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等於說許墨辰再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今天和劉毅之間,必定要有個結果。
只不過,聽到這話的劉毅笑了,宴會上不少的大臣,也笑了。
陛下,快醒醒吧,你以為還是當年讓著你、哄著你,統一天下的過程嗎?
你現在的對手可是修仙者,皇帝天子,說白了也就是個凡人。
你有多少國運,敢同仙人對抗?
還恭請陛下斬仙,恭請陛下送死差不多。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場內氣氛非常凝重。
很快,有內侍捧著天子劍上來。
許墨辰面對群臣的目光,始終保持微笑。
這天子劍,實際上最初他翻了翻自己的貧窮的國庫,倒是找到了幾柄珠光寶氣的利刃。
但那是凡人的兵器,不能用來斬仙。
最終,還是唐德潤托妖獸界的朋友弄了一柄回來。
天子劍遞到許墨辰面前,他的笑容凝固住了。
劍長三尺七寸、寬二指,燭光下寒光閃現。
不過……
劍身帶著點點青斑,應該是鏽跡。
還有這劍,一半開刃,另一半完好無缺,瞅著說是劍,更像一根熟銅棍。
這不是斬仙,這是要捅人吧。
“哈哈哈,”劉毅看了一眼劍身上帶著的花紋,他頓時就笑了,“天子劍?這明明是妖獸界的破劍一把!”
不少大臣都是暗自歎息。
陛下統一天下後,確實是膨脹了,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也罷,今日之事,就算給個教訓,劉毅不要太過分就好。
許墨辰不會退步,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浩然正氣。
結束亂世、天下一統的過程中,他不是沒有自己的夥伴!
那種為國為民獻身的精神,他甚至比這個時代任何人更懂。
此刻神色淡然,他伸手握住劍柄:“劉愛卿,看來你依舊沒有明白。
所謂天子劍,只要朕貴為天子,手中握著的任何劍,都是天子劍。
總有一天,朕以江山萬民為劍,能斬天下任何神仙!”
“好,”劉毅上前一步,“那容微臣品一品,陛下手中的天子劍,究竟如何鋒利。”
許墨辰也是手握長劍、大步邁出,全身頓時閃現一道金光龍氣。
“嘶——”劉毅臉色微變,“陛下為了微臣,不惜動用國運嗎。”
許墨辰要是真的動用國運,那強行斬殺修仙者,也是有可能的。
“劉愛卿,”許墨辰淡然搖頭,“你又錯了。
朕雖貴為天子、應天道執掌乾坤,國運加身。
但是!
所謂的國運,並不是朕一個人的國運,乃是天下萬民、所有人的國運。
你不過一微末佞臣,想要朕損耗國運,未免癡心妄想。”
這不是打臉了,這是將劉毅按倒在地上摩擦。
劉毅很知足,非常耐死,那就不要怪他下手狠毒了。
許墨辰劍尖指地:“永安郡主,刀劍無眼,還請移步。”
站在兩人中間的趙凌波,望著許墨辰的英姿,早就桃花朵朵開,不知何年何月了。
此時才回神,默默退開。
嗯!陛下就是今天薨了,凌波也終身不忘今日恩情。
許墨辰等她走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自己的術法說是瞬移,中間隔個人,誰知道會出什麽事。
這女人真是影響拔劍的速度。
算算距離,唔,差不多二十來米,可以了。
劉毅袖袍一拂,他好整以暇。
“愛卿,”許墨辰舉起劍,“朕來了!”
七階道法瞬移!
只見他突然消失,瞬息不到的時間,已經在劉毅身邊出現。
“你!”劉毅大吃一驚,他還來不及反應。
許墨辰運轉全部道源之力,注入長劍。
一劍斬下、啊不對、是一劍捅出。
只聽“噗”的一聲,劉毅口中鮮血狂噴、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摔在庭院中。
這一劍,直接捅破他的炁藏神府。
修仙者,一旦炁藏神府破碎,就等於終結仙道,變得比凡人還不如。
“陛下……怎可……如此卑鄙……”劉毅咳嗽著,半支撐起來,說出最後的台詞。
“陛下!”
“啊這!”
……
大殿內,也響起各種各樣的聲音。
所有人都驚呆了,一介凡人天子,雖然沒有真的斬仙,但現在這樣的結果,和殺了劉毅沒有什麽不同。
不可能啊,這不合理,天道沒有如此的設定。
到底哪裡出錯了?
許墨辰緩緩籲了口氣,剛剛這一捅,幾乎用盡了他積蓄的所有道源之力。
好在效果很明顯,劉毅看著就是不行了。
“唐德潤!”他將長劍收起,回身往台上走去。
唐德潤明白,他一揮手,立即有繡衣使過來,將劉毅拖走。
“眾愛卿,”許墨辰將手中的劍放下,平靜地掃了所有大臣一眼,“愛卿們跟隨朕,這些年南征北戰勞苦功高,好不容易結束亂世,天下一統。
朕以為,應該借著如此氣勢,開創百年不世之業,成就千古。
朕在這裡,要叮囑諸位臣工的是,切記民為水,社稷為舟。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這句話,不僅僅是朕、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要牢記在心。”
你們修仙者, 也不過是人族承載的舟而已!
他在高台上踱著步子:“像劉毅這種、覺得天下統一了,就可以懈怠的人,不是純臣。
永安郡主之父、趙昊將軍,當年親率三千人馬,孤軍駐守睢陽,面對十萬大軍圍攻,堅守兩年有余。
這樣的戰術,使得我大乾各路人馬有了喘息的機會,打亂了敵軍的反攻計劃。
最終城落,三千將士全部殉節,五子戰死。
這樣的將軍,是我們大乾的英雄,是我輩之楷模。
其遺留的獨女遺孤,今日當眾受辱,這種事情簡直前所未聞令人發指。
難道朕不應該振朝綱殺佞臣麽?
像劉毅這樣的,難道不是枉為人臣,人人得而誅之嗎?”
趙凌波已經捂著臉,淚流滿面。
她確實沒有想到,許墨辰為了自己,居然站出來說話。
甚至親自動手,格殺劉毅。
許墨辰坐了回去,他神色平靜:“當然了,朕也清楚,劉毅這樣的,在朝中畢竟是少數。
在座的,都是朕一手提拔的人才,都是股肱之才,倚重的對象。
所以麽,今後還需要諸臣工,盡心盡力,為建設有……為大乾的未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一陣沉默。
隨後,似乎是同時約好的,一眾大臣齊齊行禮:“謹遵旨意。”
只有後方官位微末的人族官員,一個個淚流滿襟。
我族有望了!
“宴會到此為止,”許墨辰站了起來,“擺駕。”
他神態自若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