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獎展館,人頭攢動。
秦飛看了一眼,覺得擠不進去,就不打算進去了。
“人好多!”丁香也不太喜歡人多的情況,歎道。
“嗯,我們還是去外面。”秦飛帶著她離開,繼續去之前的展館看珠寶展覽。
天工獎的主辦方和秦飛溝通過,秦飛最終確認,先讓作品參加幾個城市的巡回展,然後再拍賣其中的那件白玉佛。
同時,秦飛也收到了主辦方送來的紀念冊。
紀念冊裡詳細記載著本次天工獎所有獲獎作品。
其中金獎的板塊,第一件作品就是他的羊脂玉雕昭君出塞。
接下來的時間,秦飛倒是清閑了下來。
天工獎巡回展在各地都鬧出不小的轟動。
畢竟是價值連城的玉雕大師之作,藝術領域真正的頂級奢侈品,大多數人都想一睹為快。
秦飛的名聲也再一次被人們宣揚。
秦飛回到錦德鎮,定製了一批釉漿,又找了些上好的陶泥,再度開始燒製一批瓷器。
他在自己的別墅裡裝修了一個收藏室。
現在收藏室裡擺放著兩件收藏,一件是他複原的核舟,另外一件是羊脂玉雕。
這兩件作品,對他有極大的意義,全都價值不菲。
秦飛暫時不打算再嘗試新的手藝。
眼下的生活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等處理完這些事情,再去尋找別的手工藝看看。
他躺在院子裡,回憶著國際珠寶展的場景,又想起自己去京都的幾個著名文旅景點閑逛的場景。
故宮、恭王府等等。
秦飛發覺自己對文玩的興趣越來越大,對那些老物件也湧上了一陣淳樸的熱愛。
他以前看過不少好東西,古董好不好,他有著極強的鑒別能力。
若是能在文玩市場挑選出一些好的藏品,那倒也不錯。
秦飛的收藏室剛剛收拾出來,目前只有兩件自己的作品。
雖是現代作品,但價值可不低。
羊脂玉的價值已經破億,超出絕大多數古玩,核舟的價格大約三百萬,勝在小巧玲瓏,絕無僅有。
但只靠這兩件,收藏還是太少。
“我也需要尋找些有意義的藏品收藏起來,能流傳到這個時代的古董,都是在歷朝歷代就掀起波瀾的上等佳作。”
“比如畫聖吳道子,書聖王羲之的作品。”
“如果收藏起來仔細的觀賞,也能感受這些文人墨客在那個時代的痕跡。”
作品是藝術家情緒的延伸。
到了一定的境界,藝術家會把自己的情緒、靈感、心情都融入到作品當中。
這是古今中外都不變的道理。
譬如梵高的畫作,每看一次,都能感悟到不同的情緒。
他的作品總是值得讓人多次觀賞。
尤其是懂畫的人,更是能從梵高的作品中,感悟到梵高不斷在追求更高層面的那種精神狀態。
恰逢這個時候,秦飛收到故宮博物院馮新陽的電話。
馮新陽很是客氣,“秦大師,許久不聯系了,多有打擾。”
秦飛笑著回道:“馮院長,有什麽事您直說。”
秦飛本以為馮新陽給他打電話,是為了買白玉佛的事情,畢竟此前曜變天目和瓷母都被故宮買下了。
但實際上,故宮對現代玉雕作品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曜變天目和瓷母都是瓷器領域罕見的傳世孤品,在瓷器領域意義很重要,才會被故宮高價買下。
馮新陽直接說道:“是這樣,我這邊有幾件宋朝的汝窯和官窯,但稍有些破裂,需要修複。”
“想問問你能不能來這邊看看,有無修複的辦法。
”秦飛頗感意外,“文物修複?”
