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寧府城出來之後,秦威先去了兵營,挑選了三百士卒,然後便騎馬直奔安寧衛司。
而就在秦威離開沒多久,宇文成都大搖大擺的來到了兵營。
新寧府衙中。
欒平坐在書房中,一名身穿勁裝的武者站在他面前。
“大人,新安郡王的護衛離開了庭院,去了城外的兵營。”武者稟報道。
“新安郡王有沒有離開?”欒平問道。
“沒有,我們的人一直盯著,並沒有發現其他人離開。”武者說道。
秦威的喬裝打扮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他沒有喬裝,亦或者沒有翻牆,而是從庭院的前門或者後門離開,必然瞞不過欒平的耳目。
欒平神色凝沉,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確實是常平侯的人,而且還是常平侯的親信,他在新寧府的任務不只是要配合聖教製造弓弩兵甲,還要通過蜀州連通天州的茶鹽之道為常平侯獲取錢財。
從五年前開始到現在,他每年都能幫常平侯獲取數十萬兩銀子,所以這新寧府算是常平侯的錢袋子之一。
如今常平侯的野心已經暴露,朝堂已經下達了討逆令,蘭月侯的明月軍已經抵達越州,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進入雲州,接下來雲州必然會大亂。
一旦雲州的戰火燃起,那蜀州這邊就要盡可能的為常平侯提供錢糧和軍械。
“必須要除掉新安郡王!”
欒平心裡暗道。
新安郡王入蜀州表面上看似乎無關大局,畢竟他隻帶了五千將士,可是實際上欒平很清楚,新安郡王的到來會給他們帶來很大的麻煩。
蜀州官場混亂,其中有叛臣,有忠臣,還有牆頭草。
其實對於那些忠於朝堂的官員,欒平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此時那些忠於朝堂的官員就是無頭蒼蠅。
大家都在相互猜忌,根本無法整合在一起。
而秦威的到來,就相當於給這群無頭蒼蠅按上了一顆腦袋。
只要不傻的人,就會向著秦威靠攏。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秦威是絕對不會與常平侯勾結。
而一旦大量的官員以秦威為主,那接下來蜀州的局勢將會徹底傾向於朝堂。
欒平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你們教主什麽時候能到?”
“三天后!”
欒平眉頭微皺,“為何還需要三天?”
“我們正在進攻回音谷,這次教主親自去了回音谷。”勁裝武者道。
“白癡,都什麽時候還去回音谷?”
欒平氣罵一聲。
在他看來,回音谷只是一個江湖宗門而已,雖然回音谷的實力不弱,但是對大局來說無關緊要。
勁裝武者聞言,眉頭微皺,但並沒有說話。
對於他們聖教來說,回音谷才是最大的敵人,只要打垮了回音谷,他們聖教才能獨佔蜀州武林。
聖教之所以會加入常平侯的陣營,目的就是這個。
就在兩人說話間,書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你們是什麽人?”
“竟然敢私闖府衙!”
“來人啊!給本官拿下他們!”
“奉新安郡王之命,緝拿叛逆,凡反抗者皆以叛逆論處!”
……
一陣陣怒喝聲和慘叫聲由遠及近傳到書房中。
欒平臉色微變,猛地站起身來。
“不好!”
他驚呼一聲,快步都到書房門前,朝著門外望去。
只見一群身穿黑色勁裝,手持弓弩的士卒越過了正堂,向著二堂這邊蜂擁而來。
“該死,新安郡王居然先動手了!”
“快走!”
來不及多想,他轉身就向從府衙的後門溜走。
可是還不等他走到府衙後門,同樣有一群鎮武司的士卒先從後門衝進了府衙。
“奉新安郡王之命,緝拿叛逆,凡反抗者皆以叛逆論處!”
數百鎮武司士卒衝進府衙,不停呼喊著。
府衙之內的官員、文吏、衙役見此皆是惶恐不安,不過大部分人都乖乖的放下了兵刃,站在旁邊,老老實實的蹲著,有少部分還想阻攔鎮武司的士卒,皆被亂箭射死。
欒平慌慌張張的想要逃走,可是此時府衙已經被鎮武司的士卒全部包圍了,他是插翅南飛。
“欒平在這裡!”
