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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盛世,再難也要反!》第27章 難言之隱
  乾矮子骨肉親戚的奴才們突然出手,用八旗包衣的無敵鐵拳打跑了一再挑釁的棒子國使節團,這一點固然是給鄭康和江戊伯等南洋華人出了一口惡氣,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這一點卻又導致了事情的更進一步擴大化。

  事情越鬧越大的原因是乾矮子朝的新規矩,乾矮子登基之前,蟎清的藩屬國家來京城朝拜進貢,都是由蟎清的禮部主客司負責接待和安排食宿,因為沒有指定地點的緣故,這些藩屬國的使節團也都是隨遇而安,被安排在那裡就住那裡,互相之間很少聚集和來往,即便是同時住在京城的兩個使節團互相不認識不來往也毫不奇怪。

  到了乾矮子時情況就不同了,也不知道是那個不長眼的臣子或者奴才上奏,建議給藩屬國使臣安排一個統一的住宿地點,以此方便管理,十不全老人大手一揮表示同意後,蟎清禮部就在後世小有名氣的東交民巷修建了一個迎賓館,專門用來接待外國使臣,逐漸把這個讓慈禧恨之入骨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外交場合。

  做為蟎清的忠心臣屬,蟎清入關前就已經向野豬皮家族稱臣的棒子國使節團當然是住在東交民巷,被包衣奴才們打得滿臉開花後,棒子國使節團的成員自然也是直接逃回東交民巷尋醫治療,結果非常湊巧的是,他們呻吟著進到迎賓館時,還恰好遇到了暹羅、蘇祿與和蘭(荷蘭)等幾個外國使臣。

  不消多說,看到李泰永等棒子口鼻出血的慘狀,幾個恰好聚在一起的外國使臣難免是大感驚奇,與李泰永小有交情的暹羅使臣丕雅史滑裡還趕緊上來,通過蟎清禮部的翻譯問道:“李大人,你們這是怎麽了?為何如此狼狽?”

  挨了打以後心裡正憋著一把火,李泰永也沒客氣,張口就嚷嚷道:“別提了!都是南洋那兩個蕞爾小邦害的,厚著臉皮想乘著我們棒子國進貢的機會,蒙騙一個大清天朝藩屬國的封號,還想把傷風敗俗的東西進貢給天朝敗壞大清皇帝的清譽,被拆穿以後又不知道怎麽勾結上了大清王爺們的奴才,把我們打成了這樣。”

  憤怒的嚷嚷著,李泰永把事情的經過對幾個外國使臣仔細說了,毫不客氣的把一切責任推給了南洋華人,同時也堅決宣稱他們去找江戊伯等人麻煩,是為了維護蟎清這個宗主國的聲譽。結果幾個外國使臣聽了都十分驚訝,琉球使臣毛廷棟還疑惑說道:“怎麽會這樣?按理來說,你們去譴責那兩個蕞爾小邦進貢傷風敗俗的海外邪藥,大清京城裡的王公應該幫你們說話才對啊?”

  “我怎麽知道?唉,這事還沒地方說理,我們是藩國臣民,挨了天朝上國王公家奴的打,就是想告狀也不知道找那個衙門。”

  李泰永擦著臉上的血汙抱怨,暹羅使臣丕雅史滑裡和荷蘭使臣德勝則眨巴著眼睛盤算,片刻後,勉強能說一些暹羅語的德勝還把丕雅史滑裡拉到了旁邊,直接對他低聲說道:“丕雅史先生,我認為這事情不應該就這麽結束,應該聯絡一下其他國家的使臣,向清國朝廷抗議一下,爭取讓清國朝廷嚴厲追究這件事。”

  丕雅史滑裡沒有急著給出答覆,盤算了片刻後,丕雅史滑裡才低聲說道:“德勝先生,難道你想乘機試探一下清國朝廷對他們海外移民的態度?”

  德勝微微一笑,低聲答道:“丕雅史先生,難道你們暹羅國不希望清國朝廷打壓一下他們的海外移民嗎?清國的海外移民越多,與清國的國內聯系越頻繁,幾年前貴國政變的真相,

就越有可能被清國朝廷知道啊。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清國決定出兵問罪,貴國的通鑒王該如何應對?”  前文說過,幾年之前,暹羅的土著貴族通鑒利用政變,殘忍殺害了以漢人身份在海外建立暹羅王朝的鄭信大帝,冒充鄭信的兒子在暹羅自立為王,事後雖然成功騙得乾矮子正式冊封,然而這件事卻無疑是一個巨大隱患,倘若暴露真相究竟有什麽後果,暹羅國的土著怎麽都得掂量掂量。

  再加上華人數量增多肯定會威脅到暹羅土著的利益,利用蟎清朝廷打壓海外華人也十分符合暹羅土著的利益,所以出身於暹羅土著貴族的丕雅史滑裡雖然明知道德勝不懷好意,然而為了共同的利益,丕雅史滑裡還是很快就微笑回答道:“好吧,那我們就聯手吧,不管後果如何,先摸清楚大清天朝對他們海外移民的真正態度。”

