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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大廈,頂樓會室之中,暗紅燈光之下,一片狼藉,盡是慘然。
駱天虹,已然斃命。
連浩龍,生死不知。
兩名鼠尾刺客,更是慘不忍睹,猶若被猛虎暴怒殘殺的小獸。
而作為最後的勝利者,許陽看來也不太妙,身軀之上鑲滿各式各樣的暗器,同樣鮮血淋漓,慘不忍睹,整個人半跪在地上,一手壓在腰腹之間,似在鎮壓什麽,身軀陣陣顫抖,看來很是痛楚。
這是……破氣針,之前王降龍所說,那清廷老太監的獨門暗器——破氣針!
此針陰毒,威力恐怖,專破外功內力,連練成真氣的武道宗師都抵擋不住,一旦被其命中,毒針入體,刺破丹田,一身修為不說全廢,也要毀去大半,且再無修複之可能,更無進境之希望,最是狠辣不過。
王降龍當初便是遭那些人暗算,中了這破氣針,以至丹田受損,修為倒退,再無凝練真氣,成就宗師之可能。
如今,他們再度出手暗算,將這破氣針用到許陽身上,結果同樣起到了奇效,
一根破氣針,讓許陽首度受創,身軀不支,站立不穩,跪倒在地。
如此,是玉石俱焚,兩敗俱傷?
結果看來,確實如此,連浩龍駱天虹身亡,附體上身的妖魔煙消雲散,重金雇傭而來的兩名清廷刺客也死於許陽之手,最後剩下的許陽身中破氣針,處境同樣堪憂。
這不是玉石俱焚,兩敗俱傷是什麽?
今夜這一戰,難道就要以這樣的結局謝幕了嗎?
自然不可能!
這樣的結果,不是許陽想要的,也不是對方想要的。
雙方都不接受,怎能說落幕就落幕?
只見……
“嗡!”
一具屍體,釘在牆中,胸口被一根鋼鞭所貫穿,鋼鞭之上有朱紅的符籙與金燦的神光閃爍,將那屍體之中殘存的香火之氣,妖魔之力死死釘住。
但卻不想,一陣異動,屍體震顫起來,釘住屍體的鋼鞭也隨之震動,朱紅的符籙如血化開,緩緩流失,金燦的神光隨之破碎,縷縷消散。
最終……
“砰!”
一聲巨響,鋼鞭震出,呼嘯著翻飛而回,倒插在許陽身後。
許陽眼神一凝,抬頭望去。
只見前方,屍體所在,胸膛開出一個巨大創口的連浩龍,在昏暗紅稠的燈光下緩緩撐起身軀,自從牆壁之中走出,留下一道駭人的痕跡。
“啪啦!”
“啪啦!啪啦!”
“啪啦啪啦啪啦!”
他走了出來,每過一步,會室之中掛著的紅燈籠就會破碎一盞。
破碎的燈盞之中,縷縷鬼魅的紅光湧出,百川入海一般飛向“連浩龍”的身體。
隨著盞盞紅燈破碎,縷縷紅光融入,“連浩龍”的行動速度越來越快,轉眼就來到了許陽前方,不足十步之處。
隨後,他就停了下來,與身受重傷,半跪在地的許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十步距離:“怎麽樣,這破氣針的滋味,不好受吧?”
“……”
許陽半跪在地,一手壓著丹田,神情冷漠,沉聲不語。
“哈哈哈!”
他也不在意,繼續說道:“破氣針,專破外功內力,連武道宗師的真氣都擋不住,你肉身再強又能如何,垂死掙扎,白費力氣。”
“這針隨血運行,受力而動,你越是用力,越是使勁,它在你體內遊走得也就越快,所以,我勸你放松些,說不定還能多支撐一會兒。”
“你很不錯,我欣賞你,相比你那個食古不化的老鬼師父,你更聰明,更有手段,若不是我和清廷那老鬼還有幾分交情,
今晚還真奈何不了你。”“可惜,可惜,你跟你那老鬼師父一樣不知死活,竟然敢跟我雄四海為敵?”
控制著連浩龍身軀的雄四海,冷眼望著重傷跪地,難以起身的許陽,毫不在意的揭開真相,全沒有“反派死於話多”的覺悟。
倒不是他真想和許陽廢話。
相反,他很謹慎!
