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塔頂端的魔法閃光一閃而過,很短暫,但是還是吸引到了威廉-吉布森忠實的徒弟兼仆人萊昂-夏布特裡安。
萊昂感受到塔頂的魔法波動,急忙趕了過去,不過等萊昂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只有笑得極度尷尬的老師,老師的朋友---那位愛麗絲女士,以及一旁站著的沉默不語的禁衛龍騎。
“老師?”萊昂試探的打了個招呼。
“抱歉,驚擾到你了,”大法師尷尬的笑著,“老朋友難得來一次,剛才手癢,兩個人互相試探了一手。”
聽到這,萊昂也沒多想,因為他的記憶中,大法師和他的這位朋友,同為大法師的精靈---星露女士,確實一見面就容易進行一些法師的小切磋。
只不過,以前似乎從未有過這麽大的魔力波動。
“禁衛找我還有事相談,萊昂你早些去休息吧。”
大法師的話語打斷了萊昂的思緒,讓他把疑慮扔到了一邊,恭敬的退了下去。
而在萊昂離開以後,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吉布森大法師的臉部出現了朦朧的光芒,在光芒之中,精靈愛麗絲的樣子若隱若現,而站著的“愛麗絲”的身形則如同仿佛要消失的海市蜃樓一般晃動了起來。
只是,這種怪異很快消失了---愛麗絲同吉布森寒暄了幾句,便告辭了,而一旁的禁衛龍騎也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拿了大法師的回復,便回去複命了。
很快,高塔之上,只剩下了【威廉-吉布森】一人,他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角泛起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現在,讓咱們看看,這一大一小兩隻老鼠,都跑到哪裡去了?”
那是愛麗絲-星露的聲音。
在她的視線盡頭,越過夜色無盡的黑暗,距離艾辛巴赫只有不到20公裡的結晶森林深處,一團青灰色的霧氣驟然出現在樹梢的高度,真正的威廉-吉布森的身形從霧氣中浮現,然後翻滾而出。
一身狼狽的大法師從樹梢的高度摔下,砸進了厚厚的雪中,發出一聲沉悶的慘叫。
威廉-吉布森覺得他至少已經幾十年沒感覺這麽糟糕過了,他覺得他的胸口此時此刻仿佛正被夾在鐵錘和鐵砧之間捶打,疼痛無比,而且這種疼痛正隨著他心臟的跳動蔓延到全身。
不過這種身體上的疼痛與他靈魂上剛剛經歷的考驗,或者說折磨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在意識到過去的老朋友已經被邪魔所“俘獲”之後,大法師的第一反應就是-逃,他一定要逃開去把正確的情報送出去。
不過在他一邊釋放出純粹的魔力衝擊,一邊凝聚傳送法術的時候,他的老朋友愛麗絲也動手了。
精靈的右手的每一個指尖前方都亮起了火焰構成的文字,那些文字發出刺眼的光芒,如同地心冒出的熔岩烈火一般。
威廉-吉布森從未見過那樣的法術。
不過老法師來不及多想,那古怪的法術便已經開始影響他了。
威廉隻覺得他的心臟仿佛被冰冷無比的潮水反覆的衝刷,靈魂都仿佛要為之凍結,無窮無盡的惡意粘稠的仿佛要實體化,這些惡意如同致命的毒蛇一樣想威廉的靈魂中注入毒液,干擾著老法師的法術運行。
在凝聚精神安定靈魂的恍惚之間,一邊抵抗著這絕對惡意以及刺骨的寒冷,威廉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黑影,這黑影穿著某種長袍,手中握著黑霧翻滾的長劍,向威廉的靈魂凶猛的刺來。
在那一瞬間,
年邁的大法師意識到了一點---他似乎沒辦法精準的傳送到首都了,年輕時候的冒險經驗在這一刻化作了決斷,他果斷的中斷了傳送法術,將遠距離精準傳送變成了一次短距離的隨機傳送,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躺在厚厚的雪中,威廉-吉布森喘息了一會,勉強凝聚起一些力氣,坐了起來。
他正要思考下一步行動的時候,左胸傳來的劇痛再度打斷了他的思緒,法師向左胸疼懂的部位看去,驚恐的發現,在幻覺中插向他靈魂的黑劍的尖端正插在他的胸口。
