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百花閣之外,眾人嚴肅靜立的要分別了,畢竟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況且老頭的酒癮和向問天對凝香的心結也都了卻了,沒有什麽理由再賴在這裡了。
再說了,他倆還得尋找雲師兄呢,這可是向問天目前的頭等大事。
“老頭,你要回大疆古廟了嗎?”
向問天雖然一向灑脫,但是他每次面對老韓頭的時候心裡都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一種當年生死與共,同甘共苦的不舍情緒。
是的,向問天很不舍得和老韓頭分開,因為如今這一別,要是再想見的話,那就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或許更糟,如今這個世道,他們……還能再相見嗎?
“向老弟,今天你怎變得如此婆婆媽媽,優柔寡斷,宛如一個將要離家出嫁的小娘子一般?”
老韓頭其實心裡也是很不舍得這個混小子啊,可是人各有志,物是人非,他不可能永遠和混小子待在一起的。
“色老頭……”
“韓老……”
彩璿和凝香也是對這個神鬼莫測,行事詭異,但其實內心裡善良溫暖,正義凜然的老頭很是不舍,她們兩個說起來還都被老韓頭救過呢。
“老頭,你別亂說,我只是昨天百花釀喝多了,沒有緩過來而已。”
“想來也是。”老頭繼續打趣道,“這麽如花似玉的兩個姑娘,你但凡要是少喝一點,那昨晚我不就立馬多了兩個大胖孫子了?”
“色老頭你又信口開河了!”
“韓老您又口無遮攔了。”
“哈哈哈……”
“老頭,我一定會去大疆古廟看你的!”
看著向問天如此嚴肅認真,老頭微弱的笑了,畢竟他感受到了自己在混小子心裡的位置,是個人都會很欣慰的。
“你要還是一個人的話,那就有多遠滾多遠吧,沒有大胖孫子我是不會見你的。”老韓頭傲嬌的側仰頭,“你要和小女娃多多努力啊。”
“色老……”
“放心吧,我會努力的!”
“混蛋!”
“哎呦好疼,笨蛋,現在就別打我了吧?”
看到兩人如此這般,老韓頭和凝香都笑了。
一陣風吹過……
“向老弟和小女娃們,我們再會了。”說著老頭就不見蹤影了,“大胖孫子記得啊!”
就在此時,剛好在百花閣內的某一個房間,打坐的花影正好聽到了老韓頭的大胖孫子這幾個字,他嗤之以鼻,一臉冷笑。
老頭走了,像風一樣的走了。
向問天甚至不知不覺的,都有小淚珠在眼眶打轉了。
“喂,混蛋,你哭了?”
“我沒哭!”
“我都看見了。”
“眼睛裡吹進風沙了。”
“別想騙我,你就是哭了。”
“我說沒哭就是沒哭!”
“你就是哭了,就是哭了!”
“你……”
凝香雖然喜歡看他們鬥嘴,而且她也明白彩璿在安慰向問天,但是現在她一點兒其它的心思也沒有。
“向大哥,彩璿,”凝香也明顯的戀戀不舍了,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淒涼的味道,“你們真的就不能再多待幾天嗎?凝香真的很舍不得你們啊,你們就在待幾天吧,可以嗎?”
“凝香……”
彩璿看著她,此時不知道為什麽,她想到了曉光,想到了她最好的朋友,還有那突然失去時的巨大空虛,彩璿抱住了凝香,
緊緊的抱著。 “凝香,放心吧,我們還會回來看你的,我們會一直記得你的。”
“彩璿,凝香會想你的。”
兩人緊緊的相擁著,分別總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如今。
“混蛋,你也來抱抱凝香吧。”
“凝香,”向問天溫柔的把凝香摟在了懷裡,“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你在我的心裡永遠都會佔有一個重要位置。”
“向大哥……”
凝香似乎有些抽泣了,她雖然知書達理,通情達意,但是她真的很喜歡向問天,失去他不可能不在意的。
“你可是我的紅顏知己啊。”
很奇怪,明明天氣很好,陽光也很熱烈,但是周圍就是縈繞著一層淡淡的憂傷。
“再見了凝香,我們還會回來看你的。”向問天揮手告別。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彩璿也揮手告著別。
“向大哥,彩璿,凝香會等著你們的。”凝香無助的揮著右手,因為她又是獨自一人了。
俗話怎麽說來著?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除非是仙神,否則沒人能避的了的,或許就是仙神,可能也未必吧?
就比如現在,剛剛還預示著今天可能會是一個好天氣呢,誰成想慢慢的陰雲就密布了,不知道會是陰天,還是雨天?
行走在山水林木之間,向問天和彩璿都各自沉寂了一會兒,畢竟他倆也是肉體凡胎的芸芸眾生,分離之情不是那麽好消散的,即使他倆一個是大道,一個是劍道。
“啊籲……”
向問天忽然長舒一口氣,就好像化解了什麽東西似的,他的氣質也一下子又變得灑脫了起來。
“混蛋?”