突然有位鎮武司的士卒呼喊道。
頓時一大群士卒朝著欒平呼啦啦的包圍過來。
“你們要幹什麽?這裡可是新安府衙,豈能容爾等放肆!”
欒平見此自知是跑不掉了,但他還是色厲內荏的喝道。
數十士卒將他團團包圍,閃著寒光的弩箭指著他,讓他心驚膽寒。
就在這時,包圍他的士卒突然讓開一條路,宇文成都身穿黑色鐵甲,手持鳳翅鎦金镋跨步走來。
“欒平!”
“你是郡王殿下的護衛?”欒平看著宇文成都,之前他迎接秦威時,見過宇文成都。
“郡王殿下呢?本官要見郡王殿下!”
宇文成都看了他一眼,根本就不理會他說什麽,直接對周圍的士卒吩咐道:“拿下,看押起來,不得讓他跟任何人接觸。”
“喏!”
幾名士卒也不廢話,直接上前,將欒平擒住。
“放開本官,本官是新寧知府,爾等居然敢如此對待本官!”
“本官~~”
欒平喊著,然而鎮武司的士卒根本就不給他這個知府面子,直接甩了他一個大耳瓜子。
“再敢喊叫,看爺爺不打爛你的嘴!”
這幾位鎮武司的士卒可是從京都跟著秦威來的,在京都,就算是國公勳貴,他們都敢緝拿。
更不要說一個小小的知府大人了。
挨了一巴掌,欒平滿臉的憤恨頓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後悔和無力。
他望著宇文成都,無力的說道:“這一次是我大意了,沒有料到新安郡王居然會如此急迫!”
他也沒有想到秦威剛剛抵達新寧府就會對他出手。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又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爺爺的話你聽不懂嗎?”
那士卒怒視著他。
讓你閉嘴,你不閉嘴,討打!
“嘶,你你你……”
欒平看著他,堅毅的臉龐閃過一抹畏懼。
啪~
“你什麽你!爺爺打的就是你!”
“你輕點!”
……
另一邊。
秦威帶著三百士卒奔馳了一夜,在次日清晨抵達了安寧衛司。
“站住,軍營重地,外人不得靠近!”
他們還沒有到達安寧衛司的門前,便被一眾士卒給攔住了。
秦威勒停馬匹,抬頭看著前面的安寧衛司。
安寧衛司與其說是一座兵營,還不如說是一座城池,而且還是一座不小的城池。
周圍十幾裡范圍都屬於安寧衛司。
連綿的山巒下開拓出不少良田,這些良田是衛司的產業,同時在衛司旁邊還有一座不小的城鎮,那裡居住著很多軍屬,也有很多商人。
“本王是新安郡王,奉旨前來,讓開!”
秦威取出一副明黃色的聖旨,冷聲說道。
這聖旨是真的,是當初璃皇讓他建立鎮武司時頒布的聖旨。
以前秦威從未拿出來用過,但現在他不得不拿出來。
畢竟他要進入的是安寧衛司,一座軍營。
這安寧衛司內什麽情況,秦威也不清楚,或許這就是一個龍潭虎穴,所以他必須要有一件具有足夠威懾性的東西。
聖旨的威懾性自然不用多說。
攔路的士卒們看著秦威手中的聖旨,先是一愣,然後跪拜道:“吾皇聖安!”
“讓開!”
“還請殿下稍等,容小人先去通稟!”士卒說道。
“不必了!”
秦威那裡能讓他們去通稟,直接一拉韁繩,驅馬衝了過去。
他要做的就是在安寧衛司的將領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進入兵營中,先控制衛司衙門。
否則等衛司內的將領反應過來了,隻憑他這三百士卒想拿下一座衛司,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等等,殿下,等等!”那些士卒還想阻攔,可是他們那裡能攔住秦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威他們衝向了衛司的大門前。
衛司的大門前不少守門的士卒見此頓時緊張起來。
“聖旨在此,任何人不得放肆!讓開!”
