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過來吧!”秦威道。
片刻之後,田嗣新和賀知節便跟著那名士卒來到了秦威面前。
“下官拜見殿下!”兩人施禮拜道。
秦威擺擺手,“無需多禮。”
他看著棋盤,似乎是在思索著眼前的棋局。
李儒瞥了田嗣新一眼,目光也落在了棋盤上,一句話也沒說。
旁邊的小順子和王安更是不會開口。
田嗣新和賀知節見此不禁有些面面相覷。
眾人不言,他們這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噠噠的棋子落下的聲音響著,田嗣新心裡越來越沉悶。
良久,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殿下!”
“啊!”
秦威一臉愕然的抬起頭來。
“哦,田大人怎麽還站著,小順子還不快給田大人搬把椅子過來,還有準備茶水。”
“不用,不用,下官站著就行!”田嗣新連忙擺擺手說道。
秦威見他如此,心中不禁曬然。
這小老頭性格他也算是了解了,說好聽點叫謹小慎微,說難聽點就是庸碌無為。
如果不逼著他,他是不會做任何事的。
來到天州城半個多月,秦威幾次三番的暗中示意讓他幫鎮武司,結果這老頭一直都在裝傻,既不全力支持,也不躲著藏著。
仿佛一切都只是公事公辦,但是只要秦威不開口,他是絕對不會主動做事。
“田大人找本王有事?”秦威問道。
“下官有一事想要與殿下商量。”田嗣新低頭順眉的說道。
“什麽事?”
“就是按察司的事情。”
“按察司的事情不應該找紀大人嗎?找本王有何用?”秦威眨眨眼,說道。
“這~”田嗣新一臉苦悶,“殿下,現在已經不單單是按察司的事情了,而是整個天州的事情。”
“按察司若是再不停手,天州麾下的府衙、縣衙怕是要全部停歇了。”
“殿下,不能再查下去了。”
田嗣新有些懇求的說道。
秦威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棋子灑在棋盤上。
這一局棋雖然還沒有下完,但李儒已經勝了。
大勢已成,繼續掙扎也只是徒勞而已。
“田大人想要為那些貪官汙吏求情?”
田嗣新道:“下官沒有!”
秦威道:“那田大人怕什麽?”
田嗣新道:“怕天州無人為官,無人敢為官,更怕天州朝廷威信盡失。”
“本王反而覺得殺幾個貪官汙吏更有利於提升朝廷的威信。”秦威淡淡的說道。
“可是不能殺太多!”田嗣新道。
“不殺不足以震懾。”秦威道。
“殺幾人足以!”田嗣新低沉說道。
秦威抬頭,眼眸如一汪深潭,話音突然一轉,說道:“田大人與萬福寺的通明法師很熟!”
田嗣新神色一滯,額頭上冷汗瞬間滲出,滿眼驚懼的看著秦威。
“殿下,下官與通明法師只有私交,並無利益牽扯。”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朝廷命官與宗門勢力交往,哪怕只是私交,也會摻雜著許多看不見摸不著的利益。”
“這些年你們田家在天州置辦了不少產業吧。”
秦威不徐不緩的說道。
什麽叫一丘之貉?
田嗣新和賀知節就是一丘之貉。
賀知節的家族與驪山劍派有生意往來,而已田嗣新為代表的田家同樣在天州大發橫財。
田嗣新神色劇變,厚重的眼袋抖動不止。
旁邊的賀知節更是渾身顫抖,雙腿酸軟。
這是什麽意思?
殿下要對田大人下手?
賀知節心中又驚又怕!
他驚的是秦威居然會對田嗣新下手,怕的是若是田嗣新倒下了,他肯定也要完蛋。
而田嗣新更是沒有想到秦威居然盯上了自己。
“下官對陛下忠心耿耿,並沒有為家族謀取私利!”田嗣新有些慌亂的說道。
秦威輕輕歎出一口氣。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田大人,你也是儒家學子,難道這點道理也不明白嗎?”
“本王不相信田家的作為你不知道。”
田嗣新算不上一個好官,他謹小慎微,碌碌無為,萬事只求一個穩字。
但他也算不上一個貪官,他與通明法師確實只有私交,兩人之間並無利益牽扯,但是田家卻仗著他的勢在天州內做了不少惡事。
修身齊家治國。
田嗣新隻做到了修身。
“下官,下官無能。”田嗣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你無能,李正坤也說他無能,這天州不就是因為你們這些無能的長官才變成這樣的嗎?”秦威道。
他搖著頭,情緒有些低沉的吩咐道:“小順子,去按察司給紀凜遞句話,抓大放小,自首者從輕發落。”
“喏!”小順子應了一聲。
秦威看向田嗣新,緩緩站起身來。
“在京都,陸通陸大人也是個謹慎的人,越州陸家在京都沒有一點產業,甚至還在陸通大人成為順天府尹後,將以前的產業全部拋售!”
“同樣是做官,你比他差遠了!”
