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體恤。”
胡老三一聽就放松下來,心下感動。
能夠免除租金,就是地裡種出來的東西,全是佃戶自己的。這樣的力度大極了!
“老爺!”
“老爺您好!”
路上碰到的佃戶,對於任平生都很尊敬。
並不是那種懼怕的敬畏,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昨天的時候,吳家莊被活屍攻陷了,整個農莊十幾戶,八十多口人全都被活屍吃了!
咱們莊子裡的人現在都在稱讚您讓我們修建土坯牆的事呢,那四米多的高牆一看就讓人心裡踏實,晚上睡覺都睡得更香。”
胡老三感慨說道。
任平生點點頭,說道:“不能迷信高牆,民兵也要繼續進行訓練。這是護衛莊產的重要一環。”
“是,老爺說得對。”
胡老三應道。
他對於這位任老爺,總體上是非常尊重的。不只是因為高牆,莊子裡佃戶們也都感覺非常明顯,無論是縱向對比,還是橫向對比,自從莊子從姓黃變成了姓任以後,人們都過得比以前富足多了。
先是一個冬天的活計,每個人每天10文錢,還管兩頓飯。
而且,飯菜還頓頓有油水。
賺到了錢,還不用花錢!
這樣的日子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一個冬天下來,不但家家有了不少余錢,而且各個身體也變的強壯了很多。
好處還不只這些,村子裡有了鐵匠,爬犁、犁耙、鐵鎬、鐵鍋等等,都要比外邊便宜,有了余錢的人也都買得起。
有了木匠,村子外邊的河水裡,已經安裝了一個大水車,過幾天田裡灌溉的時候,可以往溝渠裡引水,不需要一桶一桶的去挑水了。
現在的日子,可以說是這些年來,最舒服最好的一年了。而且,人人都對未來的生活有了些許期盼和希望。
而這份期盼與希望,都是這位任老爺帶來的。
百姓心裡的這一杆秤是敏感的,有一份重量壓了上去,有了對比自然就有所反應。
所以,這一份威望自然而然已經是滲入了每一個農莊百姓的心中,眼睛裡透露出來的尊重,也是發自內心的。
離開了任家莊,任平生返回青城鎮。
大鹿則送到青城鎮外,到官道上在難民隊伍裡挑人選人。
“你們叫什麽名字?”
周明一周到期換班,已經帶著他的四個人跟著大鹿離開,晚上一起回騰龍山。
“我叫胡大海,是三隊一組的組長。”
“我叫劉狗蛋。”
“我叫黃狗蛋。”
“我叫張狗子。”
任平生憋住笑。
四個人,三個人名字裡帶“狗”字。這個時候,賤名好養活,普通百姓沒文化,也起不出什麽好聽的名字,但這名字的同質化也太厲害了!
“好名字。”
隔離區內,任平生蹲在地上,和這四個淳樸的少年聊天。
少年們雖然年齡小,但都是參加了騰龍山之戰,見過血的老兵了。也見過這位東家嗑飛箭矢,反手一槍殺人的壯舉,因此對於東家也是非常敬服。
“都認識幾個字了?”
任平生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著問道。
“我認識五百多個字了。”
胡大海說。
“我二百多個。”
“我學了三百多個。”
“我······”黃狗蛋撓撓頭:“我會寫自己的名字。
” 他拿著樹枝在地上歪歪斜斜的戳出了自己的名字,“蛋”字還寫錯了。
“黃狗蛋你這不行啊,你們都是跟我最早的一批,以後肯定是要重用的。你不認字,是會耽誤你的發展的。”
任平生拿著樹枝將他的“蛋”劃了,從旁邊工工整整的寫了一個正確的“蛋”。
“是是,我回去一定學。”
黃狗蛋耷拉著頭說。
“不要等回去學,在任府之中就要學。回去以後,我送你一本字典,你比著字典學。
你們不要以為學習沒用,或許現在對你們來說用處不大,但是你們以後如果提拔當了官,到時候很多內容都是需要認字才行的,看信寫信、教導手下、下達軍令,哪一樣不需要識字認字?”
在這隔離區中,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他像是朋友一樣,和手下的這些少年們聊天談話。
從學習談到吃飯,從吃飯談到日常生活,從生活談到以後成家立業。
少年們時而眼圈紅潤潤的,時而哈哈大笑,等到隔離結束進城的時候,少年們看向馬車時候的眼神,已經變得非常親切,每個人昂首挺胸,充滿了陽光自信。
到了任府,任平生就叫小婉去前院,送了那黃狗子一本字典,得到字典的黃狗子視若珍寶,別人想看一眼都不舍得,每日都拿出來看看,竟然一躍之下成為了這一批少年之中,識字最多的一個!
“少爺, 院子裡的石榴樹抽芽了。”
送了字典回來的小婉,看著院兒裡的石榴樹喊道。
任平生拿著一本書出來,湊到石榴樹跟前看了看,果然在枝條上多了一些綠色的葉芽凸起。
“前幾天還冷的可以,這兩天這石榴樹竟然抽芽了。看來這天是真的開始暖和了。
也不知道這石榴樹開的花是紅的還是白的。”
將手裡的書合上,主仆倆人正打算去後院看看那海棠樹是不是也發芽的時候,虎子忽然跑了進來,臉上帶著驚喜的喊道:“老爺,小婉姐,劉書管事他們回來啦!”
“回來了?現在在哪?”
任平生驚喜問道。
虎子回答說道:“現在還在外邊隔離區,給了一個剛剛隔離完的人幾文錢,進來給咱們提前報信呢。”
“好。”
“思齊,去後廚那邊吩咐一下,今天晚上做一桌菜······算了,你去一趟四海樓定幾個上等包間,咱們今晚給他們接風洗塵。”
“好。”
思齊應了一聲,從小婉那裡拿了錢,匆匆出去了。
到了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劉書帶隊,風塵仆仆的從城外進來了。
“東家!”
“瘦了!”
任平生看著劉書,伸出手輕輕拍打了一下劉書身上的塵土。
往日裡他一直喜愛乾淨,身上衣服即便是破舊,但總是一塵不染的。
這次回來,不只是臉滄桑了,整個人一臉疲態,就連身上也滿是灰塵,看來在外面風餐露宿,過得很是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