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會議大廳裡,弗裡曼市長面色灰白的的坐在位置上。
他身旁那些本應該坐滿了市政廳各位僚屬和部門長官的席位,此時都是空空如也。
規劃局局長柏德溫被亂民吊死的事情,弗裡曼已經知道了,同時還有學會人員冷眼旁觀的事實。
他很清楚其中的細節,比如城衛兵臨時撤退,巡警局局長維克多在不久後失聯,興許是躲到哪處別墅裡去了
“弗裡曼,想清楚了嗎?”
耳旁傳來冷漠的男聲。
市長抬頭看去,就見到學會的拜厄斯總隊進來了。
這個可怕的男人隨意地坐在一張沙發上,臉上毫不慌張。
弗裡曼的臉上幾乎要哭了出來,他聲音有些哽咽道:
“閣下,真的要如此嗎?我可以許諾讓市政廳全力配合學會的工作,可您的要求....”
他是真的下不了這個決心,學會的條件是讓他主動提交辭呈,並承擔在暴力事件中的一切後果與責任。
弗裡曼想起自己從大學畢業至今,在官場上奮鬥了三十年才得到這個位置,如果真按學會的建議來做,自己的仕途生涯幾乎可以畫上句號了,甚至還會被移交司法處理。
“呵呵..”
看到他臉上流露著的對權位的不舍和迷戀,拜厄嘴角微微翹起。
他淡淡地說道:“市長閣下,您恐怕還不了解現在的形勢,您真以為這件事就只是普通的暴力事件,甚至再嚴重點說,也只是邪教徒參與的破壞行動嗎?您覺得巴默克也會這樣想嗎?”
轟隆...
弗裡曼隻覺得腦海裡像是被雷電狠狠劈了一道似的,他腦海中的許多迷霧也被這道雷電給驅散了。
難怪!
難怪學會這次會這樣狠辣,完全有別於以往的風格。
這其中竟然又牽涉到了皇帝與學會的權力爭奪,甚至該事件可能完全是學會的高層專門策劃的,連拜厄斯都只是個執行者而已。
“學會的鷹派早就看中了科達加堡這個地方,可能幾年前突然將拜厄斯調來就是為了此事。”
想到這裡,弗裡曼的腦門上已經全是冷汗。
他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麽被牽連到這種事情裡去,他既不敢得罪皇帝,也不敢得罪學會裡的鷹派。
自然學會中的鷹派,在學會總部裡雖然人數不多,但在各地方基層學會上卻有很大號召力,尤其是該派系目前控制了學會專有的武裝力量“特別行動部隊”,最近幾年勢力擴張速度非常之快。
弗裡曼在職期間,就已經聽到過多地爆發了學會與巴默克的衝突,其中就是這些鷹派的人所為。
在弗裡曼市長陷入沉默不語後,拜厄斯走到了他身邊說道:“市長閣下,還是早點做決定的好,巴默克的人應該也要等不及了吧.....
他們不見得會比我們更好說話,何況,您與其向那幫老鼠低頭,倒不如與學會合作....
我們會給您安排一個分區的隊長職務作為補償,不用任職,只要掛名即可,您的家人也可以得到學會的照顧。”
講到這裡,拜厄斯見到市長的臉上和緩了許多,看的出來,對方有些心動了。
拜厄斯很清楚這些地方文官的脾性,好面子,這個弗裡曼也不例外,對方帝國政壇裡沒什麽大背景,而如果對巴默克屈服無疑會遭到同行們的嗤笑,畢竟即使在文官的群體裡,巴默克也是下三濫的皇帝鷹犬的角色,
其地位遠不如自然學會。 但是,地方長官的矜持還不允許弗裡曼就這樣輕易地答應。
他抬起頭來,努力著在臉上做出沮喪的神情,然後用吞吐的語氣道:“總隊閣下,我....”
砰!
這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人突然砸開了,然後就是一群穿著黑衣,戴著黑劍袖章的人闖了進來,為首的是兩名高級超凡者。
是巴默克的人來了。
拜厄斯皺了皺眉頭,示意市長繼續說。
“我....這...這個..”看著已經衝到自己身邊的一大群黑衣人,弗裡曼膽怯了,他不敢當著這些人的面答應學會的條件啊。
“市長閣下,還有...拜厄斯總隊...”
兩名巴默克的高級成員見到他們後勉強行了個禮。
然後其中一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就露出陰沉的面色,看著弗裡曼說道:
“閣下,為何市政廳還不派人去鎮壓那些亂民,巡警和衛兵呢?”
