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疼,疼,疼啊!”
大清早的,這又是向問天哭爹喊娘的慘叫時刻,只不過這次是在一個山林土屋之中。
背後是巍峨浮雲的高山,左邊是通往更深處的鬼煙山林之路,而右邊往前大概七八十丈的地方雖然有一個淺顯的小池塘,但是裡面並沒有魚,只有一些小蟲和小蝌蚪。
至於前方,那就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山草林木,幾乎都到了繁密遮目的地步。
被土牆簡陋保護的茅草小屋安靜的待在這裡,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其實這裡有相當的生活格調。
院子裡不僅有一條瞌睡的田園犬,三隻蘆花雞和五六個小雞仔,一頭大黃牛,而且還有兩隻棕色野兔和三四個兔崽子,外加一隻大白鵝,這真是很熱鬧的場景了。
對了,這裡雖其貌不揚,但最起碼的一廚兩房和一廳還是緊巴存在的。
這不,正當向問天在其中一個房間哭啦哀嚎的時候,炊煙嫋嫋,遁入雲中。
“彩璿你這個笨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向問天趴在土炕上齜牙咧嘴的抱怨道,“怎麽這麽久了你的爪子還是這麽狠?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就是故意的!”
看到向問天的後背上不僅有著兩個燒灼的血洞,而且還有一個焦炭的掌印和其中好似燒掉的皮膚,彩璿真是既心疼,又生氣。
“你這混蛋太過分了,下次絕不允許再做這麽危險的事。”彩璿一邊擔心,一邊狠狠的下手抹藥。
“哎呦疼,疼……”
“別嚎了,聽的我心煩。”彩璿言不由衷的斥責道,“你受了這麽重的傷為什麽都不告訴我,卻隻告訴小薑?”
“告訴你有什麽用?”向問天咬著牙反駁道,“你這笨蛋一不會治傷,二不會上藥,三不會安慰,四不會體貼,五不會……哎呦疼疼疼!”
“疼死你才好呢,看你下回還長不長記性!”彩璿賭氣的又是在向問天的背上狠狠的抹了一把藥,“說你呢,記住了沒?”
“沒記住!”向問天的脾氣也上來了,“能記也不想記,我都這麽痛了,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兒嗎?”
說到這裡,向問天忽然感覺到後邊好像安靜了下來,仿佛彩璿憑空消失了一般。
於是,當好奇的他吃力回頭時,卻沒想到彩璿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你怎麽了?怎麽眼睛紅紅的?”
看著向問天沒心沒肺的樣子,彩璿攥緊了藥瓶的同時還輕聲細語的說道:“我很擔心你,我害怕有一天……”
“怕什麽?”向問天一邊抓住了彩璿的手,一邊大大咧咧的說道,“這不是我還在呢嘛,有事就喊問天哥,哪怕正解手呢,我也保證隨叫隨到。”
“哼,討厭,你這混蛋就沒有個正經的時候。”彩璿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好了,轉過去吧,我這次會溫柔一點兒的。”
“哦,對了……”向問天轉過頭去的時候還說了一句,“你記得一會兒幫我把小薑叫進來。”
“幹嘛?”
“我屁股上不小心還被席落花那小子踢了一腳,讓小薑來給我上上藥。”
說起小薑,他現在正和靈秀在小廳桌邊準備著治療各種傷勢的丹藥,早前遇見的小男童也趴在旁邊專心致志的觀看,懷裡還抱著眯眼瞌睡的狗狗。
他們為了不麻煩到這善良的爺孫倆,向問天幾人一邊打了一頭熊,一邊還給他們治療了潛在的隱疾,所以這也算是禮尚往來,自然而然的留了下來。
“大哥哥,這個又黑又綠的蛇是什麽?這個肚子上有一圈紅毛的蜘蛛是什麽?這個看起來像長了耳朵的蘑菇是什麽?還有這個乾癟的枯樹皮是什麽?這個聞起來有點像雞屎的東西是什麽?”
“傻瓜,那就是雞屎!”
隨著靈秀的解釋,小薑他們都被逗樂了,獴獴則是在衣領裡乖乖的看著外面。
“咦,向大哥怎麽不嚎了?”靈秀放下了蠍子納悶兒道,“是不是被彩璿姐疼暈過去了?讓我過去看看。”
靈秀當即就不見了蹤影,可是還沒有幾個呼吸的功夫呢,她卻又回來了,同時笑呵呵的說道:“小氣鬼,你猜猜看我剛剛看到了什麽?”
“彩璿姐在給向大哥的屁股上藥。”小薑頭也不抬的一邊蜷縮毒蛇,一邊回應,“我早就知道了。”
“你怎麽知道的?”靈秀好奇的來到了小薑的旁邊,和小男孩兒一起盯著小薑,“你難道會未卜先知?”
