑道:“看來只能推遲了……”

  蒙莉莎看了看似乎還沒把營地方位摸清楚的羅傑,笑了下,擺擺手表示不介意,然後跟在了傳令兵身後。

  ……

  雷蒙德的“中軍帳”內,除了紅龍團的核心人物,羅傑還看到幾個樹精靈的身影。其中那位綠發高挑的大德魯伊“西格莉德·林語”便在其中。

  向迎來的幾束目光致意了下,羅傑與蒙莉莎很自覺地在角落找了位子。對於這種軍情方面的討論,他倆幾乎從來都不發表意見,因為不懂。

  眾人的目光很快歸位,不過那位德魯伊的視線卻跟隨著羅傑,墨綠色的眼瞳中帶著審視的味道。羅傑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筆直瞪了過去。那年紀不詳的樹精靈女人笑笑,將注意力轉回到軍用地圖上。

  恩嵐是最後一個進來的。看到他落座,雷蒙德咳了一聲,開啟了今晚的軍議。

  “我們原計劃是在阿迪娜第五軍團馳援之前強襲利爾斯,打掉倫爾托的最後一個屏障。而在第五軍團到位之後,依靠三個前進基地不斷變換方位,保持對倫爾托的壓迫。不過,林語女士帶來了新月王庭的合作意向,所以我們對戰略方向進行了調整。新計劃是,放棄以倫爾托為主要目標,轉向利爾斯東面的隆內塔,進而強攻其守護的巴斯城。”

  雷蒙德簡略的介紹在帳篷中惹起一陣喧嘩。不管了不了解列希行省的軍事分布,所有人都向桌上的巨幅軍用地圖看去。就連羅傑也好奇地站起來,在利爾斯的東面尋找那座叫做隆內塔的軍鎮,以及它所守護的巴斯城。

  不過盡管喧嘩聲起,大家卻一致沒有提問,因為很明顯,雷蒙德會解釋更改作戰目標的原因。

  內森似乎早已知道了內情。他只是站在雷蒙德身邊,一言不發,用余光審視著營帳中那些桀驁不馴的高階武士們。有他在,

即便是一劍都很安生,沒有時不時顯示出高人一等、蔑視眾生的冷笑。  而懷阿特則更加謹慎,站在桌子一角眼觀鼻、鼻觀心,一點參與進來的意思都沒有……

  待到眾人都看明白了巴斯城周圍的地形分布,雷蒙德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作戰目標的修改,源於我們得到了新月王庭的支持,活動區域大大擴展,不再被局限在倫爾托周邊。具體情況,來自新月王庭的大德魯伊西格莉德·林語女士會做介紹。”

  說著話,雷蒙德向西格莉德示意了一下。女精靈微微點了下頭,向前一步,站在了桌前。

  “諸位,在下西格莉德·林語,新月王庭的代表。稱呼我西格莉德即可。”她自我介紹道。

  眾人對這位從最開始就出現在營帳中的樹精靈自然很是關注,不過出於禮貌,大家都沒有在這種場合湊上去問詢,所以這算是西格莉德首次正式與眾人見面。除了幾個早就知曉其身份的人,大家都紛紛點頭示意。

  西格莉德沒再多話,纖長的手指點在軍用地圖上,開始了她的解釋。

  原來,在此之前,盡管雷霆之手佩克·杜蘭德與新月王庭確定了合作意向,但卻沒有確定合作深度。畢竟,派遣一支精銳深入敵後,對正面戰場佔優的埃爾斯特來說,並不是上佳之選。所以新月王庭並沒有指望紅龍團會有多強的戰力,也就沒有指望雷蒙德他們能夠翻起多大浪花,這便大大限制了合作深度。

  不過很快,法斯安一戰讓新月王庭——也就是林語女士——看到了埃爾斯特的誠意。她斷沒有想到,這支不足千人的傭兵團中竟然有聖域存在,也沒有猜到其中會有如此眾多的高階強者。

  當她看到如同一根楔子般壓製著新月精靈活動區域的法斯安被輕松拔除,倫爾托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看到了機會。

  這一支武裝力量利用得好的話,完全可以打破新月王庭西北戰線上長達百年的均勢,將阿迪娜的防禦城鏈撕裂開來。畢竟,王庭的高端戰力都被阿迪娜嚴密監視,一舉一動都會遭到針對,但是這支如神兵天降的紅龍團全然不在對方的計劃當中,可以盡情發揮他們的優勢!

