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延平縣衙裡出現奇怪一幕,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竊竊私語的人,他們都在議論著魏府剛剛發生的那件凶殺案。
而他們議論的重點,並不是案子的離奇,而是那個使用非常規手段偵破了案子的小捕快。
“哇塞,你們是沒有看到啊,”其中一個有幸目睹破案過程的衙役說道,“徐真只是親了一下,就把那個小丫鬟給揪出來了!”
“不會吧?真親嗎?怎麽親的?”
“那還有假,親了好幾個呢,這小子可真是豔福不淺呐。知道嗎,那幾個小丫鬟長得可俊可俊得啦,臀也都結實得很呢!唉,我要也有這本事就好了……”
……
“哎呦,你們是沒看到,我頭髮都炸毛了,”另一側,一名捕快眉飛色舞地向同僚們講著,“感覺後背冷颼颼的,那個嚇人呐!”
“真的?”其他捕快問道,“那小子真能驅鬼通靈嗎?這也太邪乎了吧?”
“我當時沒擠進去,但大老爺們全都看見了,”該捕快拍手說道,“那魏玉郎的女兒本來是一具屍體,可是在徐真的召喚下,竟然說話了,把真相全都告訴給了魏玉郎……”
“真的?”其他人傻眼,“徐真還能招魂?以前怎麽沒瞧出來?”
“可不是唄,”該捕快興奮說道,“這我可是親眼看見的,沒想到,真凶竟然是魏玉郎女兒的小媽!還是個西域人,長得那叫一個漂亮啊……”
……
看著這些竊竊私語的人,陳鐵風搖了搖頭,轉身走進內堂,隨手關上房門。
內堂裡沒有別人,只有兩位縣官,還有捕頭程梟。
“宋大人,您吩咐的事,我們全都安排好了,”程梟向宋知禮匯報道,“徐真所說的那些事情,也全都查清楚了!”
“哦?”宋知禮忙問,“怎麽樣?是否屬實?”
“嗯,”程梟點頭,“我們通過關系問了幾個裘霸天的仆從。確實,裘霸天在案發當晚一直與那兩個教坊司的歌妓在一起,不可能再綁架別的女子。對於將女人丟於鬧市的事,更是無稽之談。”
“是啊大人,”陳鐵風附和,“裘霸天的馬車,當天早上一直在醉仙居停著,根本沒有動過,不可能是他們做的。”
“嗯……不過……”宋知禮琢磨道,“真的立案審理,這些人的口供,恐怕全無效力吧?”
“的確,”陳厚祿捋著胡子說道,“他們都是裘霸天的家丁,自然向著主人,他們的口供在公堂之上全無效力。
“恐怕,那個神秘的凶手,也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會如此設局的吧?”
“那兩個歌妓……”宋知禮想到什麽,當即提醒般地問了一句。
“她們兩個的口供就算有效力,也沒有說服力啊,”陳厚祿搖頭,“正如我們之前所說,就算裘霸天當晚與兩名歌妓同寢,也並不妨礙他綁架奸汙其他女子。
“宋大人,”陳厚祿道,“李老漢與女兒已經死了,這就叫死無對證,誰能贏,就看到時候打官司的雙方,哪方實力雄厚了!”
“嗯……”宋知禮用心思忖一番,又向程梟問道,“那麽……那李老漢女兒的屍體呢?”
“大人,”程梟急忙回答,“這個也確認過了,那被大火燒毀的,確實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肯定是死了很久的!”
“對,”陳鐵風附和,“衣服上有沒燒乾淨的地方,仔細一看分明就是壽衣,不一定從哪座墳裡挖出來的。
” “哦?”宋知禮問,“這具屍體現在何處?”
“太臭了,”程梟說道,“我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給埋了,反正這東西已經沒用了,拿到義莊恐怕不妥啊!”
“對,你做得對。”宋知禮點頭,“事到如今,我們更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那被火燒死的並不是李老漢的女兒。”
“那……”陳厚祿想到什麽,問道,“關於李老漢中毒的事,查出來了嗎?”
聽到這裡,程梟二人頓時無奈搖頭。
“已經用過刑了,那兩個獄卒什麽也不肯說,”程梟說道,“我們打算,查查他們兩個的人際關系再說。”
“嗯,”宋知禮先是點頭,繼而歎氣,“唉,我感覺,我們很快就得做出重大決定了!”
宋知禮所謂的重大決定,自然是指拘捕裘霸天,這是提醒程梟要盡快做好準備。
“對了大人,”程梟想到什麽,問道,“我剛聽說,魏玉郎的府上出事了?怎麽剛才進來時,聽到很多人都在議論徐真呢?徐真……又怎麽了?”
“哎?”聽到此話,宋知禮急忙看向陳厚祿,問道,“徐真人呢?”
“是啊,”陳厚祿攤開雙手,“我也沒留意呢,他又去哪兒了這是?”
……
永安街。
午時過後,這裡的集市便不再熱鬧。
許多攤位已經收攤,行人稀少。
此刻,徐真坐在牌坊下的台階上,望著冷清的街道發著呆。
雖然,他現在來這裡是為了查裘霸天的案子,但腦子裡想的,卻依然還是魏府裡發生的事情。
難怪這個魏玉郎被列為延平縣四大惡人之首,看著斯斯文文的,內心卻如此偏激狠辣。
由此看來,他與那位魏夫人並無感情,只是把魏夫人當成了自己報復發泄的工具。
不過,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正因為他縱樂無度,才導致他喪失生育能力,無法完成生兒子的願望。
如今又慘遭喪女之痛,也算是得到了報應吧!?
想起來,魏夫人也挺可憐的,國也沒了,家也沒了,到今天才弄明白,原來導致她國破家亡的不是別人,竟然就是她的丈夫。
這種打擊本就太過傷人,如今又淪為階下囚殺人犯,不知道,這位昔日的羅摩公主,最後會落一個怎樣下場?
當然,同樣可憐的還有那個丫鬟桑兒,自己明明很努力地活著,卻被家庭所累,最後還慘遭利用,丟了性命。
正因為感同身受,徐真才會向魏玉郎提出要求,讓他兌現魏夫人許給桑兒的承諾。
只要魏玉郎給了桑兒家人補償,至少孩子不會死得如此不值。
其實,徐真心裡清楚,如果當時他強行要求魏玉郎替自己還清萬勝賭坊的債務,魏玉郎多半不會推辭。
只要他一句話,自己便很有可能過上無債一身輕的生活。
然而,徐真不會那麽做,也不可能那麽做。
一來,他不想與魏玉郎這樣的人為伍。
二來,他要用自己的方法,去解決債務問題。因為崔嘯天這個惡霸,同樣令他不爽。
徐真知道,自己的力量十分有限,無法憑一己之力改變這個不公的世界,但鏟除這些為禍人間的惡霸,還是可以做到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