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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之荻花題葉》第6章 場內場外
  轉乾天·挪坤地·一行兌澤會艮山

  乾坤顛倒之陣,山澤相激之招,剛柔變化間,營造一股奇異力場,令尋常武者難以立足。

  “本來這招是為風準備的,如今隻好獻給你了。”語調輕柔,是與戰中心機全然不符的天真爛漫,雪臻首一歪,說不出的嬌俏可人。

  與此同時,陣開瑤光,荻花題葉腳下蔚藍線條隱隱浮現,四周流光溢彩,仿若繁星點點,令人沉醉。

  陣中人卻是心知肚明,眼前芳華好比罌粟,美麗背後卻是暗藏殺機。

  ‘看來我被小看了。’

  雖知劇中玲瓏雪霏對風中捉刀情根深種,對手話語也是有心挑釁,但乍聽之下,一股無名之火仍是挑動術者神經。

  腦中百轉千回,怒火尖銳叫囂,但花臉上卻不露分毫。

  心,一如止水。

  “呵!”低笑一聲,少年眉峰驟然一松,只見花左手五指連彈,正是點星八落。指風四射間,竟是主動觸發陣中暗招。

  “荻花題葉這是昏頭了嗎,居然會中這樣簡單的激將!”擂台下,某弟子搖了搖頭,表現對花的失望。

  “任誰被這樣編排都受不了吧?”這是中立陣營的弟子。

  看台上,如畫江山·碧松影卻是好整以暇,甚至有閑心喝了口茶。

  眼見學宗宗主如此鎮定,星宗宗主仔細回味戰局後,眼前一亮:“原來如此。”

  ‘什麽意思,眼前戰況分明倒向玲瓏雪霏/師妹啊?’兩位術法宗師仿若打啞謎一般,弄得身後弟子一頭霧水。

  丹陽侯性子較急,剛欲發問,忽感身側有人拉了他一把,顥天玄宿收回手,對不解的師弟搖了搖頭。

  再觀擂台之上,在少年有意觸發下,星宗奇陣全力運作:星石隕流挾帶龐大力道,襲向陣心的花。

  勁風刮得皮膚隱隱生疼,花卻是不緊不慢,空余右手不住掐訣,五色靈光閃動,溝通台上某處。與之同時,仿若與對手法決交相輝映般,少女右手皓腕上浮現一方五芒印記。色彩交替間,雙方登時易位。

  五行逆位·大地之鏈

  荻花題葉甫出逆位奇招,旋即虛空現法陣,堅逾金石的鐵鏈悄然探出,緊鎖對手四肢,原本勝券在握的雪如今身陷囹圄,直面自身招式。

  面對襲來流光,少女本能緊閉雙目。

  轟隆聲,鎖鏈顫動不絕於耳,奇陣內濃煙陣陣,在場星宗弟子無不緊握雙拳,目光一刻不眨的看向陣中,恨不得看穿眼前煙霧;

  而少女擁躉已經目露凶光,激進的眼神直逼台上少年,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濃煙散去,但見四肢被鎖的雪周身浮現深棕色戰甲虛影,本人卻是毫發無傷,不過身上盔甲光華黯淡,滿布裂痕。

  腕上五芒印記黃光閃爍,昭示著護體光華來歷——五行定位·大地之息。

  “我說過,‘你大意了!’”少頃,男聲響起,因變聲期的緣故,少年嗓音稍顯低沉,卻又帶有別樣魅力。

  ‘先前兩次就已埋下伏筆了嗎?’反覆回想對手戰中細微動作,少女發現其中端倪,

  ‘第一次扣腕埋下雙層暗勁,一內一外,手上一瞬酸麻在乙木靈能偽裝下,我隻以為是對手指力深沉。’

  “第二次接觸五行變轉,武元侵入師妹筋脈,卻在師妹真氣運作間被驅除,但這不過是另一層掩飾,”看台上,顥天玄宿低聲為師弟師妹剖析花之戰略。

  ‘令對手無心關注五行法印的形成,

同時暗勁無聲與對手真元合流,仿佛寄生一般,借對手功力悄然壯大自身,隨後在玲瓏雪霏甩手運氣間,學宗術力已行遍全身。’  台上臨書玉筆·旭長輝心中讚許花應變之快,心思之巧。

  更讚歎少年功行之深:‘竟能讓自身真力在對手體內潛伏如此之久。’