  德勝滿意點頭,心道:“很好,這一下事情好辦多了,只要借著這個機會,確認清國朝廷事實上並不支持他們的移民在海外建國,那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就可以放心的吞並蘭芳國和戴燕國,獨霸整個東南亞了。”

  說乾就乾,就在當天,丕雅史滑裡和德勝就開始了在東交民巷裡大肆活動,拚命煽動和串聯蟎清的藩屬國使臣,慫恿他們聯手上表抗議,要求蟎清朝廷嚴懲沒有朝貢資格還毆打棒子國的蘭芳國和戴燕國,以此試探蟎清朝廷對於南洋華人的真正態度,以便下一步打壓和封鎖華人在海外的發展。

  除此之外,已經對蟎清朝廷頗有了解的德勝還堅持在這道表章裡加上了一條,那就是指出閩粵一帶的漢人百姓南下謀生後,時常鑽蟎清禁海律條的空子,冒充華僑二代非法返回中原,另外還有許多在蟎清國內犯下了罪行的華人逃跑到南洋逍遙法外,其中甚至還有打著反清複明旗號叛亂謀反的天地會成員,要求蟎清朝廷予以重視。

  所謂乾隆盛世的各種外部隱患也因此部分展現,十幾年前被蟎清用龐大國力折騰得死去活來,內心深處怎麽都不肯服氣,緬甸使臣‘便居也控’當然不會介意借著這個機會小小出上一口惡氣。

  從小就被各種抗華神話洗腦,安南猴子的使臣阮宏匡也很樂意給華人添一把堵。

  還沒有挨過和二弟弟和琳的毒打,高原上某個喜歡使用狗腿刀的小國使臣‘巴拉八都’,同樣想撩撥和試探一下蟎清朝廷。

  最後再加上直接受害者棒子國的當仁不讓,這幾個國家的使臣很快就乾柴烈火的勾搭成奸,建立起了反對海外華人的臨時聯盟。

  有了這幾個反華國家的帶頭,其他在京的幾個外國使臣或是兔死狐悲,或是同病相憐,也先後在奏表上簽下了名字,這道抗議的奏表在事發後的第三天,就被呈遞到了禮部主客司主事龔驂文的面前,然後因為這種事情還是前所未有的緣故,龔驂文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當天下午就只能是把情況奏報給了德保、曹秀先與和爾經額等幾個禮部大佬面前。

  還是那句話,因為這是蟎清自開國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外交大事,即便是德保與曹秀先兩個尚書也難免暗暗叫苦,生怕事情越鬧越大導致乾矮子繼續深究,正盼著利用這個機會惡心福長安的和爾經額卻是大喜過望,馬上就表態道:“二位大人,茲事體大,必須盡快上報皇上,呈請聖裁。”

  已經為了這件事被罰俸的德保和曹秀先態度曖昧,半晌後曹秀先才硬著頭皮說道:“和侍郎,何必還把這件事情繼續鬧大呢?老朽無能,之前疏虞查證,誤將那兩個南洋小邦的貢品清單呈遞到了禦前,已然挨了重罰,事情已經算是了啦,何必還要為了這區區小事繼續驚動聖聽?”

  “曹大人所言極是,沒必要再把事情繼續鬧大了。”

  德保也打起了圓場,說道:“兩個南洋小邦的使節與棒子國使節打鬥雖然不對,但我大清天朝的律法之中,並沒有如何懲辦外邦小民在天朝打架鬥毆的條文,事情倘若深究,勢必影響巨大,於我天朝的顏面不利,讓人覺得我大清天朝連幾個外邦小民都無法約束,左右此事與我天朝官吏百姓毫無關系,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吧。”

  很可惜,德保與曹秀先雖然好心好意的想把事情按下來,一心想把事情鬧大的和爾經額卻不依不饒,堅持說道:“二位大人恕罪,下官認為此事絕對不能就這麽了結,那兩個南洋小邦並非我們天朝藩屬,棒子國卻是在我們大清入關之前就已經臣服的天朝屬國,任由那兩個南洋小邦的人在天朝的土地上毆打大清藩國使臣,倘若善罷甘休,那我大清天朝的顏面何存?”

  “還有,那兩個南洋小邦的使節身份也非常可疑,必須一查到底!”

  先是把鄭康和江戊伯等南洋華人此前的可疑情況仔細說了,和爾經額又搖晃著德勝等外國使臣聯名的折子說道:“結合這一情況,還有和蘭、暹羅這些外邦使臣的奏報,下官有足夠理由懷疑那兩個南洋小邦的使者身份可疑,必須深究,所以下官認為這事情不僅就這麽了結,相反還要奏請皇上下旨徹查,看看那兩個南洋小邦的使者到底是什麽來路!”