法師正要去碰的時候,那一點劍尖仿佛一股黑煙一般,消散了。
伴隨著這詭異的景象,威廉隻覺得那些攻擊他靈魂的惡意以及身體上的疼痛,都越來越厲害了。
如果現在他在自己的法師塔中,威廉知道他有很多辦法能緩解症狀,但是此時此刻荒郊野外,法師覺得稍微有些絕望---他身邊什麽都沒有,也沒穿著他的法師袍,而是一身睡袍。
不過就在威廉感到有些絕望的時候,他的手忽然摸到了睡袍一角,摸到了一些縫在衣服夾層內的東西。
威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是多年前,和現在的陛下一起冒險的時候,留下的一些老習慣了。
在最不可能藏東西的地方,藏一些小東西。
扯開那不顯眼的一角,威廉從隱蔽的夾層中摸出兩樣小東西來,一根乾枯的細長植物,一個小小的扁平的瓶子。
那乾枯細長的葉子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氣,威廉將葉子一口吞下,嚼碎之後塗抹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然後將小瓶子一口咬碎。
清澈的如同山泉一樣的液體進入體內,威廉感覺到一種新生的活力湧入四肢,兩側太陽穴處傳來清涼的感覺,讓威廉覺得精神一震。
在魔藥帶來的臨時活力支撐下,威廉站了起來,開始施法。
一個完全由魔法微光組成的,白衣白甲的白騎士憑空出現,光騎士的胸口浮現出威廉-吉布森作為大法師獨有的狂風印記,在大法師用咒語最後將信息固化之後,光騎士點了點頭,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結晶森林中。
看著消失的白騎士,威廉滿意的喘了口粗氣,在殘存精力的支持下,扶著樹木,蹣跚的向他能感知到的生靈聚集地走去---走向小鎮艾辛巴赫。
【邪魔再起,那被從炎獄中偷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永恆歷1001年霜龍之月的第23個晚上,在人族帝國北部邊境的結晶森林中,威廉-吉布森一邊蹣跚前行,一邊努力的在混亂的思緒中思考這樣的問題。
在距離大法師超過一萬公裡遠的地方,精靈聯合王國的東方邊界城市安卡拉剛,大法師正在擔憂的東西,正被精靈莎夢-蘭迪緊緊的拿在手裡。
精靈盜賊在過去很短的時間內,經歷了跌宕起伏的一系列事件:
她帶著一位神秘大法師給出的秘寶,深入炎獄,在惡魔叛徒的配合之下,偷出一塊不起眼的石頭,然後她便因為這石頭被炎獄的塔拉斯克惡魔追殺,碰上奇怪的魔劍士….
到此為止,這已經足夠刺激了,不過更刺激的事情還發生在這一系列事件之後。
就在她以為她要被那奇怪的魔劍士抓住的時候,她突然被卷入某種傳送法術之中,突然的就出現在了幾百公裡外的白谷,出現在了盜賊公會在那的分會前面。
她在公會的同伴維漢覺得奇怪,但是依然對莎夢的提前到來表示歡迎,不過就在她決定放下擔心進入公會白谷分會的辦事處的時候,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些念頭,如同深海中上浮的氣泡一樣,悄然浮現在莎夢的心頭。
她想,在傳送發生前的最後一瞬間,她想著的是安全完成任務,把這塊石頭交出去,然後她就出現在了任務交付地點的白谷分會前面……
【如果我想---我需要立刻帶著一大筆錢回到我的母親和弟弟身邊呢?】
這樣強烈的念頭浮現在莎夢心頭的時候,她便看到了懷中的石頭順應著她內心熊熊燃燒的火焰,發出了同樣熾熱的光芒。
精靈莎夢的視野被光亮填滿了。
下一刻,她又從白谷分會消失了,等她恢復意識的時候,便已經出現在了萬裡之外,她在安卡拉鋼的老家的前面,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小小的包裹。
包裹沉甸甸,裝滿了金幣。
莎夢顫抖著摸出一枚金幣,發現那真的是真龍的火焰才能鑄造出的真金,拿著那救命的錢,看著衣衫襤褸的弟弟推開她家那殘破的門迷茫的看著她,莎夢的心中一瞬間湧起巨大的喜悅。
她衝上去抱住她的弟弟,流著淚說:
“弟弟,咱們有錢了!!!”
