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崖嶺是千凌山脈中的一座非常普通的山嶺。
在成千數萬的峰巒之中,黑崖嶺可以說是平平無奇,甚至低矮的有些不起眼。
不過黑崖嶺也有不普通的地方,它是血衣樓的總部。
有‘天下第一樓’之稱的血衣樓的總部其實並沒有樓閣,甚至連一座跟樓沾邊的建築都沒有。
血衣樓的總部其實叫黑崖村,沒錯就是一個山村。
如果外人來了,絕對不會想到這個黑崖村是凶名赫赫的血衣樓,只會認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山村。
不過黑崖村也沒有表面上這麽簡單,山村只是迷惑人的表象,血衣樓真正的秘密藏在黑崖村後面的山谷中。
山谷中有很多隱秘的山洞,這些山洞才是血衣樓真正的總部。
此時,一座昏暗的山洞之中。
金安身穿一襲青衫,坐在一塊翠綠的玉石之上。
他的身體看起來很瘦,布滿皺紋的臉龐上瘦的皮包骨頭,而且沒有半點血色,仿佛一具乾屍一般。
“義父!”
一個身穿魁梧的中年男子來到洞中,輕聲喚道。
這位中年男子便是血衣樓四大樓主之一墨刀樓主金刀。
“何事?”
嘶啞的聲音響起。
“刺殺新安郡王的計劃失敗了,金羽和金康都被鎮武司生擒了!”金刀道。
金安驟然睜開雙眸,一股冰冷的寒意在山洞中驟然擴散。
“金康暴露了!”
“嗯!”
“怎麽暴露的?”
“應該是金羽背叛了我們。
”金刀道。
金安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精芒,“還有其他事嗎?”
“鎮武司意欲讓天州各大宗門圍剿我們!”金刀道。
金安微愣,蒼白的臉色上爬上了一抹血色,緊接著他那乾瘦的身軀仿佛氣球一般膨脹起來,將青色的衣衫充實起來。
眨眼間的功夫,他就從一個乾癟的老頭變成了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
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懷疑自己的眼花了。
不過金刀似乎見怪不怪了,方正的臉龐上沒有半點驚訝之色。
“鎮武司想的倒是挺美!”金安不屑的說道。
顯然他不認為天州的宗門勢力會按照鎮武司的意志來圍剿他們血衣樓。
金刀低頭道:“或許那些宗門願意接受鎮武司的驅使。”
“什麽意思?”金安皺著眉頭問道。
金刀這才將鎮武司給各大宗門送信的內容全部講述一遍。
聽完之後,金安的臉色變得沉凝起來。
“真是好手段!”
“義父,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金刀問道。
金安凝思了片刻,冷哼一聲,道:“他們既然想要來送死,那就讓他們來吧!”
“召集各州樓主,我們跟他們打一場!也好讓朝廷的人知道想要對付我們血衣樓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站起身來,身上散發出濃鬱且血腥的氣勢,讓整個山洞都變得陰森起來。
……
天州城,客棧內。
秦威坐在葉孤城的面前。
葉孤城面色淡然的說道:“殿下為何來見我?”
他可是記得秦威說過讓他盡量不要與鎮武司有所牽扯。
秦威聳聳肩,說道:“你昨日剛剛幫了鎮武司,若是本王不來,那豈不是說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是想隱藏與葉孤城的關系,但是昨日葉孤城的幫忙,讓他不得不來見一見葉孤城。
一位先天武者出現在天州城,還在鎮武司上百位士卒面前展露過實力,並且還幫鎮武司攔住了逃走的犯人。
若是秦威還假裝不知道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所以他來才是合理的,不來才是不合理。
“本王喝杯茶就走,你不用理會本王!”
“等本王離去後,會說你拒絕了本王的拉攏。”
秦威端著茶水,輕笑道。
見一面無所謂,反正只要不暴露葉孤城是他的人就可以。
“其實我並不想拒絕殿下。”葉孤城道。
葉孤城其實更想跟在秦威身邊,保護秦威的安全。
秦威看著他,眉頭微挑。
“不,你應該拒絕本王,因為本王接下來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
“什麽事情?”葉孤城問道。
“進入卿福山!”秦威道。
葉孤城沉思了稍許,“卿福山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事在人為,只要你的實力足夠強大,會有人邀請你去。”秦威道。
卿福山乃是先天武者的清修之地,凡是在卿福山上的先天武者都是忠誠於璃皇的。
說忠誠有些不合適,但他們確實是屬於朝堂的高端武力。
無論是璃皇還是朝堂,自然都希望卿福山的先天武者越多越好。
所以每當民間出現先天武者,朝堂都會發出邀請。
葉孤城的來歷和身份是個問題,不過秦威已經幫葉孤城想好了身份。
那就是南海散修!
南海就是大璃南方的海域,那裡有很多島嶼,也有很多修煉者。
大璃境內經常會出現一些來自南海的武者。
葉孤城用這個來歷可以消除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本王要走了!”