文物修複是華夏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也是一門極難掌握的手藝。
只有多年來沉浸在研究文物鑒定修複領域的專家,才有文物修複的本事。
這也是精細活兒。
有的活兒細如發絲,沒點基本功根本修複不了。
“沒錯,有幾件瓷器需要修複,最關鍵的是釉,要專門調配,我們調配不出來。”
“有幾個小地方需要補漆,所以想請你過來看看,有沒有修複的把握。”
馮新陽又是說道。
“好,沒問題,我過兩天會京都,就過去看看。”
秦飛立刻答應下來。
他對故宮的古董很感興趣。
如果能修復出來,未變不是一件好事。
掛了電話後,秦飛還覺得有些興奮。
“宋朝的物件啊,好久沒看到過了。”
他輕聲喃喃。
若說他對哪個朝代的物件最感興趣,那一定是宋朝了。
只是可惜,好一點的宋朝文物都不允許買賣,被發現就是牢底坐穿。
普通的物件還是可以買賣的,而且也不貴。
比如宋朝的錢幣,北宋的時候印了大量的銅錢留存下來,現在買一枚也就幾千塊。
當然,也看錢幣的出處,有的比較稀有的錢幣還是能賣到幾萬塊的。
但秦飛對這些沒什麽興趣。
接下來的日子,秦飛在錦德鎮陪了陪老人,又去學校看了一次秦果,期間燒出兩件轉心瓶,還有五件汝窯瓷,兩件鬥彩瓷。
這些瓷器都交給花海瓷器廠買賣,按照秦飛現在的身價。
轉心瓶的價格在五百萬以上,汝窯瓷和鬥彩瓷的價格都上了百萬。
他已經是當之無愧的瓷器領域的天花板。
瓷器底部有了他的落款,瓷器的身價也能水漲船高。
就這麽過了幾日,又是一年冬天。
秦飛來到故宮博物院,馮新陽親自來迎接他。
兩人也不廢話,客套幾句後,直奔著儲存文物的宮殿而去。
所有的瓷器文物都在恆溫的密閉房間保存,盡可能減少時間對文物的消磨。
有兩個故宮的博士生學徒跟著,還有一位文物修複的老教授也跟著一起。
一行人進入儲藏間,管理人員把要修複的文物取了出來。
一個葵瓣洗、一件旋紋瓶,一件冰裂紋盞托。
秦飛看向這三件文物。
一時之間,那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千年的時光在他的面前洶湧而過,讓他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是宋朝的文物沒錯。
盞托出自汝窯,顏色正是天青。秦飛戴上無菌手套,捧起盞托,小心翼翼的打量著。
這件盞托是民間工藝,也是民間上好的汝瓷工藝。
能流傳到現在,屬實不容易。
另外兩件是宋朝官窯的作品,秦飛雖說是汝窯出身,但畢竟在將作監任職,和宋朝官窯之間關系密切,也曾親自燒製過官窯,對宋官窯了解頗深。
這些瓷器,表面都有些磕碰,釉色剝落了一點,破壞了它們本來的美感。
秦飛看著這些飽經滄桑的文物,心裡一陣感慨,也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它們修複好,讓它們重見天日。
“秦大師,怎麽樣,它們的釉漿能調配出來嗎?”
“我們把你的瓷母和宋朝文物做過對比, 其上的汝窯和官窯區域,和文物的釉色表現是一致的,所以才會勞煩你來看看。”
馮新陽關切問道。
秦飛燒製的瓷母,其中包含著汝窯和官窯的區域。
博物院的教授在欣賞瓷母的時候發現,瓷母和破損文物的釉色表現的完全一致,連細節都一模一樣。
而這正是文物修複最關鍵的地方。
所以,他們才會邀請秦飛過來。
秦飛燒出的瓷器和這些宋朝古董自然一眼,因為本就是同一種瓷器。
他把三件瓷器仔細打量了大約二十分鍾,才慢慢放下。
秦飛深呼吸一口氣,說道:
“沒問題,還是按照之前的打算,我先燒出來這三件瓷器的類似品,對比釉色紋理,等你們確認沒問題,就開始修複。”
修複文物看似簡單,實際上有很大的講究。
為了求得萬無一失,在修複之前,需要制定方案,多次模擬,力求一次成功。
“那太好了。”馮新陽點了點頭。
“我需要一個窯爐,最好是柴窯,這邊有嗎?”秦飛轉頭又問道。
這裡畢竟是京都的地界,秦飛的窯爐在錦德鎮,總不至於兩頭跑。
“這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這邊有曾經明清時期傳承下來的窯廠,我幫你聯系。”馮新陽笑著應道。
聞言,秦飛又看向桌子上的瓷器。
這些宋朝文物跨越近千年的時光,已經有些滄桑。
秦飛的心裡,也多了些奇特的感覺,就像是見到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般。
心裡舒服而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