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衛隊損失了十幾個人
自建成以來,這是峰衛隊損失最大的一場戰鬥
內鬼的身份已經確定,是一個叫做自稱緋月的女人,其真實身份是教會的聖殿騎士,真名諾姆琳娜,可惜這女人現在應該是重新披上金甲當回聖殿騎士了
自混入雙峰後,諾姆琳娜竭力爭取成為峰衛隊的一員,雖然因為各種原因沒能通過赫因薇爾的審核,卻成功地交到了好幾個朋友,而紅珠就是其一
幸好,紅珠和雀尾她們沒死
喬維很生氣,不是生紅珠的氣,氣的是,現在狼人勢大
人類領土已經所剩無幾,還有人在內鬥,也可以說,恰恰是因為有這種人在,人類的領土才會越來越少,教會不死,貴族不滅,人類的死期指日可待
在緊急召開的中、高層會議上,喬維就是這麽開頭的,一眾中、高層默然
這次大會過後,雙峰變賣掉大部分資產,同時召回分散於各地的戰鬥人員,以不同的名目讓他們即刻分批前往裂海角聖山
……
埃米帶著同伴們穿行於聖山腳下的小巷中,七拐八繞,附近巡邏隊的號角聲此起彼伏,只要有了方位,想要避開巡邏隊其實並不難
跑了一會,她冷聲道,“我隻說一次,現在大家還在磨合期,私下裡怎麽吵都好,但不能干擾我的決定,如果這條做不到,無論你是誰,都可以隨時離開!”
沒人搭話,周遭只剩下了遠遠近近的號角聲以及他們自己的腳步聲,埃米頓了頓,又道,“原計劃調整一下,待會我和芮芭進去就行了,歐文、塔姆你們兩個和其他人在四周負責警戒。”
眾人面面相覷,卻隻得應了聲是,芮芭似乎想要提問,但眨了眨眼,又將疑問給吞了回去。
“如果連這麽一個家夥我們都要這般如臨大敵的話,以後的坎簡直沒法過了,相比之下,那些粘人的小尾巴更難防備,歐文和塔姆在外邊能起到的作用顯然要大得多。”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一個不住喘息著的柔和女聲表示有些擔憂。
有人帶頭,另一個女聲又道,“我覺得有芮芭在沒問題,不過雷伊肯定會說‘這絕對是個陷阱,還是小心為妙’。”
“安德麗娜,你別太過分了。”
“好的,埃米隊長。”
雷伊聳聳肩不以為意,喘著粗氣,“達成目的的手段有很多種,如果可以來硬的,我不認為對方還會願意屈服。”
哐哐哐地跑了這麽遠,幾人境界上的差距得到明顯的體現,埃米、芮巴和安德麗娜一點事沒有,其他人卻都有些呼吸不穩
話音剛落,另一個男聲清了清嗓子,接上話頭,“作為男人,我其實是十分不能接受自己縮在外邊,卻讓兩個女人深陷險境的,不過從長遠來看,有些事旁人確實是不能插手分毫的。”
眾人各抒己見,卻都只是表示擔憂而沒有反對,等幾乎每人都說上了一句,埃米才重新開了口,“放心吧各位,這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彩頭,以後還有很多麻煩等著咱們呢。”
“你這樣一說我更擔心了……”
“放心吧莉亞,有我呢。”
除去再沒開口的歐文,眾人之中最強的就是埃米,而且自兩個月前被會長大人召見過一次後,芮巴就變得有點神秘兮兮的,像是藏著什麽殺手鐧,不想讓人知道,又很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的樣子
“這種自信還真是讓人嫉妒,唉……呼哧……不公平,
為什麽有的人境界提升那麽快,有的人……像我,就提升得那麽慢呢??” 眾人一陣笑,氣氛變得融洽了不少。
又跑了老長一段路,埃米等人總算是到了目的地,眾人連忙卸甲改裝,然後該放哨的放哨,該調整呼吸的調整呼吸,片刻後,埃米和芮芭走向了那間昏暗的屋子。
奉上暗號,開門的是個提著油燈的陌生男人,不過她們也知道,人家只是改裝技術比較好罷了,這種事情事關重大,按照對方的性格來看,不可能會帶其他的人過來。
“跟著我的腳印走!”