山羊胡男人的話毫不客氣,面對著拜厄斯這位學會的大師級超凡者,他們尚且能禮貌一下,但對地方上的文官,巴默克一向是召來喝去的。
“您聽我說…”弗裡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們好,巡警局和城衛隊的人也不是傻子,都看出他這位市長要失勢了,哪裡肯聽他的指揮。
旁邊的拜厄斯不想再這裡多費時間,他直接代替弗裡曼說道:
“不用問了,那些人群已經沒有什麽危險,學會會安撫好他們。”
拜厄斯的話讓那兩名巴默克的隊長眉頭蹙起,他們很不想讓學會插手這件事,對方已經和市長談好了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裡的形勢對巴默克可就不利了啊。
現在才是新年第一個月開頭,如果就讓一個百萬人口的大城市納入了學會勢力范圍,可想他們這些人會遭到怎樣的處罰。
另一名更年輕些的巴默克隊長沉不住氣了,他直接用生硬地口氣說道:“如今市政廳應該將常務工作交給巴默克來實行,學會沒有理由插手這件事...何況...哼哼..”
講到這裡,年輕男人忍不住冷笑道:“何況我懷疑這場事件完全是學會通敵的緣故,不僅應該退出這個事件,而且還應停止日常工作,等事後接受來自政務院的調查。我們會將廣場上的事情上報給陛下和政務長大人...”
說完這話後,這位年輕的巴默克長官還得意洋洋地看了拜厄斯一眼。
但拜厄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服軟的神色,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
寂靜!
寬敞的會議室突然變得死寂!
這樣的沉默在維持了幾十秒後,拜厄斯輕輕拍了拍市長的肩膀,沉聲道:
“市長閣下,您先出去一趟,我有話和這幾位談談,可能我們雙方存在點什麽誤會.....”
“好的好的....你們慢慢談,不用管我...”
聽出這位總隊閣下語氣有些不對勁,弗裡曼連忙轉身,朝著會議室的門外走去。
他在轉身時,絲毫沒有注意到,拜厄斯手中的元力已經在慢慢匯聚....
看著弗裡曼離開了會議室,並且重新關上了門,拜厄斯望向巴默克人員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拜厄斯總隊..”山羊胡的男人看著對方臉上的怒火,心中焦急,想要緩和一下局勢。
他生氣地瞪了那個年輕的同事一眼,責怪他不會說話。
拜厄斯沒有回話,只是漠然地朝那個年輕男人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在下一刻變得銳利起來,手裡凝聚的元力一下子化作漆黑色的光劍,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狂暴起來....
不好!
山羊胡的男人想要阻止,但只見到那把黑色光劍在瞬間就朝著他身邊的同事劈了過去。
在那位年輕的巴默克隊長尚未反應過來前,光劍從他的頭頂直接劈下,像一道黑色閃電沿著身體中軸線斬開似的。
啪!
那名年輕隊長,一位高級超凡者的身體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頭頂到胯部完整地斷開成兩截,倒在了地上。
因為光劍的速度太快,那些體內的器官和鮮血幾乎沒有噴濺而出,而是等身體砸在地上時,才像泉水一樣快速的流出來。
“啊...”山羊胡的男人連忙退後,他驚愕的看著這一切,不敢相信學會的人竟然真的敢動手,這可是雙方發生衝突以來,第一次在正規場合下的傷亡事件。
而且拜厄斯的實力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此快的速度,他至少已經是大師級的後期了....”山羊胡男人想道。
拜厄斯手裡的光劍還在閃爍著,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直接把目光轉向了房間裡的其他人。
“你們盡管上報給政務院,甚至面見皇帝都沒關系,學會不會在乎!”拜厄斯語氣輕蔑。
在他的恐怖目光逼視下, 山羊胡男人哪裡還敢再留,帶著剩余對於匆匆離開了會議室。
而在外面大廳裡等候雙方談判結果的弗裡曼市長,這時q突然見到巴默克的人馬在不久後就匆忙的離開,像逃命一樣。
“這麽快就談完了?”
他感到很奇怪,整了整衣冠,準備進去。
剛進門,就聞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看到裡面倒在地上的兩半屍體,弗裡曼呆住了!
深夜十點,北塔區,月亮被陰沉的烏雲掩埋住。
街上的鈴鐺聲稀稀拉拉的響了起來,遠處傳來火車站主樓的鍾聲。
在昏暗的路燈下,一些小點的酒館恢復了營業,不過道路上的行人還是比往日少了許多。
據說火車站那邊已經恢復了秩序,巡警和衛兵重新出現在街頭,正在逮捕那些真正的不法分子。
遠處那棟燃燒了大火的老舊公寓,也已經被消防隊撲滅,此時還冒著蒸蒸熱氣。
寬闊的街道兩旁,淨是黑魆魆的房屋和樹木,一點燈火也看不見。
順著大路拐進一個小巷子裡,只看到一個年輕男人正倒在巷子深處的垃圾堆旁邊,他全身被烤的發黑,身體滾燙,像是發著高燒一樣,嘴裡混亂的說起胡話來。
不過最讓人注意的是,他左肩上那道已經有些壞死的傷口,子彈卡在肉裡,始終沒有被取下。
巷子裡寒冷而潮濕,看上去,這個年輕人很快就要步上許多流浪漢老死街頭的後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