“我哪裡有申屠樓主的本事啊。”
小薑把毒液提取到瓶子裡後就把毒蛇放回了藥箱,轉而又開始搗鼓著藥盅。
“我來幫你。”
靈秀接過了藥盅,小薑則是停下來看著對方,心知肚明的說道:“向大哥和彩璿姐兩情相悅,心有靈犀,如果不是天下大亂的話,他們想必早就成親了,肌膚之親是遲早的事。”
“可是小氣鬼……”
靈秀好像有了不同的意見,期間小男孩兒抱著狗狗一直盯著他們,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麽有趣的人,他一直都是和爺爺在一起。
“如果沒有天下大亂的話,向大哥可能不會和彩璿姐相遇的。”靈秀一邊磨著藥粉,一邊看著小薑,“當然了,我和你很有可能也遇不到,我大概率會……”
“小霸道,你聽過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嗎?”小薑好像也變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的拉起了靈秀的手,“無論天下怎麽變,我一定都會遇見你的,而且,我也一定會和你相識。”
“小氣鬼,你什麽時候也會說這種話……”
“小霸道,我決定了,我想一生一世的保護你,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小男孩兒抱著瞌睡的狗狗,眼睛眨眨的看著他們,他似乎沒有明白現在是什麽意思?
“小氣鬼,你、你是認真的嗎?”
靈秀雖然一向玩世不恭,無法無天,但如今她也有了女孩子特有的嬌羞,面色紅紅的看著小薑。
“我、我家裡很危險的……”
“我不怕!”
這是小薑第一次勇敢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小霸道,雖然如今天下大亂,但是我已經不怕了。”小薑抓起了靈秀的雙手,“我們可以和向大哥彩璿姐一起為天下蒼生出一份力,你願意嗎?”
兩人雙目相對……
“小霸道,我們一定可以做到的,我們四個人和獴獴,再加上眾多的俠仁義士們,我們一定可以做到的,天下一定會太平!”小薑的眼睛裡充滿了希望,“小霸道,你願意和我嘗盡世間冷暖,我們一起閱盡這天下繁華嗎?”
時不我待,歲月蹉跎。
最好的時機,永遠都是現在!
“我願意!”靈秀撲到了小薑的懷裡,“謝謝你,小氣鬼,我願意!”
“謝謝你,靈秀。”
忽然一陣兒風吹過,屋子前的山草們前後搖曳,左右擺動,也不知道它們是在欣喜,還是在憂慮?
獴獴看到了,它看到了外面的動靜……
“大哥哥,爺爺的飯菜好像做好了,你們現在要一起來嗎?”
飯桌之上,大家如今都好像穩重了許多,雖然向問天和靈秀仍在不時的吵鬧,但已經沒有了之前大打出手的畫面。
更神奇的是,彩璿現在不但可以和小男孩兒和平相處,而且她竟然還一直在關照著他,向問天看到後簡直驚呆了,彩璿則是笑眯眯的眼神回應。
“老伯,您為什麽會住在這裡?”小薑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他實在擔心這一老一少該如何生存, “您的兒女呢?”
“兒子被別人打死吃掉了,兒媳婦被妖怪抓進了山裡,不知所蹤。”老伯面無表情的一邊編著竹笠,一邊回應小薑。
“妖怪?”
聽到這兩個字,向問天和其他人都好奇了,因為他們很清楚這世間上根本就沒有妖怪。
就算有,那也是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是真的,我親眼看見我娘……”
說到這裡,小男孩兒突然之間好像想起了什麽,直接大哭起來,彩璿連忙學著之前擷英姐的樣子好生安慰。
“老伯,這怎麽回事兒?”
老伯眼神無奈的看了一眼哭泣的孩子,然後看向了向問天,語氣乾澀的說道:“那是一年前炯兒五歲之時,他和娘親正在左邊的山林處挖著野菜,沒想到突然之間大哭起來,等我趕到那邊時,兒媳已經不在了,就剩下了炯兒一個人。”
“我、我娘是被妖、妖怪抓、抓走的……”
看到小男孩兒傷心的樣子,別說小薑和靈秀都起身安慰,就連向問天現在的心裡也不是滋味兒,他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向大哥,你怎麽看?”小薑來到了向問天的身邊,獴獴在衣領裡一直觀察著眾人。
“小薑,你相信有妖怪嗎?”
“子不語怪力亂神,敬信仰而遠亂禍。”小薑如是說道,“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人心作祟,仁義之士必將破之毀之。”
這邊兩人思考的時候,那邊的彩璿和靈秀已經哄好了孩子,他回到了爺爺的身邊,後者正親密的把他摟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