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五年,十一月上旬,長安城降下大雪。
雪下得最大時,街頭的百姓都看見,有一隊盔甲上沾染血跡的甲士隨著一渾身是血的少年由長安城的南城門入城。
見到這隊甲士,哪怕是負責巡邏城內各處的金吾衛也都繞著走。
尤其是見到領頭那人時,連金吾衛的領隊也得單膝跪地向其施禮。
見此情景,周遭的百姓紛紛猜測此人的身份。
而這裡面也不乏有見過世面的,當場便道:“這……這不是秦王殿下麽?”
“秦王?他就是秦王?”
“是啊,秦王竟然長這麽大了呀。”
“哎你們看,他的背上還有個人呢,這是誰啊?該不會是盧家小姐吧?”
“不,那不是盧家小姐,那是我們北漠的小公主。”
百姓們議論紛紛,而李承乾與兩百乾字營甲士,就在這樣的議論聲中,一路前行。
自打李承乾出道以來,一直都是以低調著稱。
不論是平滅吐谷渾也好,還是平滅東北三番也罷,他都從未如此招搖的進過長安城。
以至於長安城百姓對他永遠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可這次,他沒有如之前那樣低調,直接帶兵入城,這也著實讓許多百姓倍感吃驚。
……
甘露殿內。
周公公慌忙的跑進其中,朝李世民焦急道:“陛下,出大事兒了,殿下帶兵入城了。”
在這時代,皇子私自帶兵入城,可是大罪,搞不好都會被扣上謀逆帽子的。
聽聞他竟然帶兵入城,哪怕李世民也不免有些驚訝。
他雙眉緊鎖道:“你說的是真的?”
“是。”
“現在應該已經過了朱雀大街了。”
周公公抬頭道:“看樣子是要奔著魯王府去了。”
聞言,李世民趕忙合上奏折,快步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快讓人備馬,這家夥搞不好是真的要奔著捅破天去了。”
聽聞吩咐,周公公趕忙應是,隨後搶先李世民一步,趕忙跑出去吩咐去了。
而除了李世民這裡。
朝堂內的許多大臣都收到了消息。
長孫無忌這時候正在房玄齡府邸裡與房玄齡商議如何繼續查下去呢。
忽而聽見這消息,這倆人差點被嚇得直接從椅子上掉下去。
房玄齡滿臉驚駭道:“什麽?你說什麽?大殿下帶兵入城了?”
那來報信的小廝趕忙回復道:“開始時小人聽見這消息也不信,所以就親自上街查看。”
“我出去時,就在朱雀大街上見到了大殿下,他現在正帶人朝魯王府走呢。”
房玄齡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瘋了瘋了,大殿下是瘋了。”
“瘋什麽瘋?”
長孫無忌連忙起身,直接向外跑去。
當他跑到門口卻發現房玄齡沒動時,忽而喊了一嗓子:“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跟著我去攔人?”
長孫無忌真的太了解李承幹了。
他也知道,李承乾如此做派絕對不止是嚇唬人那麽簡單。
他是真的打算直接把天給捅破了。
……
也就在這李世民與長孫無忌分從兩方趕來之際。
已經有一人搶先攔住李承乾的去路了。
望著擋住自己去路的李聽雪,李承乾不由苦笑:“姐,你來做什麽?”
“當然是來攔著你的。”
李聽雪歪了歪頭道:“有什麽事兒就與姐姐說,你想做什麽,姐姐幫你去做,但你不能親自去。”
“不行。”
李承乾搖了搖頭道:“這次說什麽我也不能讓姐姐去替我頂雷了。”
聽聞他這番話,李聽雪咬了咬牙:“你確定,真的不要我幫你?”
想了想,李承乾直將趴在自己背後上的無憂放下來。
無憂肩膀上的傷口並不深,只是血流的比較多而已。
但盡管如此,也足夠嚇人了。
雖然經過了包扎,但李承乾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的。
故而,李承乾直面朝李聽雪道:“若姐姐要幫我,便幫我將她送回府去。”
說完,他看了眼無憂道:“去我姐姐身邊。”
聞言,無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李承乾乾脆道:“不能。”
無憂抿著嘴什麽都沒說,直緩緩走向李聽雪。
見李承乾如此模樣,李聽雪也只能搖頭歎息一聲,緩緩地走向一旁,給李承乾讓開了道路。
待李承乾的背影即將消失時,李聽雪才在後面喊了句:“李承乾,你小子可千萬別讓姐姐失望!”
……
魯王府外。
寬闊的街道上站滿了家丁以及魯王府豢養的門客。
此刻,這些人無一例外,皆滿臉嚴肅的望著街角。
時間不長,身著染血中衣,手持亮銀槍的李承乾便以出現在了街角。
見他朝這邊走來,滿場家丁以及門客皆緩緩將手放在武器上。
隨著兩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大戰一觸即發。
也就在雙方距離不足三十步後,李承乾陡然揮舞起長槍怒吼一聲:“殺!”
緊接著,他孤身一人直接殺進了人群當中。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許多人都沒反應過來。
長槍揮過,瞬間便有兩人的脖頸被槍鋒劃破,鮮血宛如噴泉一般揮灑在雪地上。
隨著這一槍過後,戰鬥號角也正式吹響。
數十名家丁連帶著數十名門客,皆在同一時間抽出武器朝著李承乾衝殺而來。
刹那間,場中刀光劍影血光漫天,鐵器的碰撞聲與慘叫聲不斷從人群中傳出。
這密集的近身顫抖,根本就體現不出人數上的優勢。
隻轉眼間,李承乾就已經殺紅了眼。
現在的他,完全就是嗜血的瘋子,一個見了血就興奮的瘋子。
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他竟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反而一臉的興奮。
似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喜歡上這種殺戮的感覺了。
只不過他一直都在壓抑著體內那隻狂暴的凶獸。
而在這一刻,似是因為嗅到了鮮血的味道,那隻狂暴的凶獸忽然覺醒。
它佔據了李承乾的心,佔據了李承乾的身體。
這一刻,李承乾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什麽儲君之位,什麽生死,他都不在乎了。
現在他隻想殺人,一直殺下去,永遠都不停歇。
此時的李承乾直接將長槍刺入一名門客的小腹,而後順勢向上一撩。
鋒利的槍尖,直將那門客的整個肚腹都給劃開,白花花的肚腸一股腦的流落在地……
其他的那些人雖說都是狠人,但他們何時見過這樣的狠人?
此時此刻,他們皆用一種看待厲鬼的眼神,看待李承乾。
宛如,他是從地獄當中爬出來的厲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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