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卷如扇的眼睫微微顫抖著,顯示出吳悅嬌心中的不平靜,無法遏製的衝動和隱隱約約的期待令她主動送上柔唇。
鼻息微弱,噴出的氣流化作一縷縷香火煙霧,撲面打在近在咫尺的“陳昊”臉上。
“陳昊”前伸的臉驟然僵住,隨即發出痛苦的慘叫,雙手捂臉,不,是抓臉,非常用力的抓撓,自上而下,抓出一條條深可見骨的血痕。
被情欲衝昏頭腦的吳悅嬌驚醒,看到眼前滿臉血痕、猙獰恐怖的“陳昊”,紅唇張開,發出一聲能刺破人耳膜的尖叫聲。
她驚恐不已,猛推“陳昊”。
哢嚓……
房門打開,燈光亮起,陳昊看到一道渾身冒綠光的詭影壓在吳悅嬌身上嚎叫,連忙將扣在手裡的黃符扔了過去。
黃符落在身上,詭影如遭重擊,沙袋也似地飛撞在牆壁上,咻地消失不見。
“神……吳悅嬌,你沒事吧?”陳昊快步奔到大床邊,關心地問道。
吳悅嬌睜開眼睛,看到站在床邊的陳昊,嚇得臉色慘白,雙腿亂蹬,尖叫著朝另一側瑟縮過去。
由於沒注意床沿,她縮得又快,噗通一下後翻到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尖叫聲頓時變為慘叫聲。
陳昊捂臉,那場景簡直沒法看。
“別叫了,是我。”
“小高人?”
“我叫陳四……”
“媽耶,嚇死我了,快來拉我一把,起不來了。”
陳昊笑容滿面地走過去拉起吳悅嬌,他是專業的,這種場合也不適合笑,但他實在忍不住。
吳悅嬌睡了幾個小時,酒醒了幾分,但頭還暈乎乎的,站不太穩,下意識摟著陳昊的肩膀,狠狠甩了甩腦袋。
“我剛才在做夢?”
“算是吧。”
陳昊管理好表情,打開背包,從裡面抓了把朱砂出來,對著大床上一灑。
那個詭離開不久,殘留的陰氣、詭氣比較重,利用朱砂陽性物質的特性,可以把詭留下的印記近一步顯現出來。
如果詭離開得比較久,就需要像當初常老六那樣焚符施法,潑朱砂墨。
“有了!”
看到大床上浮現的綠色手印和腳印,陳昊眼睛一亮,趕忙俯身用拇指、食指丈量詭腳印的長寬,觀察腳印紋征。
吳悅嬌忍不住問道:“你在床上找什麽?”
“印記。”
“你變態啊!”吳悅嬌漲紅臉罵道。
陳昊不理她,自言自語道:“二兩二錢。”
“什麽二兩二錢?”
“命格。”
“命格是什麽?”
陳昊瞥了她一眼,說道:“現在才夜裡十二點多,你換個房間睡吧,我就在外面客廳裡,有事叫我。”
“欸……”
“怎麽了?”
吳悅嬌心情複雜地問道:“你一直守在外面啊?”
“是啊。”
“三個房間,你找個房間睡啊。”
“隔音效果太好了,聽不到動靜。你不用管我,繼續睡吧。”陳昊走出房間。
砰!
吳悅嬌一屁股坐在大床上,用雙手拍拍臉頰,自怨自艾道:“吳悅嬌啊吳悅嬌,你在幹什麽呀?