秦威起身說道。
葉孤城也站起身來,微微躬身。
走出客棧後,秦威便坐上了馬車。
小順子趕著馬車,宇文成都跟二十多位士卒護衛在馬車左右,陌言不知道隱藏在什麽地方。
“殿下,那真的是位先天武者?”
馬車前行,小順子忍不住問道。
“應該是!”秦威道。
“那他叫什麽?”小順子對葉孤城十分的好奇。
“南海散修葉孤城!”秦威道。
就這樣白雲城主變成了南海散修。
“那他願意加入我們鎮武司嗎?”小順子繼續問道。
“不願意,他似乎看不上鎮武司這座小廟。”秦威淡笑道。
雖然這些問題是小順子問的,但秦威卻是說給陌言和其他人聽的。
……
千凌山脈東部。
天州與梁州的交界處,
晨霧如輕紗般隨風飄蕩,將絢麗的山林籠罩其中,雲霧繚繞,仿佛給山林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行走在山林之中,蒙蒙朧朧的感覺,給人一種置身於仙境之中的愜意,令人心曠神怡。
只是這片愜意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幾匹駿馬沿著狹窄的山道奔馳而來,如同一支利箭射入了雲霧縹緲之間,讓彌漫的晨霧微微翻湧。
就在駿馬馳騁的時候,騎在馬背上的羅裙女子突然勒緊了手中的韁繩。
“停!”
四五騎驟然停下。
羅裙女子雙眸如寒刃一般掃視周圍的迷蒙的山林。
“出來吧!躲躲藏藏就沒意思了!”
她面色冰寒的喊道。
就在她的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的山林中出現了一陣騷動,十幾名身穿白衫,手持兵刃的武者從林間跳出。
羅裙女子並沒有在意那些武者,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一個手提長劍的男子身上。
男子面龐方正,雙眸冷漠,渾身上下充斥著凌厲的氣息。
他手中的劍三尺有余,配著銀白色的劍鞘,劍穗上還懸掛著一塊雪白凝玉。
“利劍宣煌!”
羅裙女子看著男子,低沉的說道。
“沒錯,正是在下!”宣煌雙眸平靜的望著羅裙女子。
“閣下為何攔截我的去路!”羅裙女子問道。
宣煌提起手中的劍,說道:“在下想請季清樓主走一趟!”
季清,梁州血衣樓樓主,九品武者,三天前收到傳訊,正前往血衣樓的總部黑崖村。
“去哪?”
“天州城鎮武司!”宣煌道。
季清冷笑起來,凝白的臉龐上盡是嘲諷之色,“怎麽?你們古劍門也想做朝廷的走狗?”
“只是想求一場富貴罷了,沒必要說的這麽難聽!”宣煌面色不變。
鏘~~
季清腰間的短劍出鞘,玲瓏的身姿從馬背上一躍而起。
“正好,我也想見識一下你的利劍是不是真的鋒利!”
宣煌手中長劍飛刺而出,矯健的身軀宛如鵬鳥一般衝破彌漫的霧氣。
這一劍極快!
鋒芒畢露!
眨眼間,兩人手中的劍器就碰在了一起。
叮~~
劍氣交錯,清脆的碰撞聲徹底打破了山林的寧靜。
兩人的身影在迷蒙的霧氣中,枯黃的山林間來回騰挪,叮叮叮的碰撞聲接連不斷,宛如一曲醉人的琴音。
隨著兩人的交戰,兩人帶來的屬下也紛紛混戰在一起。
凌厲的殺意和淡淡的血腥味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良久~
嘈雜的聲音才緩緩退去。
季清靠在一棵粗大的楓樹下,面色慘白的看著氣質冷冽的宣煌。
她輸了,輸的很徹底。
她原以為自己就算不是宣煌的對手,也可以輕易離去。
可是結果是她只在宣煌的劍下走過三十多招,便被一劍刺穿鎖骨。
宣煌將長劍收入劍鞘,爾後,來到季清身前。
“抱歉!”
他輕聲說道。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季清落寞的閉上了雙眸。
……
蜀州山道,青石染血。
一青衫道人手持一柄滴血的木劍,佇立在險峻的山道上。
他站的筆直,如一柄堅韌不屈的劍器一般。
周圍,十幾具屍體倒在了他的腳下。
每一具屍體上都有了血淋淋的劍傷。
那一柄木劍仿佛是鋒利無比的寶劍一般,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這位青衫道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師府的嫡傳弟子文素。
站在這險峻的山道上,身材消瘦的文素就宛如孔武有力的戰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文素緩步走到一具屍體前,看著那花白的頭髮和死不瞑目的眼眸,微微搖頭。
“可惜了!”
他有些沉悶的說道。
似乎心中有些不滿。
下一刻。
他再次揮動手中的木劍。
撲哧!
一顆碩大的腦袋脫離身軀在青石山道上滾動了幾下。
文素將木劍隨意的丟在山道旁,然後取出一個黑色的布袋將那顆腦袋包裹起來。
山道險峻,血腥彌漫,人影孤寂。
他提著布袋不徐不緩的沿著山道朝著山下走去。
那木劍只是一柄普通的木劍。
並不鋒利,也不是無堅不摧。
真正的無堅不摧的不是劍器,而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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