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已成工地的九龍警署,帶著安全帽的胡sir放下施工圖紙,來到一輛警車旁,向坐在主駕駛位上的唐敏兒叮囑道:“快去快回,不要亂跑,現在外邊亂得要死,知道嗎?”
“知道了,舅父,不對,署長!”
唐敏兒甜甜一笑,望了一眼坐在身邊的許陽,隨即發動車子,揚塵而去。
“哎!”
胡sir捂住額頭,長歎一聲:“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姑娘仔,是這樣的啦。”
一聲調戲響起,胡sir回過頭去,只見馬sir坐在輪椅上,正笑眯眯的看著他,活像一隻嗮太陽的老狐狸。
看他這笑眯眯的模樣,胡sir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說,當初要不是你,非要跟這個案子,也不會搞出這麽多事,現在好了,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招上一個混世魔王,這個調職申請你叫我怎麽寫?”
馬sir兩手一攤,很是光棍的把皮球踢了回去:“誰讓那晚上你把我推上去的,我能怎麽辦,只有應承他了,難道跟他說不行啊,你不怕他把那個鬧鍾放你床頭?”
“……”
胡sir一陣無語,但還是強撐著說道:“我的意思是,讓伱跟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換個地方,沒想讓你直接應承了他,他這麽大的一尊佛,我這麽小的一個廟,怎麽能容得下啊?”
“那你不早說,你早說我就不答應他了。”
馬sir聳了聳肩,根本沒有將責任攬上身的意思,反道:“另外如果我們不答應他,將來那些東瀛仔來尋仇,或者遇到其他什麽事情,誰上去頂?”
“這個……”
“就是嘛!”
馬sir推動輪椅,來到胡sir身邊,拍著他的手臂安慰說道:“看開一點,反正都已經答應了,你就當買個保險,我們兩個都這把年紀了,背不背鍋又有什麽所謂,難道你還想著升職啊?”
“升職我不指望了。”
胡sir滿臉鬱悶,幽幽說道:“但我還想活著退休!”
“那你就更應該答應他了!”
馬sir輕笑說道:“他過來不僅能保證我們的安全,說不定還能幫你提前退休,早點拿上退休金去淺水灣嗮太陽看靚女,簡直一舉三得啊!”
“死瘸子你是不是想坐我的位?”
“老鬼你怎麽能憑空汙人清白?”
……
兩隻老狐狸的爭吵暫且不說。
三日前,解決掉美智子這個“最終BOSS”後,許陽並沒有立即返程回東平洲。
因為他還有一些事情沒做,比如說同胡馬兩位長官進行親切友善的討論交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讓他們將自己從東平洲警署調到九龍城警署,以便日後他展開工作,清掃社會垃圾,樹立文明新風……
最後,為證明他是一個講道理,有根據,務實務,絕不無的放矢,虛假恐嚇的人,他用了兩天時間,對九菊一派發動後續的調查與追繳。
追繳,雖然沒有什麽成果,美智子就是九菊一派在港島的最大頭目,衝擊警署的那一夜也耗盡了九菊一派在港島的力量,剩下的都是些臭魚爛蝦,根本沒有什麽價值,但……
這些人的存在。向胡馬二人證明了一件事情。
九菊一派是一個勢力,一個組織!
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別說還沒死透的他們了。
這個東瀛的邪道門派,會不會為美智子報仇,
再來找九龍城警署的麻煩? 誰也說不準!
所以,他們需要一個保障,一個能在危難關頭頂上去的人。
這個人是誰?
那還用說嗎?
許陽相信,這兩位和藹可親的長官,一定會幫他搞定那份調職申請的。
至於這合不合規矩,符不符流程……
X場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許陽就會重新回到九龍城。
但在此之前,他得先回東平洲一趟,跟風叔交代九菊一派的事情,順便把那個倒霉姑娘陳珠珠的骨灰帶回去。
……
“到了!”
因為知道許陽申請了調職,所以唐敏兒並沒有什麽即將離別的傷感,載著許陽來到東平碼頭,隨即打開車門,走下車來,面向寬闊的大海,做了一個深呼吸:“好久沒來海邊了!”
許陽也提著箱子走下了車:“要不要到東平洲去看看?”
“東平洲?”
這邀請讓唐敏兒雙眼一亮:“好玩嗎?”
許陽搖了搖頭:“不好。”
“……”
唐敏兒給他這話弄得有些轉不過來:“那你還請我去?”
許陽聳了聳肩:“照例客氣一下。”
唐敏兒:“……”
唐敏兒無語,許陽卻是一笑:“好了,就這樣吧,早點回去,別讓你舅父擔心。”
“知道了,你怎麽和舅父說話一個調調,搞得好像我很會惹事一樣。”
“這可說不準。”
“……”
告別了唐敏兒,許陽提起箱子,向停在碼頭的小渡輪走去。
東平洲每天只有一艘渡輪,錯過了就要再等一天。
雖然以許陽的身體素質,遊回去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沒事他還是不喜歡泡海水。
……
雖然前面說過,東平洲十分貧窮落後,是港島最邊境的小島,但並不完全是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港島正府也不是完全不作為,不管不問。
這座小島,還是有一點生機的,幾年前還開拓了旅遊產業,平日裡沒事也有一些遊客前來遊玩,島上也開了幾家店鋪,原本兩天才有一次的渡輪也變成了一天一次,每逢節假日都能見到不少人。
今天,恰好是周六,所以許陽登上渡輪的時候,滿座不過四十人的渡輪上,已經有了十多名乘客,估摸著再等一會兒,差不多滿人的時候就能出發了。
許陽也不著急,找了一個角落坐下,繼續研究幾個職業商城,看看手上的這些經驗資源應該怎樣利用,怎樣最具性價比的提升自身。
就在此時……
一陣腳步聲傳來,沉穩,有力,獨具節奏。
“……”
許陽抬眼,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衣著樸素,精廋幹練的青年男子提著一個包登上了渡輪。
許陽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許陽。
兩人的眼神相對,目光相交。
片刻之後,他那張略顯稚嫩,猶若少年小生的臉龐上,露出一個微笑,提著包坐到了渡輪的另一個角落。
“……”
許陽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從座位上起身,來到那青年對面坐下,出聲問道:“來旅遊?”
用的竟是國語。
“……”
青年男子意外的望著許陽,淺綠外套之下的身軀逐漸繃緊,但面上還是保持著微笑,同樣用國語回道:“是啊。”
許陽一笑,伸出手來:“許陽!”
“……”
望著許陽伸出的手,青年男子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才伸出手來:“阿布!”
“阿布?”
許陽望著他,似在品味這個名字的含義,片刻之後,方才笑道:“希望你玩得開心,如果有什麽麻煩,可以到警署找我。”
“警署?”
阿布眼神一凝,隨即平複,向許陽點了點頭:“謝謝,知道了。”
“不用。”
許陽最後望了他一眼,隨即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