越州陸家,江州田家都是大璃內的官宦世家,這些家族傳承數百年,家中不少子弟都在朝中做官。
同樣是官宦世家,越州陸家就比江州田家聰明很多。
難道越州陸家就沒有借過陸通的勢?
不,他們借過!
他們只是在越州借勢。
雖然越州距離京都有數千裡之遙,但只要陸通坐在順天府尹的位置上,越州的官員就要賣幾分面子。
可是陸家聰明的地方就是表面功夫做得好,讓人抓不到一點把柄。
“回去吧,讓田家退出天州,與萬福寺斷絕來往,然後再上一道自辯書!”
“本王知道的事情,陛下都能知道,你應該明白!”
秦威說道。
自辯書不是給秦威的,而是給璃皇看的。
這算是秦威給田嗣新指了一條明路。
他並不想殺田嗣新,雖然田嗣新很不作為,但最起碼田嗣新老實。
而且經過這次事件之後,秦威相信田嗣新該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麽,應該靠向誰。
田嗣新聞言,忐忑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下官明白!”
他低頭說道。
……
驪山劍派。
“長老!”
一名弟子來到青松下將一封信件遞給了齊金鳳。
此時驪山劍派的宗主余征已經帶著幾位長老下山了,只有齊金鳳留守宗門。
齊金鳳坐在青石上,蒼老的面容如同枯木一般充滿了滄桑和溝壑。
她打開信件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隨即眼中浮現出一抹愕然的神色。
“葉孤城!”
“沒聽說過!”
“一個無名之輩,居然想要挑戰大師兄!”
齊金鳳滿心的疑惑和不解。
她也算是江湖中的老人了,對江湖中的先天武者了解很多。
但是她從未聽說過葉孤城這個名號。
按理說一個先天武者是不會憑空出現的,在成為先天武者之前,也是九品武者,而江湖中九品武者已經算是高手,基本上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名號。
“送信的人呢?”齊金鳳問道。
“已經走了,對方只是個鏢師。”那弟子回道。
齊金鳳微微沉思了稍許,說道:“你先下去吧。”
等那弟子退去,齊金鳳才起身朝著驪山劍派的後山走去。
雖然她覺得一個無名之輩來挑戰於善有些可笑,但她並沒有輕易的忽視此事。
應該沒有人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畢竟先天武者的威嚴是不容挑釁的。
對方送信來,若是不能如期而至,那就是對整個驪山劍派的挑釁。
因此齊金鳳估計對方會來,但有沒有資格挑戰於善,那就不一定。
但不管如何,她都需要將此事告知於善。
……
隨著眾多宗門的出擊,一時間血衣樓在天州成為了人人喊打的對象。
而大璃其他州的武道勢力見此都不由得面面相覷。
他們無法理解天州宗門的做法,就好像他們無法體驗天州宗門勢力之間的競爭一樣。
對他們來說,鎮武司的建立百害無一利,他們絕對不會為了鎮武司的官職靠向鎮武司。
但是不管他們能不能理解,天州的武道勢力都是如此選擇。
他們想要插手也很難插手,只能看著天州的武道勢力開始向著鎮武司靠攏。
同時血衣樓各州的分樓樓主已經全部抵達天州,有的已經掉了腦袋,有的則被人生擒,但大半分樓樓主還是逃脫了,來到了黑崖嶺。
黑崖嶺上。
陰暗的山洞中。
金安神色戲虐的看著眼前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材挺拔,容顏俊俏的男子,雖然男子眼角布滿了魚尾紋,看起來年齡已經不小了,但依然給人一種英俊儒雅的氣質。
“你還是來了!”金安笑道。
“我想要元煞溶血功。”男子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金安道:“元煞溶血功可以給你,不過你要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幫血衣樓渡過這次危機。”
“僅憑我一人做不到。”男子微微搖頭道。
“那就加上萬福寺!”金安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
男子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萬福寺不會幫血衣樓。”
“但你這個方丈卻來求我!哈哈哈~~”
“真是個道貌岸然的禿驢!”金安大笑起來,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而眼前這個男子正是萬福寺的方丈通明大和尚。
聽著金安的嘲諷和笑罵,通明一點惱怒的意思也沒有,面色依舊平和,氣質依舊儒雅。
“我可入地獄,但萬福寺不行!”
“我這裡不是地獄!”金安說道。
“對我來說,這裡就是地獄。”通明道。
金安怪異的看著他,不禁再次大笑起來。
“你這禿驢最是虛偽。”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一本書冊,丟給通明。
“溶血功給你,不過你要留在這裡,幫血衣樓。”
通明接住書冊,“盡力而為。”
“呵呵,既然身在地獄,那就扮的像鬼一點,不然暴露了身份,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金安道。
“阿彌陀佛,貧僧心向浮屠,萬事即可為佛果!”通明淡淡的說道。
金安面色變得更加古怪。
這禿驢不但虛偽,而且臉皮還特別的厚。
本站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