  微風輕拂,寒意侵人,雪回過神來,驚覺渾身早已布滿冷汗,額前幾縷墨藍發絲緊貼白皙肌膚。

  花神識略作感應,仿若隔空把脈一般,隨後指訣再變,“五行定位·林樾長歌”,明黃忽轉蒼碧,翠芒蔓延少女全身。

  恍惚中,玲瓏雪霏耳畔回蕩婉轉鳥啼,待光華散去,鐵鏈無蹤。

  雪腳下一軟,別樣清氣流轉間,為脫力身軀注入活水,堪堪止住下跪身形。是花的好意,讓好友免於人前尷尬。

  給了對面一個感激的眼神,雙方齊齊退出擂台,為花雪之戰劃下休止符。

  眼見擂台戰局勝負反轉再反轉,台下各宗弟子無不瞠目結舌。

  “方才是誰說荻花題葉師兄失了智的?”語氣微妙,這是殛欲為花站台的學宗弟子。

  “呃—,是誰?誰說的?花師兄向來是我的榜樣。誰敢瞧不起花師兄就是與我天兵君(滑稽)為敵啊!”某弟子一時語塞,隨即故作不解的義憤填膺,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極招上手。

  “呵~”一聲冷笑,意在嘲諷。

  眼見星學擂台上勝負已分,星宗宗主白眉一動,眼神隱晦掃過另一方戰場,仿佛並未在意弟子一時失利,兀自慨歎道:

  “看著台上意氣風發的少年,昔日八歲神童,叱吒天元論魁鬥場的英姿,仿佛歷歷在目。”

  感慨的語調,老者目光深邃,朦朧中追憶往屆風采,“沒想到道域如今還有如此逸才,天師待我等何其厚也。”

  與此同時,刀劍擂台上勝負也逐漸明朗,戰局在刀劍交擊中無形偏向風中捉刀。

  神君玉千城失望搖頭,眼角余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刀劍擂台下的某道棕發身影,虎目深處劃過一絲難解複雜。隨後聽到耳邊感慨,心神拉回。

  身居高位已久,玉千城心思早轉深沉,自然能聽出對方弦外之音。

  一句“昔日八歲神童”,恰好擊中當代神君痛處,暗諷仙舞劍宗看似弟子繁多,欣欣向榮的氣象,實則傳承青黃不接的現狀。

  其余三宗高層對此心知肚明:劍宗執掌天師雲杖、主宰道域道統三十余年,積弊沉重。

  如今弟子個個自命不凡,眼高手低。宗主玉千城更是權欲熏心,嫉賢妒能。

  劍宗老宗主弟子有三,其中天之道入門最晚,卻是最為拔萃,自創《行令劍圍》享譽一時,如今秘籍仍留在劍宗藏書樓內,卻未傳出有人煉成的消息。

  倒是天元論魁後不久,聽說天之道心懷貪念、盜劍遠逃,如今銷聲匿跡的消息,致使劍宗三不名鋒缺一。

  呵~,真是好一個“盜劍遠逃”。究竟是畏罪潛逃,還是受人逼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有趣的是,天之道遠遁消息傳出不久後,就傳來老宗主病逝,玉千城繼任宗主的消息。原本老宗主對玉千城就頗為器重,以往三屆論元,劍宗奪得天師雲杖,更是以神君之位相托付。

  在當時三宗均由老一輩執掌的大格局下,出任宗主後的玉千城有賴輔師琅函天的謀劃,很快站穩了跟腳。

  隨後不久,玉千城采納琅函天外寬內緊的建言,對外謙和,廣結友鄰(對象多為三宗中堅力量,具有“宗主之姿”的那種);

  對內嚴厲,排除異己(提拔一批,打壓一批,此為分化之策)。

  如今與劍宗宗主同代弟子或死或歸隱,其中歸海寂涯看得通透,在劍宗掛了一個由名無實的虛職,如今處在半退隱的狀態,專心鑽研茶藝。

  玉千城心知師尊一脈本就人丁凋零,倘若敖鷹師弟再出“意外”,自身難辭其咎。

  何況同修十余載,也有幾分香火情在,歸海寂涯為人謙衝,平素也沒有顯露出太大野心。因此玉千城也就放任自流了,平日裡也時常往來,好一幅兄友弟恭的畫面。

  如今修真院大比,玉千城也有邀請敖鷹前來觀看,因此安排座位時還發生了不大不小的鬧劇。

  就入門資歷而言,加之歸海寂涯乃劍宗老宗主親傳弟子,神君師弟,應當坐在劍宗首席(四宗宗主坐在中央,主看台上,可以帶弟子隨身侍奉;四宗高層各自按宗門劃分觀賞區域);

  但從宗內地位來看,又不是那麽回事,劍宗規矩,宗主之下,輔師為尊,其次是執劍師,因此敖鷹地位顯得十分尷尬,三人一番謙讓不提。

  最終琅函天坐了首席,敖鷹為次,執劍師嶽萬丘再次,以此類推。

  不過也有不在乎輩分座次的,例如輔劍八老之一的銀劍玄老,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心態倒是一如既往的年輕。

  正與好友金刀仙翁一起,混在刀劍擂台下的弟子中,二人大呼小叫,正在進行他們所謂“提點選手”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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