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之後,秦威又想起了信上提到了蘭月侯。
“王安,這個蘭月侯你了解嗎?”
蘭月侯是璃皇欽定的平定西南三州叛亂的統帥,而璃皇讓他前往蜀州就是為了配合蘭月侯。
王安道:“殿下,這個蘭月侯很神秘。”
“嗯,神秘?”秦威微微詫異。
皇城司是幹什麽的?
連皇城司都說蘭月侯神秘,那此人就真的是神秘莫測。
王安道:“皇城司有三不查,一不得查皇城內,二不得查卿福山,三不得查蘭月侯。”
秦威雙眸一瞪,“皇城司不能查蘭月侯!”
“皇城司建立三十多年,從未查過蘭月侯。凡是蘭月侯出現的地方,皇城司都要繞著走。”王安道。
有意思!
一個侯爺,居然讓皇城司都要繞著走?
滿朝文武,四大國公,兩大王府,還有東宮,皇城司都可以查,唯獨蘭月侯查不得!
這還真是出乎了秦威的意料。
“你對這蘭月侯了解多少?”
王安想了想說道:“蘭月侯是當今陛下登基之後冊封的唯一一個侯爵,至於陛下為何會冊封蘭月侯,無人知曉。”
“蘭月侯此人放蕩不羈,經常做一些逾越之舉,比如穿金衣,當初授封之後,朝堂內有不少言官曾彈劾過蘭月侯,不過最終都不了了之。”
“蘭月侯雖然做事隨心所欲,但並不貪戀權勢,他在中軍都督府擔任都督同知,但從未插手過都都督府的事務,反而整日遊山玩水,呼朋喚友,喝酒品茶。”
“另外他還執掌京營內的八千明月軍。”
“明月軍!”秦威雙眸閃動。
這個他知道,八千明月入雲煙,十萬戎騎不過關。
雲煙城乃是大璃北邊的一座要塞城池,跟響山城一樣。
二十多年前,北方草原上四大王庭之一的烏桓王庭出兵二十萬從雲煙城入侵大璃。
雲煙城八萬守軍苦戰一個多月,在幾乎全軍覆滅的情況堪堪守住了雲煙城。
也就在雲煙城即將破城之際,八千明月軍抵達雲煙城,在敵方大軍的猛烈進攻下,守住了雲煙城。
如果只是守住雲煙城,明月軍雖然厲害,但還不至於名揚整個大璃。
真正的厲害的地方是在守住雲煙城之後,八千明月軍出城迎戰十萬韃子騎兵。
以八千對十幾萬,近二十倍的兵力差距,而且還是野戰。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明月軍的主將瘋了。
然而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大戰持續了四個多時辰,從清晨戰到黃昏,十幾萬戎騎傷亡過半後,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而八千明月軍在死傷慘重的情況下,依然追擊百裡,愣是將敵方大軍的主帥斬落馬下才善罷甘休。
自那以後,烏桓王庭徹底臣服於大璃,烏桓王接受了璃皇的冊封,二十多年來,不敢挑釁大璃分毫。
而八千明月軍也成了大璃邊軍中神話般的傳說。
不過之後明月軍就沒有再出過戰,一直都留在京營中。
如果不是王安提起,秦威都忘記明月軍的存在了。
“蘭月侯是明月軍的主將?”秦威道。
“沒錯,自始至終,明月軍只有一個主將,那就是蘭月侯。”王安道。
秦威捏著下巴,“這蘭月侯竟如此厲害,本王還真是期望與他見一見。”
“殿下想見蘭月侯很容易,再過幾天蘭月侯就會抵達天州城。”王安道。
秦威微微頷首,心裡越發的期待。
……
八千明月軍不出的時候,世人似乎都忘記了他們的存在,可是當八千明月軍離開京都時,
神話般的傳說再次浮現在不少人的心中。安王府。
秦常安坐在堂中,看著手中的卷宗。
長史趙南生來到他身前,躬身拜道:“拜見王爺。”
“何事?”秦常安頭也不抬的問道。
“明月軍離京了!”趙南生說道。
秦常安猛地抬起頭來,凝視著趙南生,問道:“因何離京?”
“據說蘭月侯要去雲州!”趙南生道。
“雲州!常平侯!”
秦常安的臉色驟然變得凝重起來。
“宮中傳來的消息是真的?”
雖然最近朝堂上關於雲州和常平侯的謠言四起,但因為璃皇並沒有向外泄露此事,所以朝堂上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定論。
“應該是真的。”趙南生道,“連蘭月侯都離京了,想必雲州的事情肯定不簡單。”
秦常安微微頷首,隨即雙眸微閉,靠在椅背上。
雲州的事情他不關心,常平侯造反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他真正重視的還是接下來的儲君之爭。
“可惜了!”
他微微歎息的說道。
他從未忽略過蘭月侯,雖然蘭月侯向來不關心朝堂事務,但他的明月軍擁有著極其強大的戰鬥力。
所以他有意拉攏過蘭月侯,可惜蘭月侯一點也不給他面子,不但不接受他的拉攏,還嘲諷了他一番。
哪怕是受到了嘲諷,他依然沒有因此氣惱憤怒,反而還禮賢下士再次邀請蘭月侯。
結果不用多說,蘭月侯根本就不鳥他。
……
東宮。
華麗的宮殿內。
秦鈞坐在書桌後,眉宇緊皺。
“這個時候皇爺爺居然將蘭月侯和明月軍派去了雲州!”