兩姑娘對視一眼,沒說話,小心翼翼地邁步而入,她們跟著男人下到地窖沿著甬道走了一段抵達另一間屋子,然後出到外邊竟然又頂著寒風摸黑行走,越走底氣越是不足,埃米已然箭在弦上,芮芭則是不肯露怯,隻得咬牙堅持。
繞了好幾分鍾,三人才到達真正的的談判地點——某間破舊的小屋子。
哪怕是自詡對聖山腳下頗為熟悉的埃米,也不敢說自己現在在哪裡。
進了小屋的地窖,埃米和男人相對而坐,芮芭則靜立同伴身後。
至此,兩姑娘的手心都已經濕了,特別是芮芭,表面上看起來鎮定,但她那顆嘭膨亂竄的心幾乎都要從胸脯裡破膛而出,畢竟理論是理論,真的事到臨頭,身體的反應又豈是說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
埃米的精力會集中在談判上,芮芭卻必須要在這裡保證己方兩人的安全,然而對手可是一個十分狡猾的家夥,若是一個不甚,她們兩個就都得交代在這裡,雷伊和莉亞的擔憂並不是什麽杞人憂天,此時參與談判的雙方,實際上仍然是一種獵物與獵手的關系。
只不過誰是獵物,尚未可知
雙峰那個有戀醜癖的會長大人隻喜畸形女,她兩的價值在場三人都不可能會低估
而且男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似乎不是很穩定,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變故,然後會不會增加其做出不理智決定的幾率。
於是芮芭的拳頭就越握越緊,指甲幾乎都陷進了肉裡
先開口的是男人,他猛然一喝,“你們還真敢來啊?”
埃米聳聳肩,顯得十分地鎮定,“如果一定要這麽說的話,這話不是應該出自我口比較合適嗎?”
兩人對視,男人突然哈哈哈笑出聲,埃米也跟著笑。
一旁的芮芭咽了口唾沫,心驚肉跳,這跟當時在洛龍元武學院大門面對的情況不一樣,那晚上若不反抗就是個死,而且她當時也有點熱血上湧,隻覺得死似乎也沒什麽可怕的,可若在這裡被撂倒了,等待她們兩個的肯定是生不如死。
笑聲持續了幾息便戛然而止,兩人竟然同時收聲。
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埃米,仿若洞中毒蛇窺視草中兔,“我的情況你知道,你們的事我也聽說了不少,咱們誰也不用唬誰,長話短說,你答應我幾個條件,我就全力幫你,怎麽樣?”
埃米也毫不示弱,不過緩了緩後,她還是語氣淡然道,“你可以先說說看,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
“第一,今天這事別讓太多的人知道,至少在未來一個月以內。”
“然後?”
“第二,我要另外保一個人,一個女人。”
“繼續。”
“第三,我要兩把神器,以及一大筆錢。”
埃米哼笑一聲,男人也不在意,並繼續道,“最後就是後天晚上,我必須要見她一面。”
“最後?你的第四、第五、第六還沒說呢。”
“我並不是什麽貪得無厭的人,這些東西對我來說至關重要,對你們來說也不是做不到。”
“又要人又要錢,還敢說要神器,還不是貪得無厭嗎?你提的那些條件,唯有錢可以酌情考慮,其它的你覺得可能嗎?”
“錢對於你們來說不過就跟從樹上飄落的枯葉一般,得來全不費工夫,你竟然還酌情考慮?!”
男人徒然前傾身體,並拔高聲調,埃米則神色坦然、穩坐如山,芮芭卻差點就抬手給對方來一下。
“一千枚金幣,這是出於保密性、安全性,以及同情心等幾方面來考慮,我所能拿得出的極限,而關於你的孩子,我只能保證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爭取。至於其它的,不要想了。”
男人又是一陣大笑,笑得既猖狂又苦澀。
“怎麽,不滿意?”
“保證?!你覺得我會信你?!另外,不是我看不起你的價碼,客觀來說這是一筆我以前只能在腦子裡想想的錢,但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為什麽要坐在這裡了?你要搞清楚,現在你是買方,而不是賣方。”
“那是因為我是一名父親,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像你們一樣,吃飽穿暖,沒事就編造點謊言,或者去追逐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東西,然後將別人當做沿路的墊腳石,使勁地踩踏進泥巴裡!”
埃米眉頭直皺,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人人都有各自的無奈和痛苦,針對於此的閾值也是不一樣的,這樣的比較與諷刺沒有任何的意義。”
話音剛落,男人就極為不耐煩地說道,“別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必須要確認她有沒有事,而另外那個女人也同樣是我的底線,至於神器,既然你這麽吝嗇,那我退一步,就要隕鐵秘銀合金,或者黑耀鐵秘銀合金也可以。
沒有這樣的護具武器,我們根本就走不出裂海角,而考慮到我們要去一個距離聖山足夠遠的地方,一路上少不得歷經艱苦,遇到各種突發情況,所以錢肯定是不能少的,至少要三千枚金幣,如果你連這點誠意都沒有,那根本就不該來!”