你剛離婚,白天還要死要活的,怎麽一到晚上就發浪了,一定是梅子酒喝多了,對,酒的錯,與我無關。
不過這家夥還挺暖心的,真就傻乎乎地守在外面。
唉,戴河尚當初追我的時候也這麽用心,
現在還不是變心了,我一說離婚,他馬上說好。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靠不住。”
低低咒罵了幾句,吳悅嬌扶著大床繞到床頭櫃那兒,拿出雙一次性拖鞋穿上,拎著凱莉包歪歪斜斜地走進衛生間。
客廳裡,陳昊佇立在西面落地窗前,眼神凝重地看著外面的清麗山景。
目前可以確定,山麓酒店的靈異傳說是真的,這兒有個惡詭作祟,所謂“春/夢了無痕”,並非真的一點痕跡都沒有。
一個命格二兩二錢的風流詭,加上吳悅嬌的搞笑行為,衝淡了陳昊對它的恐懼。
“依據詭腳印推算詭的命格,極不精準,存在相當大的誤差。
詭命格越重,誤差越小。命格越輕,誤差越大。
看似矛盾,其實道理是一樣的。因為詭越強,不同命格的詭之間的差距就越大,一錢之差判若天壤。
按師父所說,詭腳印推算命格法的誤差最大為一兩,絕大多數情況在一兩以內。
二兩二錢加一兩,那個風流詭的命格撐死在三兩二錢,甚至可能連三兩都不到。
若是請來壇神,開壇做法,提前布下陣法,手持蛇鱗雷木劍、念珠、玉硯,驅使蛟大王、書靈,再有真陽法及符咒相助,未嘗沒有收服此詭的把握。”
陳昊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有點膨脹了,感覺自己上也行了。
修為升至心法二重,開了天眼,雖然遜色於師父常老六,但裝備兵馬道術卻是比常老六收服陳老太太時犀利得多。
“我開堂立壇,遲早要獨自面對詭怪,這一關越早邁過去越好,眼下是個鍛煉的好機會。
不過師父說過,與詭鬥法,再怎麽小心謹慎也不為過,今晚得小心提防風流詭殺個回馬槍。
撐過晚上,白天想辦法聯系一下酒店管理層,靈異傳言流傳了這麽久,我不信他們一點風聲沒聽到,必須盡可能多了解風流詭的信息。
天黑開壇捉詭!”
玻璃上映出一道前凸後翹的婀娜倩影,陳昊轉身看去,只見吳悅嬌拎著包包走出來。
她卸了妝,素面朝天。
“酒醒啦?”
“醒了但沒完全醒。”
陳昊走過去坐在沙發上,頜指對面道:“坐,有件事想問你。”
吳悅嬌雙腿並攏坐下,拿起一個抱枕放在腿上,遮住裙底風光,神情倦怠地問道:“你想問什麽?”
“你剛才做夢……”
聽到“夢”字, 吳悅嬌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否認道:“什麽夢啊,我不知道,不記得了,肯定是噩夢。”
陳昊奇怪地看著她,追問道:“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吳悅嬌,你再好好想一想……”
“你煩不煩啊,都說了不記得了。”
“行吧,不記得算了。”陳昊失望道。
吳悅嬌偷窺了陳昊幾眼,想起醉酒時講過的隻言片語,夢境裡的羞人表現,以及對方一直守在門外的暖心舉動,她心中又覺好笑又覺甜蜜,忍不住庫庫竊笑兩聲。
“你笑什麽?”陳昊莫名其妙道。
“沒什麽?”吳悅嬌正色道:“夢裡發生的事我想起來一點,大概就是有個臭流氓想親我,沒親到就開始慘叫抓臉,抓得血淋淋的,嚇死我了。”
“慘叫抓臉?”
陳昊愣了下,他闖進房間的時候,確實看到詭影趴在吳悅嬌身上慘叫,那時他還沒出手呢,風流詭因何受創?
忽地想到了什麽,目光朝吳悅嬌看去,恰好吳悅嬌也正看著他,兩人目光交匯,無聲中有種旖旎氣氛在他們之間流動。
陳昊猜到惡詭受創的原因可能是吳悅嬌體內的端公法力發揮作用了,有點受不住她的凝視,垂下眼簾,乾咳道:“你回房間休息去吧。”
“誰要回房間啦,我覺得睡沙發就挺好。”
吳悅嬌嬌哼一聲,發脾氣似的甩飛拖鞋,側躺在沙發上,腰髖曲線畢露,蜷著雙腿,胸前抱著抱枕,面對陳昊吩咐道:“燈太亮了,睡不著,關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