他低聲喃喃道,滿心的疑惑和不解。
京都城周圍有百萬大軍坐鎮,看起來似乎並不需要那八千明月軍。
可也沒有人敢忽視這八千明月軍。
眼看朝堂上就要掀起一番爭鬥,璃皇卻在這個時候讓蘭月侯和明月軍離開了京都,秦鈞非常不理解。
“皇爺爺到底在想什麽?”
秦鈞揉著眉心說道。
最近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太子的身體越來越差,整個東宮的壓力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而且他之前派出去的先天武者至今沒有回來,甚至連一點消息也沒有,這更讓他感到煩躁。
再加上璃皇這般異常的舉動,更是讓他心亂如麻。
……
天州城外。
一輛奢華至極的馬車沿著官道緩緩駛來,八千身穿銀甲的騎兵護衛在馬車左右。
田嗣新、紀凜、李正坤等上百天州官員站在城門下,望著那緩緩駛來的馬車。
“李大人,這蘭月侯你熟悉嗎?”田嗣新低聲問道。
李正坤微微搖頭,道:“蘭月侯此人神秘無比,本官在京都時只見過蘭月侯兩次。而且還是在陛下壽誕上。”
“連你都不熟悉!”田嗣新有些吃驚。
李正坤雖然不是勳貴,但李家在大璃內可以說頂級的官宦家族,作為李家嫡長孫,李正坤對京都內的官宦世家和勳貴集團都非常了解。
“我爺爺說蘭月侯的修為很高。”李正坤望著馬車,面無表情的說道。
“有多高?”紀凜忍不住問道。
李正坤稍微沉默後,說道:“應該不弱於我爺爺。”
田嗣新和紀凜聞言,頓時面臨驚駭的神色。
就在三人說話間,馬車緩緩停在了他們身前不遠處。
周圍的銀甲騎兵則匯聚在官道旁邊的空地上,八千騎兵匯聚在一起,肅殺的氣氛瞬間彌漫開來。
整齊的隊列,安靜的氣氛,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了周圍所有人的心頭。
連馬兒都是靜若處子,如果不是剛才看著他們如何列隊的,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為眼前這些騎兵只是雕像而已。
……
城牆上。
秦威坐在城門樓內,望著那八千明月軍,雙眸微眯。
“感覺如何?”
他向旁邊的宇文成都問道。
“恐怖至極!”宇文成都道。
秦威微微頷首,“的確夠恐怖的。”
紀律是軍隊的命脈,是強軍的基礎。
軍令如山,守紀如鐵。一支強大的軍隊絕對擁有嚴明的紀律。
眼前這八千明月軍只是一個列隊,就已經展現出超強的紀律性。
也難怪當年八千明月軍可以擊潰十幾萬戎騎。
秦威從明月軍上收回目光,轉而望向那輛奢華到極致的馬車。
馬車兩側還有八個人,四黑四白,四男四女。男子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眸,女子頭戴白色鬥笠,白紗遮住面容,讓人看不真切。
趕車的馬夫是一位老叟,老叟掀開車簾,一個身穿金色錦袍的青年男子從馬車內走出來。
“這麽年輕!”秦威微愣,詫異的看向王安。
王安輕聲說道:“蘭月侯三十年來容貌從未變過!”
秦威雙眸閃動。
容貌三十年未變!
駐顏之術!
還是長生不老!
這個世界的先天武者的壽命雖然遠超於普通人,但似乎沒有人能容顏不老。
李勳、言珍、老天師等等這些先天強者可都是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頂多也就是鶴發童顏。
“難道這個世界還有神仙!”秦威心中暗道。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城門下蘭月侯望著李正坤等人,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
“下官拜見蘭月侯!”李正坤等人拱手說道。
在大璃,侯爵為超品,即為超過一品之意。
所以論官職等級,李正坤等人都低於蘭月侯。
當然如果只是一個侯爵來天州城,他們是無需出城迎接的。
事實上,這次出迎是秦威安排的,為的就是看看這位蘭月侯是個什麽樣的人。
“諸位有禮了,哈哈哈!”
“李正坤,嗯,本侯爺知道你,李勳那老頭的孫子,對不對?”
蘭月侯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李正坤身上。
“家祖正是李勳!”李正坤聞言,雖然心有不滿,但還是說道。
蘭月侯上前一步,言行無狀的攬著李正坤的脖子,說道:“有沒有給本王準備酒水?哈哈,本侯爺記得天州有種好酒。”
這般肆意灑脫的行為讓李正坤有些尷尬,“侯爺說的是百年清寒釀?”
“沒錯,沒錯,一看你就是個好酒之人。”蘭月侯雙眸閃亮。
李正坤指了指旁邊的田嗣新道:“田大人已經在城內準備了酒菜為侯爺接風洗塵。”
“哈哈哈,很好,很好,田大人深得吾心!”蘭月侯笑道。
“侯爺請!”田嗣新訕笑道。
“田大人請!”
一聽田嗣新準備了酒菜,蘭月侯直接放開了李正坤,轉而與田嗣新親近起來。
爾後,一行人走入城門。
城樓上,秦威看著城下的情景,心裡想起一個詞來。
社牛!
不拘於禮節,行事灑脫無拘,仿佛很隨意,但又不會引來他人的惡感,只是讓人有些尷尬。
“這蘭月侯倒是有趣。”
“蘭月侯向來如此。”王安道。
秦威站起身來,“走吧,我們去陪這位蘭月侯好好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