芮芭立即就忍不住了,其實相對於破口大罵,她更想直接掀桌子開打,拳拳到肉總好過擔驚受怕和受人逼迫,“下賤的東西,你還真敢講!三千枚金幣,再加兩套上等甲胄,埋了你都綽綽有余!!”
這麽一罵出來,芮巴心頭的壓力頓減,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然而男人卻仿佛聾了一般,根本就無視其它,隻定定地盯著埃米。
被忽視了的芮芭簡直氣炸了肺,她還想再罵,可埃米卻已經先一步開了口,“如此強人所難,是有誠意的表現嗎?”
“強人所難?!”男人重重地冷哼一聲,半眯著眼睛道,“你們抓我的孩子,端我們的狗窩,現在還要痛打落水狗趕盡殺絕,到底是誰在強人所難?!而且你不過也只是個傳話的!你拿不出來,你們身後的人也拿不出來嗎?!”
話音剛落,昏暗的房間驟然變亮,一團拳頭大小的明黃光團擦著男人的頭髮擊中了牆壁,炸成了一朵絢麗的大紅花,紅光燙花了兩姑娘的眼睛,燙出了一片揮之不去的青光,翻滾的熱浪則將腦袋冒煙的男人拂得猛然前傾了一下。
房間內一明一滅,一時之間毫無準備的埃米和差點被燒成灰的男人都有些狼狽。
男人愕然回頭,只見土牆上那一片人臉大小的暗紅簡直觸目驚心
這兩個女人手裡果然也有神器!!
這種攻擊手段豈是甲胄之類的東西所能抵擋分毫的?!
他不住地搖頭並輕聲呢喃著什麽,像是被嚇壞了,“不至於……”
滿腔的緊張都被烘烤消散的芮芭倒是咯咯咯笑得開心,小臉病態般潮紅,“你是暴徒,我是士兵,怎麽不至於?談就好好談,陰陽怪氣的做什麽,再胡說八道,我直接燒死你!”
這可不是開玩笑,雙方的距離近若咫尺,剛才男人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沒有做出有效的躲閃動作,若不是她咬牙克制,冒煙的肯定不止頭髮。
雙方對視片刻,埃米歎了口氣,語調竟然稍稍變得柔和了一些,“既然你不喜歡聽保證,那這麽說吧,對於你的女兒,我希望你相信我們是站在同一種觀點上的。至於你要保的人,那得看她究竟是什麽身份……”
“對你沒什麽大用的。”男人出聲打斷,看樣子已經是接受了埃米的第一個說法。
“那就好,我盡量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甲胄的話,我還是拿不出來,不過到時候可以送你們一程,金幣也可以給你兩千,你們三個人是跋山涉水,又不是進消金窟,其實用不上多少錢的,這個大家都明白,必須要說明的是,這筆錢得等我確認過你提供的信息是準確的才有辦法湊足給你。”
男人想要趁埃米換氣的時候張嘴插話,卻被芮芭狠狠一瞪,錯失了機會。
“你好好想想,見面的時間是你挑的,地點也是你選的,我們兩個女人就這麽跟著你來這種地方,算得上是入虎穴了吧?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我的誠意已經擺上了台面,接下來該你了。”
埃米做了個請的手勢,男人又是一聲冷笑,語帶諷刺,“你們這種女人, 怕是一百個我也對付不了。”
芮芭似乎很受用,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自大大方方地把會長給的寶貝亮出來後,她的自信統統都已經去而複返,輕松得不行。
但靜待答覆的埃米的手心汗卻更多了,猛獸撲敵講究的是出其不意、一擊必殺,她同樣很驚訝芮巴手裡竟然也有神器,但同伴如此輕易就將底牌展露了出來,利弊參半,可以想見的是,對方此時雖然做出一副心有顧忌的模樣,但暗地裡肯定在準備應對的方式。
別的不說,這地窖肯定已經布滿了陷阱,否則一路過來的時候男人也不會越發頻繁地回頭監督她們的步調,若是不小心踩到了什麽觸發裝置,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埃米怕被挾持,對方也怕上當。
僵持片刻後,男人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你只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足以改變自己人生軌跡的回報,可我卻得出賣自己的靈魂與人格,這樣的投入、風險與回報比,真是好大的一單無本生意!”
“你的說法未免太過於刻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無論好壞,我們選的路都滿是荊棘險阻。”
“哼,”男人搖頭苦笑,看了兩個姑娘幾眼才繼續道,“等我說完我知道的,你們會不會直接一發光團罩過來,或者把我抓回去做禮物?”
“這種顧慮完全沒有道理存在,首先我不需要送任何人禮物,然後我的人手也不多,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因為我額外的舉動出現任何的閃失,而且燒死你,我們怕是也出不去了吧?”
男人乾笑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