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聽聞張亮的話,李世民嗤笑出聲。
“朕的命令即便是朕的兒子們都不敢違背。”
“可你的義子卻將朕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李世民指著張亮道:“不得不說,你這個義子的膽子可真是不小啊。”
聽聞這話,張善幾乎要被嚇得暈過去。
而且別說是他,饒是與李世民相識多年的張亮也是被嚇得當場跪在地上。
張亮低垂著腦袋道:“是臣管教無妨,陛下恕罪……”
“恕罪?”
“愛卿哪裡有罪?”
“你這可是為朕,為大唐培養了一位大大地人才,大大地人物呢。”
說話間,李世民隨手從桌上抓起一頁寫滿了張善罪狀的紙,道:“瞧見了沒,整整一頁啊。”
“上面的字寫得幾乎要比下面呈報上來的奏折還要多。”
“可今時今日,這上面的字兒,都是用來形容你家義子的。”
李世民好似隨口一樣的說道:“你瞧瞧哈,當街縱馬,縱容手下辱罵皇子,事後還跑去找太子與親王的麻煩。”
“說真的,自朕登基至今已經有十幾年了。”
“可朕也是真真的第一次聽說這種事兒呢。”
李世民直朝著張亮豎了個大拇指道:“你可真是為我大唐的貴族開了個好頭啊。”
“而你張善,更是乾出了我大唐十數年來,甚至是立國至今的頭等大事啊。”
說話時,他是和顏悅色的模樣。
可誰能聽不出來他言語中蘊含的殺機呢?
張善不敢言語,而張亮同樣也是如此。
這一對義父子,當下也是被李世民幾句話給嚇得連屁都不敢放。
而瞧著這父子的模樣,李世民也是直接笑出了聲。
他緩緩開口道:“行了,你們倆也不用這般惺惺作態。”
“如今,朕也有幾句話打算問問你們。”
“不論是你張亮也好,還是你張善也罷。”
“你們都生活在長安城內,而張亮你更是身為刑部尚書。”
李世民指了指張亮道:“今日,你就給朕一個答案,犯下此等罪孽之人,應該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
如果按照正常的處置流程的話,張亮即便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其一,大唐律例有銘文規定,不允許牲畜出現在長安城的三條主道。
如有違背者,視情況量刑。
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的,罰沒牲畜,罰銀五十,牲畜主仗責十五,
造成人員傷亡的則視情況而定。
三人以下,罰沒牲畜,罰銀二百,牲畜主仗責三十。
三人以上,十人以下,罰沒牲畜,罰銀五百,牲畜主徭役。
十人以上,十五人以下,罰沒牲畜,罰銀一千,牲畜主流放。
最後,造成百姓傷亡數字超過十五人者,判處死刑。
而今時今日,張善那些馬匹衝入人群之後,被波及到的百姓,哪裡是十幾個能擋得住的?
即便是有李承乾突然入場對百姓施以援手,卻也造成了近三十幾人受傷。
而單憑這一點,定張善一個死刑都不過分。
如此一來,也就更別提,其二與其三了。
不論是拿出來哪一個都是足以掉腦袋的罪責。
畢竟,他罵的可不是尋常的皇子,而是李承乾這個當朝的太子。
要知道,辱罵當朝太子,乃是重罪。
甚至判處流放都算是輕的,畢竟這事兒可是有揚州那幾個世家做典型呢。
當初那些人辱罵李承乾,甚至還想跟李承乾動武。
但在失敗之後,他們的下場,幾乎都是誅九族連十戶的極刑。
可是即便知道這些,張亮也是不敢開口啊。
畢竟,當下犯罪的是他的義子。
一旦他義子出了什麽狀況,搞不好他都會被連累其中。
所以,與其讓張善認罪,還不如咬緊牙關,繃住了呢。
可是他能繃得住,張善哪裡能?
此刻張善顯然也是想到了當初那些人。
也不等張亮開口,他便對李世民連連叩首道:“陛下,此事皆是我下面人所謂,小人對此實在是不知情啊……”
“不知情?”
李世民笑了。
“你不知情,你手下人敢帶著馬匹出去?”
“你不知情,你手下在街上敢那般囂張?”
“你不知情,你手下能狂妄成那個樣子?”
李世民直看著張善說道:“張善,你以為朕是傻子嗎?”
“不,不不不不……”
“就算……就算借十個膽子,一百個膽子給小人,小人……小人也不敢啊……”
聽聞李世民的一番話,張善早就已經被嚇麻了。
而他越是這般,李世民對他的厭惡也就更深。
李世民的脾氣很怪。
聽話的慫包,他不喜歡,反而更喜歡那種用於站出來與他對著乾的。
旁人不說,就說說程名振這個人。
乍一聽,這人好似程咬金的親戚,實則與程咬金並無關系。
而程名振大體也算是大唐的名將之一。
只不過在當下還沒有得到重用罷了。
而程名振早年效力於竇建德的麾下,後來離開竇建德,投奔到李淵的麾下。
當時,李世民的手下人才濟濟,故而李淵便將其指派到了李建成的手下,成為了李建成的得力乾將。
後來在李建成誅滅劉黑闥時,他更是擔任先鋒,與羅藝一同在冀州與劉黑闥大戰數十場。
甚至,劉黑闥本人都是死在了他的手裡。
再往後,他也一直跟隨在李建成身邊,是李建成的鐵杆擁護者。
而在玄武門之變之後,李建成身死,太子黨徹底衰敗。
李世民除了將魏征從東宮撈出來之外,同時還帶出了這個程名振。
當時的程名振,幾乎就差跳腳指著李世民的鼻子罵了。
可李世民反而對其讚賞有加。
甚至還讓其擔任了洺州刺史,一直到今日都從未更改過。
而從這一點,便不難判斷李世民的心性。
同時呢,也不難看出,李世民究竟會有多討厭張善這個人。
但討厭歸討厭,李世民其實也是在並公執法。
他說出的話,一字字一句句都在理上,也都在法上。
即便是敢於胡攪蠻纏張亮,此刻也是沒了辦法。
他隻得朝著李世民求情道:“陛下,善兒很小就跟在我身邊了。”
“即便沒有血親,但卻也有了父子情分。”
“還望陛下念及臣年歲以大,別讓臣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顯然,他這是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要不然,也不可能跟李世民賣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