“又剩我們兩個人了,這下終於可以自由自在,我們想做什麽都可以,也不用再顧及別人,這樣的感覺真不錯。”
向問天其實是在自嘲,也是在強裝鎮定,他不能讓別人看出他的軟弱,尤其是在彩璿,絕對不能!
“混蛋,你、你想做什麽?”
彩璿好像被老韓頭嚇怕了,她現在莫名的想到了一些事,再加上向問天剛剛的奇怪言論,彩璿緊張了。
“你、你別亂來啊,否則我……”
“笨蛋,你緊張什麽?”
說真的,彩璿有時的行為真的很讓向問天困惑,如果不是稍微了解她的話,他還以為這人腦子有問題呢。
“誰緊張了?”彩璿不服軟的抗爭道,“我怎麽可能會緊張?”
“笨蛋……”
看著奇怪的彩璿,向問天實在猜不透她的想法,不過這一瞬間,他倒是想起了毛庭宇之前說的鬼門寨。
他想去幫他們,可是他也知道此次行動肯定會非常危險,雖然彩璿很強,但是和山寇打交道拚的不是實力,而是腦力和心力。
向問天看著彩璿,認真的看著彩璿,他不想讓她跟著去冒險,因為這樣的事情只能經歷一次,他可承擔不起失敗的後果。
他在思考怎麽處理她呢?
是直接說?
還是把她騙走一邊?
或許是問題難了點,向問天開始雙臂成直角的摸著下巴思考了。
然而這一切看在彩璿眼裡,就如同一個采花大盜在打量著自己。
“混、混蛋,你、你真的別亂來啊。”
彩璿真的緊張了,因為她現在和向問天的關系其實還是很模糊的,先不說向問天,彩璿也沒弄明白,再加上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老頭臨走之前向問天的承諾……
總之一句話,彩璿非常緊張。
“亂來?”
“你要是敢亂來,我真的會斬了你的。”
“斬我?”向問天不懂了,“為什麽?”
“我、我……”
“喂笨蛋,我想和你商量一件很小心的事……”向問天說著就走上了前。
“你、你別過來,就、就站在那裡說……”
“喂,我說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
這時彩璿緊張的扯了扯衣服的下角,這種事應該怎麽說呢?
“哈哈哈……”
“你突然笑什麽?”
看到向問天突然大笑,彩璿卻好奇道。
“哈哈哈……我好像……哈哈……明白你的……意思了……哈哈哈……”
向問天笑的前仰後翻的,這下看的彩璿卻是更加生氣了。
“喂,你到底在笑什麽?”
“哈哈哈……你這個十足的笨蛋……”
“混蛋,你現在這可是赤裸裸的人身侮辱啊,我生氣了,喂,你不許笑了!”
過了好一會兒,彩璿的臉色都有些綠了,這下向問天才慢慢的緩了過來。
“哎,你這笨蛋,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圖謀不軌的,你得到我的保證了,這下滿意了吧?”
說著向問天還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再說了,雲師兄們這兩座大山還在頭頂壓著呢!”
“哼,原來你是怕他們?”
這時彩璿有些不高興,不過她也不緊張了,下意識的靠近了向問天。
“這不是怕,這叫……”向問天思考著自己的台階應該怎麽下, “這叫尊敬的畏懼,是的,就是這樣。”
“哼,廢物。”
彩璿笑了,她被這個人的無恥逗笑了。
“好了,這下沒事兒了吧?”
“看你的表現嘍。”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
說著向問天伸出了一隻手。
“你自己走吧,我才不握你的手呢。”
彩璿傲嬌的就先行出發了,嘴角還露出了壓不住的笑意。
再看百花閣……
凝香黯然傷神的回到了百花閣,雖然中途有不少男女弟子和她親切的打招呼,但是她全部自行屏蔽,腦子裡現在只有向問天和彩璿。
“凝香,你怎麽了?”
“沒什麽,花影師兄。”
這時花影來到了她的面前,也就是前往凝香樓的必經之處。
“向問天呢?”
花影警覺的詢問道。
“向大哥已經走了,彩璿也走了……”凝香自言自語的就略過了花影,無精打采的向著自己的住處走去,“爹和娘也走了,韓老走了,大家都走了,又剩我一個人了……”
“向問天走了?”這下花影迷惑了,“他難道不是來提親的嗎?”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凝香失魂落魄的身影,花影的心裡似乎有些動蕩。
然而忽然一陣兒大風吹過,原來是花少城師兄來了。
隨後,花影就跟著師兄走了,即使他還不時的回頭看著凝香。
天上的陰雲愈來愈重,看來今天十有八九的,會是一個大陰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