  德保和曹秀先不吭聲,有心想幫鄭康和江戊伯等人說話,卻又找不到借口由頭,和爾經額等了半天不見他們表態,就拿起折子說道:“二位大人,既然你們覺得這事為難,那這道折子就由下官獨自上奏吧,聖上面前,我會陳奏說你們並不知情,是我收到了折子後越過你們直接遞交給朝廷。”

  言罷,和爾經額也不等德保和曹秀先答應,把折子往袖子裡一裝,昂著頭抬腿就出了禮部後堂,德保與曹秀先則是愁眉對苦臉,半晌後,德保還歎息道:“不愧是早早就抱上了十五阿哥大腿的人啊,燒上了最熱的灶,果然就有恃無恐,根本不把我們這兩個頂頭上司放在眼裡了。”

  曹秀先苦澀一笑,然後也是歎息道:“隨他去吧,誰叫咱們倆倒霉,早早就牽涉進了這件事,現在就是想脫身也毫無機會。不過也沒有多少關系,反正你我都是風燭殘年的年紀了,大不了回家抱孫子吧。”

  德保無可奈何的點頭,對曹秀先這話深以為然,可是轉念一想後,德保卻又拿定了主意,暗道:“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麽善罷甘休了,得叫人去把那東西給老夫再弄一點來,反正老夫也沒幾天活頭了,除了抱孫子以外,還得抓緊時間多抱一抱女人最後享受一下,這樣老夫即便蹬了腿也可以瞑目。”

  事還沒完,咳嗽著在從人的攙扶下站起身後,須發雪白的曹秀先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便好奇的向德保問道:“德大人,差點忘記向你請教了,你這幾天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怎麽精神氣頭這麽好?”

  “有嗎?老夫怎麽沒發現?”

  德保被曹秀先問得有些糊塗,曹秀先則明白指出道:“德大人,難道你自己沒發現,這幾天你一直就沒怎麽喘氣?走路的腳步也穩當了許多?和以往根本就是兩個模樣?”

  還是得曹秀先提醒,德保才猛的想起從前天開始,自己的精神和身體狀態確實要比以往明顯強出一些,也頓時心中暗喜,忍不住笑道:“曹大人果然法眼如炬,如果不是你提醒,連老朽自己都沒發現,這幾天來,我的精神氣頭是要比以往好得多。”

  “何以如此?大人能否指點一下老朽?”

  曹秀先好奇追問,德保權衡了一下,然後考慮到自己和曹秀先在戴燕國、蘭芳國的事情上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還有平時相處也相當不錯,德保便低聲笑道:“曹大人,紀大人那天已經讓你親眼看到了那種神藥的藥效,難道你就沒有近水樓台先得月,派人去找那兩個南洋小邦弄上一點?”

  聽到這話,曹秀先在恍然大悟之余,先是無比懊悔的輕輕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趕緊說道:“多謝大人指點,下官這就派人去與那兩個南洋小邦聯系,永樂大帝派人七下西洋苦苦尋覓的靈藥,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物,下官無論如何都要試上一試,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效果。”

  “聽說他們現在住在南城的史家胡同,暫時和那個挖出太祖神狗井的台灣人住在一起。”

  德保好意指點,又隨口說道:“我們不白要他們的東西,給他們做一個順水人情吧,把那些外邦使臣的已經聯名彈劾的情況告訴給他們,讓他們有一個準備。”

  曹秀先一口答應,當天就安排了一個心腹手下趕來史家胡同找到了劉安雲等人,一邊打著替曹秀先遠房親戚求取神藥的旗號,從劉安雲手中訛詐走了二兩安哥拉樹皮粉,一邊把那些外國使臣聯名彈劾鄭康與江戊伯等人,還有要求蟎清朝廷徹查南洋華人使節的情況透了風,明白告訴劉安雲說,禮部侍郎和爾經額不顧兩個尚書的阻撓反對,已經決定越級把折子直接遞交給乾矮子。

  聽了曹秀先手下的告密,劉安雲當然是千恩萬謝,又把來人親自送出小院,然後才回到客廳向鄭康等人說道:“鄭世叔,江世叔,不必擔心,反正也沒有什麽身份紀錄,朝廷就算派人徹查,也查不出你們是在那裡……。”

  劉安雲的話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劉安雲突然發現,不僅鄭康與江戊伯的臉色無比嚴峻,就連置身事外的好朋友鄭崇和也是滿臉愁容,憂心忡忡,劉安雲也頓時明白情況不妙,忙問道:“崇和兄,到底出什麽事了?”

  鄭崇和不答,鄭康則是表情嚴肅,半晌才低聲說道:“劉公子,如果朝廷真的決定仔細調查我們的身份,我們戴燕國的人很有可能會突然失蹤,到時候你不要去找我們,不要承認我與崇和賢侄早就認識,一也定要咬死了說不認識我們,要交代是我們聽說你和官府有關系,主動找到了你,你看在錢的份上才給我們幫的忙。”

  聽到這話,劉安雲當然是更加明白情況不妙,鄭康則又安慰道:“不過請劉公子放心,我可以對天發誓,即便我落到了官府手裡,也絕對不會把你供出來,倘若我鄭康言而無信,叫我天誅地滅,死無葬身之地!”

  “鄭世叔,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劉安雲終於開口,小心翼翼的問起詳細,鄭康卻拒絕回答,說道:“劉公子,為了你好,有些事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總之一句話,如果朝廷真的決定徹底調查我們的背景來歷,我們就必須得馬上走,永遠離開中原!還就算是死,也絕對不能落到官府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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