莎夢的弟弟被姐姐抱在懷中,滿是迷茫,他不懂為什麽他應該遠在萬裡之外的姐姐會突然出現,更不懂她姐姐那麽多錢,都是哪來的。
“姐,你這……..這怎麽回事啊?”被姐姐抱在懷裡,精靈少年迷茫的問著。
精靈莎夢松開自己的弟弟,看了看被她緊緊抓在手裡的石頭,心中忽然湧起一陣狂熱與喜悅:
是了,這是一件威力無比的法器!或許是神器也不一定!
只要有這東西…..只要有這東西在的話……自己的母親,弟弟……不,自己可以得到的東西…….自己的夢想,父親的仇…..
這石頭,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要把它藏好…..不能讓別人拿了去!
在莎夢心中湧出這樣強烈的念頭之後的下一瞬間,被她抓在手中的石頭便如同被火炙烤的蠟一般融化了,這古怪的石頭變成一團史萊姆一樣的東西後,直接在莎夢的手上重組了形態,變成了一枚看上去圓潤古樸的戒指,套在了精靈的手指上。
“姐,這…”莎夢的弟弟看著這一切,看得目瞪口呆。
“先進屋去,咱們的好生活,這就要開始了。”
莎夢拉著自己的弟弟,走向屋內,嘴角泛起一絲略顯古怪扭曲的笑意。
黃浪的嘴角此時也掛著些許扭曲,當然,他現在嘴角抽抽不是因為他發現了神器,而是他發現他收拾好現場的一切,剛剛使用了睡覺這個動作指令,正打算睡覺,結果他就又因為進入戰鬥狀態,所以自動從床上爬起來了!
“這TM誰啊!”
黃浪怒罵了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在意識中狂按Tab,就想鎖定那個讓他進戰鬥結果沒法睡覺的混蛋。
不過,下一秒,敵人仿佛又突然消失了,他又脫戰了。
“這什麽情況?”黃浪坐在床邊上一臉糟心的想著。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距離他差不多有千米的空中,一個悄然漂浮在夜空之中的身影剛剛把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
主宰炎獄的四個王者之一,蕾米莉亞-猩紅的禁衛統領咲夜,將她那如同槍尖一樣銳利的視線,從黃浪身上移開,然後又看了一眼魔石投影出來的圖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
炎獄中所有的惡魔,原本都是世間的生靈,只不過被邪魔誘惑墮落之後,才被扭曲了生命形態,所以惡魔們對邪魔的恨,是絕對的。
因此,當邪魔的消息出現的時候,猩紅女皇第一時間便將消息發了出去,然後就派她最得力的乾將咲夜,帶著從一個倒霉的塔拉斯克惡魔那審出來的消息,跨越永恆界限,去追查那塊石頭的下落。
是的,就是那個倒霉的,被黃浪放逐回炎獄的塔拉斯克。
這位惡魔回去之後,自然是被控制住,然後被嚴厲的審訊了。
這位塔拉斯克惡魔自然也是竹筒倒豆子,全都詳細的交待了,這其中自然包括了他和盜賊戰鬥的地點,以及介入戰鬥,讓他無法成功抓獲盜賊的奇怪人類魔劍士。
不過交待歸交待,撇清歸撇清,那位塔拉斯克將過錯幾乎全都扣在了黃浪頭上,大吐苦水,表示如果不是那個奇怪的人類,肯定是能抓住盜賊的。
然後,塔拉斯克提供了讓他記憶深刻的黃浪的全部外形以及能力細節。
咲夜帶著情報追了過來,追到艾辛巴赫旁邊的森林中,然後自然而然的查到了距離當時的戰鬥地點最近的聚居點艾辛巴赫。
然後這位惡魔大總管,就開始掃描沉睡中的鎮子裡的每一個人。
然後她掃描到了黃浪。
然後她就把黃浪給pass了。
為啥?
因為實在是對不上啊。
別的都別說,性別都對不上,塔拉斯克報告攔截他的是個男性人類戰士,下面睡著的那個明明是個女人嘛!
黃浪當初玩戰士的時候,捏了個女號。
性別對不上,盔甲的樣式也對不上(黃浪的戰士還是一身70的戰場裝),咲夜一開始是直接把黃浪給pass了的。
不過掃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常,咲夜不大死心---她明明追蹤著一道痕跡來到了這個聚居點,怎麽會什麽異常都沒?
於是,咲夜又開了第二輪掃描。
於是,黃浪又進了戰鬥。
“這TM還有完沒完了!!!“
黃浪在屋子裡咆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