哪怕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都還不願出手,隻用言語挑釁,觀察許陽的狀況與反應。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今夜,他付出太多,犧牲太多,除去連浩龍這個頭馬,忠義信這個聚寶盆,他還賠了兩隻供奉多年,飽受香火的三境妖魔,幾乎把家底掏空了,才成功將許陽暗算。
如此,他怎能不小心,怎能不謹慎?
這樣的賭注,這樣的對手,容不得他有半點大意。
所以,他只是言語挑釁,並未上前,始終與許陽保持著十步距離,提防他玉石俱焚,豁命一搏。
直到……
“噗!!!”
許陽身軀一顫,口中噴出一大蓬鮮血,濺在地面之上,蒸起騰騰熱氣。
“哈哈!”
見此,雄四海又是一笑,但依舊沒有上前的意思。
許陽卻有了動作,只見他掙扎起身,一頭向窗外撞去。
“想走!”
見此,雄四海才動作起來,一腳將身邊的實木沙發踢起,若炮彈般向許陽飛砸而去。
“砰!”
許陽腳步踉蹌,閃避不及,直接被飛來的實木沙發砸倒在地,仰面抽搐。
“哼!”
見此,雄四海才放下些許警惕之心,右腳一勾將地上的盤龍棍挑起,再邁步向許陽走去:“今晚,我先送你上路,改日,再讓你們師徒團聚。”
說罷,身軀暴起,一棍砸出,直向許陽頭顱擊去。
卻不想……
仰面倒地的許陽猛然炸起身軀,迎著盤龍棍衝向雄四海。
“砰!”
一聲巨響,盤龍擊地,竟是落在了空處。
許陽險之又險,快之又快的錯過盤龍棍,逼至雄四海身前。
此時,雙方的距離,已不足一個人身間隙。
但……
雄四海卻不意外,冷笑出聲:“小鬼頭,你還太嫩!!!”
話語之中,一道紅光,自他體內飛出。
不錯,體內,從胸膛處那道巨大創口之中,飛出一道紅光,煙火神氣繚繞,內中隱見利芒。
正是……飛劍!
雄四海,是一名邪道修士,一名三境的邪道修士。
雖為邪道,但三境修士就是三境修士,足可稱謂“法師”的存在,實力強悍,底蘊深厚。
所以,除了兩頭借假修真的香火妖魔之外,他還蘊養了一口同樣借香火之力修真的邪道飛劍。
此劍雖劣,遠不及真正的飛劍,甚至都不能叫飛劍,但也是一件下品法寶,同伏羲玉一般的下品法寶,在這三境難見的人間,已是不俗之物,非凡利器了。
此刻,方寸之間,飛劍吐出,煙火神氣如電,凜凜射向咽喉。
如何抵擋?
抵擋不住!
起碼在雄四海看來,身中破氣針的許陽,決計抵擋不住自己這一殺招。
但……
“砰!!!”
鏗鏘一聲,火光迸濺,煙火神氣被一口白牙咬碎,半虛半實的邪道飛劍如魚掙扎,但還是被對方死死咬在口中。
沒錯,許陽,他……咬住了那邪道飛劍,一口咬住了那邪道飛劍!
“你……!!!”
這一幕,縱是雄四海這般,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開什麽玩笑?
口咬飛劍?
你還是人?
你怎麽不去咬子彈呢?
這可是飛劍,他辛辛苦苦祭練了幾十年,蘊養了幾十年的邪道飛劍啊!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速度,這裡的力道……你竟然咬得住?
你他媽的是什麽怪物?
武道宗師也沒這本事吧?
雄四海滿眼駭然,不可置信。
許陽卻絲毫不顧他的感受,將那不住掙動的邪道飛劍死死咬在口中,左手伸出摁住他的肩膀,右手則扯下了頸間的伏羲玉。
“!!!”
見此,雄四海才驚醒過來,顧不上其他,就要脫殼而出。
果斷,無比的果斷。
他不知道許陽這是臨死反撲,還是根本沒中那破氣針,但不管如何他都不願涉險,這可是他的一道分魂,若是折在這裡,那就是把許陽拚死,也難以挽回損失。
所以,不管許陽是真傷假傷,垂死掙扎還是早有預謀,他都不願冒險嘗試,就要舍棄連浩龍的軀殼,脫走分魂,保全自身。
他修煉過一門法術,分魂逃遁極快,絕不會像之前那老鼠精一般被打落下來。
但……
“噗呲!!!”
魂未脫殼,朱紅如火的伏羲玉就壓了下來,若烙鐵一般摁在他眉心,直接衝亂魂魄,將其壓回體內。
“你……!!!”
