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和你爸好好溝通過嗎?”

　　寧愈問曹純嵐道。

　　“高二時候溝通過，但……”曹純嵐頓一頓，沒有說下去，可想而知溝通的結果。

　　那次曹純嵐試圖和自己爸爸溝通，但她剛一說她自己很累，還沒來得及展開話題，她爸爸便劈頭蓋臉一頓輸出壓過來。

　　沒有安慰和關心，反而說她吃不了苦，然後便是一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劍修前途光明，一切都值得’、‘這也是為你好’雲雲。

　　自那次後，曹純嵐便再無溝通的想法，因為說也白說。

　　“看來，只有我出馬了。”寧愈雙手插兜，一副沒有對手的樣子。

　　曹純嵐問道:“你想做什麽?”

　　寧愈笑道:“讓你爸意識到自己錯了。”

　　“不可能的，我爸為人固執，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也從來不會覺得自己錯了。”曹純嵐不抱希望。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寧愈笑道:“不過事成之後，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曹純嵐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寧愈的那個不情之請，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別是哪些亂七八糟的啊……”

　　寧愈見曹純嵐恨不得雙手抱胸，防備自己的樣子，意識到她在擔心什麽，無語道:

　　“你想多了。我是希望你答應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不要想不開，做出跳樓那種傻事。”

　　曹純嵐沉默一下，然後點點頭:“我答應你。另外，你準備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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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愈，要不算了吧……”

　　“這樣也太羞恥了……要不我們來點正常一點的?”

　　“我爸要是知道我們這樣，他會打死我的……”

　　水泥籃球場上，曹純嵐勸著寧愈，而後者正拿著曹純嵐的手機編輯短信:

　　“爸，原諒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

　　“這輩子很感激你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

　　“但下輩子，我不想做你女兒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你看我的眼神中，已沒有了寵愛，取而代之的只有嚴厲和責備。”

　　“每次對話，除了聊‘修行’就是談‘境界’，只會關心我境界有沒有突破，而不會關心我累不累。”

　　“最近我壓力真的很大。”

　　“我想我也完不成考上四大劍校的目標。”

　　“對不起，我受不了了。

　　“我去找媽媽了。”

　　“你生個二胎吧。”

　　“曹純嵐，絕筆。”

　　曹純嵐糾結問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寧愈的做法是騙她爸一次，讓她爸爸體驗到失去全部心血的滋味，借此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什麽不太好?”寧愈不以為然:“那天晚上要不是我，你爸已經體驗過一次了，而且是不可挽回的真正失去。現在這樣已經算便宜他了。”

　　寧愈接著道:“只有這樣，你爸才會悲痛和悔恨，才會反思自己之前對你的所作所為有，改正自己的錯誤。”

　　曹純嵐猶豫片刻，道:“那好吧。”

　　其實那些因父母而跳樓的學生，大多都有報復父母的情緒在作祟。

　　他們無力改變自己父母，只能借這種決然的方式，擺脫自己身上的‘無法擺脫’，改變父母身上的‘不可改變’。

　　那晚的曹純嵐，也不例外。

　　但現在，相比於身後事一概不知的真跳樓，

她有機會可以看到，父親得知自己‘身死’後，會是什麽反應，以及會不會改變。　　寧愈道:“嗯，那我發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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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城，一處高檔茶室內。

　　312包廂，幾名中年男子正聚在一起喝茶。

　　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的曹正松剛掛掉電話，另一人便問他道:“老曹，你閨女今天考得怎樣?”

　　“筆試而已，以我女兒的水平，還不手到擒來。”

　　曹正松傲然道:“接下來的劍考體測才最為重要，決定了究竟能上什麽劍校。”

　　他便是曹純嵐的父親，此刻和幾個朋友聚在一起喝茶，也三句話離不開自己女兒。

　　還特地定了4點半的鬧鈴，筆試一結束，就打電話給曹純嵐詢問考得如何。

　　“真羨慕你啊，老曹，有個這麽優秀的女兒。”

　　一人道:“我家兒子就沒有修煉天賦，沒有成為劍修的命，只能當個普通人。”

　　“別這麽說，老趙，其實做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好的，將來也好繼承你公司啊。”

　　曹正松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家丫頭是真的爭氣，無論筆試還是體測，每回都是班級第一，上回模擬體測，劍力更是達到2100KG，在整個高級中學都是數一數二。”

　　他眼裡藏不住的驕傲，喝了口茶，炫耀道:“上回啊，遇到一個同班同學的家長，和我說什麽，我家嵐嵐，就是大家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呵呵，挺有意思的。”

　　老趙搖頭歎口氣，更加羨慕，誰都知道，普通人和劍修的未來相比，差遠嘍。

　　曹正松另一個朋友感慨道:“我家孩子雖然也是劍修生，但成績比你家嵐嵐差遠了。老曹，我可真是羨慕你啊，以你家女兒的成績，重點劍校隨便選吧?進了重點劍校，成為劍修幾乎板上釘釘，真是前途無量啊！”

　　曹正松傲然道:“重點劍校算什麽，我給我家閨女立的目標，可是四大頂尖劍校。”

　　那人道:“不是吧老曹，想上四大，起碼3000KG的劍力，你是不是太難為你閨女了?”

　　“這你就不懂了。我又何嘗不知道，3000KG的成績希望渺茫。”

　　曹正松得意道:“然而老話說得好，‘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我必須把目標定高遠一點，才能鞭策我家閨女更上一層樓，哪怕考不上四大劍校，也能拚上更好的重點劍校。”

　　“老曹，你這麽做，你家閨女會不會壓力太大?”有人擔心道。

　　“嗨。”曹正松不以為然道:“我也是為她好，更何況如果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就不是我曹正松的女兒了。”

　　幾人繼續聊天喝茶，過了大概十分鍾後，曹正松手機響了，是曹純嵐發來的信息。

　　曹正松打開一看，愣了一下，然後臉刷一下白了。

　　他連忙打電話過去，但顯示對方已關機。

　　曹正松二話不說，直接衝出茶室。

　　衝到外面才發現車鑰匙沒拿，又火急火燎回來，從桌上抓走鑰匙。

　　朋友們問他怎麽了，他也完全顧不上回應。

　　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馬上去高級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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