這次秦威直接不給士卒們開口的機會,直接舉著聖旨,大喊道。
“聖旨在此,任何人不得放肆!讓開!”
“聖旨在此,任何人不得放肆!讓開!”
身後的三百士卒頓時隨之呼喊起來。
聲浪陣陣,回蕩在天地間。
守門的士卒們也是愣住了,他們那裡見過聖旨這玩意。
可是他們敢攔聖旨嗎?
一群士卒面面相覷,眼看秦威已經來到了近前,他們滿臉的懵逼。
怎辦!
士卒們都看向自己的旗官,那旗官本來站在門口中間,看到秦威騎馬衝來,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他要是繼續站在大門中間,肯定會被撞飛。
也不知道他是害怕聖旨,還是害怕被秦威撞飛,他連忙呼喊道:“讓開,讓開!”
他這一開口,周圍的士卒紛紛讓開了大門。
同時士卒們連忙跪倒在地,拜道:“吾皇聖安!”
秦威見此,心中松了一口氣。
“繼續喊!”
“聖旨在此,任何人不得放肆!讓開!”
“聖旨在此,任何人不得放肆!讓開!”
身後的士卒繼續喊道。
而安寧衛司的士卒們見此,紛紛跪拜。
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一般,衛司內的士卒一個接一個的跪拜起來。
“吾皇聖安!”
“吾皇聖安!”
跪拜聲越來越多,接連不斷,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傳遍了整個安寧衛司。
然而事實上,大部分士卒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看著前面的人都跪拜,一聽還是“吾皇聖安”,大部分士卒都稀裡糊塗的跟著跪拜。
甚至有些士卒還以為璃皇親至!
這直接整懵了不少人。
衛司衙門內。
衛指揮使劉青正坐在大堂中,聽著門外的一陣陣跪拜聲,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回事?”
他向身邊的親衛問道。
“這,屬下也不知道!”
劉青猛地站起身來,快步走出大堂。
正好迎頭撞上了秦威。
“聖旨在此,任何人不得放肆!”秦威從馬背上跳下來。
劉青看著那明黃色的聖旨,腦袋又是一陣懵。
“臣劉青恭請聖安!”
他懵逼的跪地拜道。
拜完之後,他又忍不住抬頭看向秦威。
“劉青,安寧衛司指揮使!”秦威看著他,說道。
“正是下官,不知大人是?”劉青問道。
“本王新安郡王!”秦威道。
劉青神色微動,望著秦威那張略顯稚嫩的臉龐,低頭再次拜道:“下官拜見郡王殿下!”
秦威直接從他身側走過,進入了正堂,“起來吧,立即召集衛司內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
劉青這時候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新安郡王進入蜀州的消息他已經聽說了,只是他沒想到秦威會來安寧衛司。
不過他只是稍微一想便明白秦威為何會來安寧衛司。
“下官遵命!”
沒有任何質疑,他直接領命道,爾後便開始安排屬下召集官員。
此時整個安寧衛司都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氣氛中。
士卒們一臉懵逼,官員們滿心忐忑。
而隨著劉青的召集,一眾官員更是內心忐忑的來到了衛司衙門的大堂。
此時,鎮武司的三百士卒已經將衛司衙門包圍起來,火雲邪神和狄仁傑守在衙門大門前。
秦威坐在大堂主位上,小順子和李儒站在他左右,陌言咱在他身後的角落中。
隨著官員們陸續到了,大堂內變得擁擠起來。
秦威望著下方的官員一言不發。
劉青乖乖的站在下首,低頭垂目。
雖然一開始他滿心的懵逼,但現在他已經徹底回過味來了。
秦威來此的目的不用多說,肯定是為了掌控安寧衛司的兵權。
將安寧衛司的兵權交給秦威,劉青心裡沒有任何負擔,甚至還松了一口氣。
因為他不是常平侯的人。
欒平想的沒有錯,此時秦威就是蜀州官場上那些忠誠於朝堂的官員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