  介紹計劃的時候,林語也沒有隱瞞新月王庭想要攻下巴斯城的原因。

  在巴斯城,有一件戰略層面上對樹精靈十分重要的物品——一節生命樹的枝杈。

  解釋這節枝杈的重要性,西格莉德花了不少時間。她希望她的盟友能夠像新月王庭一樣重視巴斯城,所以並無保留,事無巨細地回答了所有問題。

  談到生命樹,就不能不提樹精靈獨有的生命魔法。

  生命魔法的本質是將各種元素融合到施術者本源之中,從而使施術者能夠同時調動這個世界上最根本的兩種力。而由於其外在表現是通過促進生命體規則或不規則的急速生長來實現各種目的,所以被稱為“生命魔法”。

  這種魔法很詭異,也很強力,但是能夠修習的樹精靈卻很少。這主要是因為像人類一樣,本源之力的有序流動同樣構成了樹精靈的思維。能將元素之力納入本源之中,並且與本源充分交融對樹精靈也絕非易事,稍有不慎思維便會被激蕩的元素之力摧毀。

  所以能夠修習生命魔法的樹精靈都是天生與兩種力量有一定的親和力的幸運兒。

  而修習生命魔法的樹精靈被稱為德魯伊。

  對生活在雨林之中樹精靈來說,最親密的夥伴便是草木了,所以他們的生命魔法被大量應用於草木之上,為自己構建防禦,開辟生活環境。

  而植物的壽命悠長,在經過無數代樹精靈生命魔法浸染之後,少部分自數千年前便存在的古木逐漸生出靈智,也擁有了使用生命魔法的能力。

  樹精靈的平均壽命超過兩百歲,但是對那些動輒數千歲的古木來說,還是太過短暫。所以樹精靈一代一代傳承文明,古木卻一直在經年累月中增強自己。到現在,被生命魔法不斷催生的一棵古樹的根系可能覆蓋數百平方公裡。而擁有智慧的它們,一旦全力發動起生命魔法,不論威力還是作用范圍,都遠勝於最強大的魔導士。

  對於這樣一株能夠庇護一城,進而將勢力范圍輻射出數百公裡遠的古樹,便被稱為生命樹。

  而生命樹刻意孕育的一節枝杈同樣擁有智慧,並且可以傳承其本體的全部記憶與知識。如果這根枝杈在合適的條件下長成參天巨樹,便意味一株無需經歷數千年歲月積累的生命樹便誕生了。

  一百多年前,巴斯城還被稱為“泰達爾”,其還被雨林所覆蓋,屬於新月王庭的控制范圍。

  與阿迪娜帝國征戰不休的新月軍帶著王庭生命樹花費巨大代價而孕育出來的枝杈來到這裡,希望將泰達爾打造成穩固的精靈領地。然而消息走漏,樹精靈還沒來得及催生生命樹,便遭到了阿迪娜帝國的全力打擊。

  在這一場遠超常規戰爭規模的對抗中,人類與樹精靈一共投入了超過四十名聖域,超過五十萬戰士,將這場局部戰役打成了牽動四個精靈王廷與阿迪娜帝國的全面戰爭。最終的結果是泰達爾變成了巴斯城,而從東到西,與阿迪娜接壤的雨林被削掉了厚厚一層。

  現在,這塊狹長的地帶變成了阿迪娜貴族大大小小的封地。

  而那節枝杈仍舊在巴斯城中。樹精靈的幾個聖域強者在走投無路的最後時刻,以自身為節點布設了一個強大法陣,將那節枝杈封印在了其中。

  那個法陣能夠不斷汲取世界的元素之力加固自身,一般的力量根本無法破除。而一旦將其破除,法陣牽動的元素之力便會紊亂,造成巨大的不穩定湍流。這股湍流足以毀滅一個大城。

  當年陷入戰爭之中的阿迪娜沒有時間去破壞那個法陣,而等他們有時間的時候,泰達爾已經成了一個半軍用半民用的運轉中樞。

  既然被逼走的樹精靈沒能力取走那節枝杈,而其對人類來說一點用都沒有,所以阿迪娜人很樂天地沒去搭理那個穩固到極致的防護法陣,反而圍繞它建了個城,取名為“巴斯”。

  “巴斯”是精靈語發音,意為“枯枝”。

  而新月精靈稱其為“聖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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