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名,孤的命,孤有何命?孤的命好嗎?”
男人的目光尖銳,眼神中帶著疲憊。他仿佛累了,卻又忽然的堅挺,直起了目光,直視著前方,像看著平淡的湖面,眉眼顫抖,卻威嚴不失。圓臉上帶著乾澀,卻又生著金色的光輝,光輝像是光亮,亮片中仿佛星星點點交疊,他的胡子忽的跳動,然後端直了身體,身上的衣袍高貴但不失英勇與豪氣,身體壯實,像個年輕的,二十多歲的小子。
“我還未出生,便被父親拋棄。兩歲!險些喪命。九歲歸秦,呂不韋壓製我,親弟弟背叛我,這就是我的命!這就是你說的好命,告訴你,我不信命,孤的命自己說了算!”
他像是閉上了眼睛,神情雖不泰然,卻那麽光榮。他臉上顯出線條,像是畫盡了極多的故事。他的頭顱巍然聳立,像是一座山,他的身子駝著,像是一個獸,卻不張牙舞爪,露著獸脊似的,然後巍然著,有張開眼睛,看向前去,閃著光芒。
他抬起頭望著大殿,琉璃的金彩仿若磷磷的火焰,騰升著,然後仿若在白色的空氣以及黑暗的無寂中死去了,他又開了口,聲音虛幻著像是細絲,繞過梁柱穿行著,來來往往,似是留下一些或更多的遺跡。
“我秦國本弱小,是我歷代先王畢露攔履,是我秦人世世代代刀山火海,為國捐軀!”他聲音激昂了,像是陷陣的將士,吼叫來自心底,然後慨歎著,“六世之余,只顧歷二十一載顛沛流離,受盡苦難!此才方有今日秦國之強!”
他眼裡湧出淚水,像是情到深處,然後露出笑容,像逢過徐風微微,得以解脫。
他呼吸著,邊說邊走,每走一步像負著千金重擔,然後腳步沉重,如在地上專門印下腳印,他的身子抖了一下,又露著威嚴。
“大爭之世,列國伐交頻頻,強則強弱則亡。水禽之戲,先征服那弱小的,再製服那強大的。”他的步履在大殿踏出響聲,回蕩著。
從遠處看,光影照射,一個男人走向另一個男人,漫長的通廊中走著的聲音像深山野鶴,他的步履不快不慢,像是一種過招,進退有度。他的雙膝跪地,像折服,亦或者爆發前的屈辱。
他們的影子拉長在個子的身後,我們仿佛看見了,奇幻和奇幻的交疊,影子仿佛在對抗著,閃著火光成為碰撞的象征,三步,影子便長了幾分,交疊著,如同重複這曾經的動作,然後刹那間,影子消失了。成了兩個半邊黑暗半邊光明的人,目光對在一起,好像重逢,又似敵對。
他的余下的聲音回蕩著,真真切切!
“至於那不強不弱,自會盡在掌握。”
“那六隻鶴是六國,你要滅六國!”
“孤要天下,盡歸大秦。這禮崩樂壞的時代,才是馴禽師,大秦歷代先王建立的基業,立下的基石,律法制度,才是馴禽師!孤,是秦國的鶴,你知道是怎樣一隻鶴?他是我大秦銳士飲血的秦劍鑄成的,便注定,我大秦將立於不敗之地!”
荊軻終是沒刺殺了秦王……
就像鶴,會長出新的翅膀……
……
“秦王嬴政,你忘記秦國歷代先君一統天下的大願了嗎?”
“嬴政,須臾不敢忘。”
……
“白起,屠城!”
“王,那是黎民。”
“他們曾用口水差點淹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