雄四海狂嘯一聲,還欲掙扎,但卻被許陽一手按肩,一手壓頭,死死的摁在原地。
痛痛痛!
熱熱熱!
純正道門法力,催動火屬法寶,伏羲玉就像一塊從火爐之中取出來的烙鐵,烙在雄四海眉心之間,灼燒他的身體,灼燒他的魂魄。
不止如此,他還感到,一股更為炙熱,更為恐怖的力量正在許陽身上爆發。
那是……
“咕嚕!!!”
鮮血沸騰,心臟泵動的聲音。
雄四海滿眼駭然的望著許陽,只見他身軀之上,縷縷熱氣蒸騰,熱氣來由,竟是鮮血,自他體內溢淌而出的鮮血。
為何溢出?
因為那鑲嵌在他身上的暗器,正被一股強悍的,蠻橫的,不講道理的力量強行擠壓,推出體外。
“啪!啪!啪!”
鋼針毒刺,柳葉梅花,一把把暗器被擠出體外,掉落在地,滾燙的鮮血隨之溢出,蒸騰起縷縷熱氣。
這一幕,看得雄四海滿眼駭然,望著熱血蒸騰的許陽,連伏羲玉炮烙魂魄的疼痛都忽略了,驚駭欲絕,失聲尖叫:“你練的什麽武功!!!”
這般失態,不是沒有原因。
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中,許陽已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火,一把人形火炬,甚至一顆太陽巨星,散發著驚人的光與熱,幾乎要將他的魂魄蒸發。
這是什麽武功?
這是什麽武功?
這他媽的是什麽武功!!!
雄四海驚駭失聲,許陽卻不管不顧,一口將那邪道飛劍咬碎,隨即咬開舌尖,猛然一噴。
“噗!!!”
一口鮮血,猛然噴出,劈頭蓋臉的打在雄四海門面。
舌尖血——真陽濺!
一口舌尖血,一點純陽氣,凡人都有守正辟邪,驅逐鬼魅之效,更別說許陽這等道武同修,術法有成的道士了。
哪怕他已非童子元陽之身,這一口真陽濺的威力也極端駭人,尤其是對雄四海這種借假修真,香火成神的虛偽邪修。
“呲!!!”
舌尖血劈頭蓋臉的打在門面上,好似岩漿滾滾,鐵水淋淋,雄四海慘叫都發不出一聲,直接掩面而退。
許陽沒有再強按他的身軀,也沒有取回同受真陽濺,烙印在他眉心中央的伏羲玉,隻一手向後招搖,符篆之力殘留的九劫鞭再次亮起神光,自主飛回。
許陽將召回的九劫鞭舉到面前, 再噴出一口舌尖血,淋在那神光黯淡的鞭身之上,隨後伸出右手,兩指並劍,筆走龍蛇,虛空勾勒。
轉瞬,一道符籙生成,隨血凝入鞭中。
許陽隨即抬手,以鞭為劍,以劍為筆,向掩面哀嚎的雄四海書寫縱橫。
即刻,筆走龍蛇,虛空成符,雄四海身軀隨之一顫,竟被這道朱紅符籙鎮在原地,動彈不得。
朱紅符籙,虛空凝成,上首書“敕令”二字,敕令之下又分兩行,為“太上鎮邪,斬妖伏魔!”。
正是……斬妖劍法!
許陽以鞭為劍,轟然劈出,壓著虛空之中的鎮邪斬妖伏魔籙,向僵在原地的雄四海斬去。
頓時……
“轟!!!”
劍出,符至,應聲而爆,連浩龍身軀炸裂開來,連帶內中的雄四海分魂一同粉碎成灰。
同一時間……
九龍城寨,洪門堂口,夜黑風高之處。
一座法壇,高高築起,周遭紅燈高掛,內中邪光粲然。
法壇之上,還見一人,雖然頭髮灰白,盡顯老態,但赤裸的身軀卻棱角分明,健壯非常。
他赤裸身體,跪坐在法壇之上,口中念念有詞,周身香火繚繞,更有縷縷邪光閃爍。
就在此時……
“轟!!!”
猛地一聲,霹靂作響,法壇炸裂開來,白發男子躲避不及,直接被炸翻身軀,從十余米高的壇上翻倒下來,重摔在地。
“雄爺!”
“阿公!”
“師父!”
“大佬!”
法壇之外,眾人見此一幕,都是驚慌失措,急忙上前,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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