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辰始終面帶微笑。
說的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宮闈,可大可小。
其他各部介入這類問題不太合適,但是都察院禦史是言官,大乾允許言官風聞奏事,所以他們提出來是站得住腳跟的。
將永安郡主不再安排在宮內,那就側面證實流言是真的。
而繼續將永安郡主留在宮內,更加不妥當。
禦史們倒是給出了“合理”的解決方案,為君分憂。
那就是和親,將永安郡主遠嫁異邦。
可是,這裡面的問題更大。
一旦如此處理,朝野上下包括百姓,都會認為皇帝不重視忠臣遺孤,有意疏遠。
許墨辰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
群臣們很滿意,都以各種各樣的眼光,欣賞事態的進展。
“看來諸位愛卿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許墨辰笑了,“個中方案也是考慮得清清楚楚。
不過呢,這裡面是有誤會的。”
他站了起來:“永安郡主留宿宮內,是因為有重要事情,要輔佐朕處理。
至於什麽事情,來人,宣衛生部副部長永安郡主覲見。”
衛生部?那是什麽東西,幹嘛的。
大家都愣住了,皇帝準備要做什麽,這朝廷配置還不夠嗎。
面面相覷中,趙凌波一身女官服飾,昂首進入大殿:“參見陛下。”
“起來吧,”許墨辰緩緩走下台階,“諸臣工,這位就是朕最近任命的女官,現在專門負責衛生部的事宜。
至於衛生部是做什麽的嘛,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朕前幾日去了太醫院,發現有一批醫術高超的太醫閑置。
現在亂世剛剛結束,民生中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因此朕就和太醫院商量,成立國立醫館,全面對外開放坐診。
這些人,畢竟也都是國之棟梁,願意發揮光和熱。
而他們,則是由衛生部直接領導,和諸臣工交集不大,因此也就在這裡隨口一提。
永安郡主自幼聰慧,是張院使的弟子,通曉醫術,又是忠臣遺孤,滿腔為國為民的熱忱。
這樣的人,最適合擔任衛生部的職責。
至於夜宿宮內,乃是朕需要隨時和郡主深入溝通細節,不存在其他額外的原因。”
他在大殿來回踱著步子:“在朕看來,不過是民眾不太了解個中緣由,當然了,也少不了其中有人存心鼓動。
不過這些流言蠻語,很快就會不攻自破。
朕即日下詔,任命永安郡主,並且會親臨國立醫館的開業典禮。
對於這樣的解釋,諸臣工還有什麽疑慮。”
靜……所有大臣都安靜了下來。
徐逸如暗中握緊了拳頭,好你個陛下,居然是早有準備。
坑挖好了,等著禦史們往裡面跳呢!
趙凌波以郡主身份,留宿宮內不妥,但如果是女官,則沒有問題。
至少表面上的理由是成立的。
“陛下,”有一個禦史不甘心,“那郡主和親之事……”
“免議,”許墨辰擺了擺手,“我大乾立國根本,在於民在於德在於行。
只要諸臣工和朕齊心協力,共創大乾盛世,自然會萬邦來朝,不需要什麽和親。”
不知道為什麽,一股淡淡的威壓,迅速在整個大殿傳開。
這些修仙者大臣,原本並沒有多少將許墨辰放在眼裡。
但此刻,心中卻升起難以言喻的感覺。
人族一定程度的興盛,對於他們而言,其實也是有好處的。
許墨辰設立國立醫館對外開放,提升民生問題,他們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但是,就這麽承認,心中實在是太不爽了。
尤其是都察院,以徐逸如為首的,簡直臉都被拍腫了。
後方惴惴不安坐在靠椅上的人族官員,不知道誰先帶頭,站起來高呼:“陛下聖明!”
這一喊出去,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一起站起來鞠躬稱頌。
許墨辰很滿意:“聖不聖明,不在於朝堂上的一句話,最重要的還是立本於民,還望諸臣工謹記。”
經過這麽一折騰,群臣的氣焰頓時小了很多,後面就只有一些常規的匯報,不痛不癢。
結束早朝,許墨辰帶著趙凌波回到禦書房。
唐德潤立即讓人遞上參湯:“陛下潤潤口。”
快放松一下咬合肌。
許墨辰示意放在桌子上:“朝會雖然壓製了禦史們一把,但他們應該不會心服口服。
另外嘛,外頭的流言也需要及時止損。”
“是,”唐德潤請示,“那國立醫館的開業典禮,陛下出席的話,恐怕需要小心點。”
軟的不行,修仙者可能就會來硬的。
“有你在朕不擔心,”許墨辰沉吟,“倒是永安郡主,今日之後,恐怕你也處於風尖浪口。”
趙凌波微笑:“臣女不怕,能和父兄一樣,為大乾為陛下捐軀,是臣女的夢想。”
許墨辰搖頭:“夢想要實現的話,首先要有命,所以郡主記得, 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一切以自身性命為主。”
趙凌波笑著答應了。
“安排一下,”許墨辰吩咐,“出宮去國立醫館。”
唐德潤領命出去安排。
另一邊,徐逸如回到都察院,整個人臉色鐵青。
“大人,”一名禦史湊過來,“無極宗的修仙者,已經到京城安排好了。”
“陛下今天肯定要出宮,”徐逸如目光幽幽,“讓他們中途攔截。
有能夠牽製唐德潤的強者嗎?”
“有的,”那禦史匯報,“有人會引開唐德潤,剩下的,陛下就是甕中之鱉了。”
“不要弄死,”徐逸如慎重交代,“如今國運還在陛下身上,暫時不可大動。
嚇嚇他就可以。”
不過一名凡人皇帝而已,他就不信了,還不能按倒在地。
眼前,似乎出現了許墨辰趴在地上的畫面。
“給我狠狠地搞!務必要讓陛下害怕!”徐逸如交代,“另外手腳乾淨點,不要牽扯到我們。”
禦史微笑:“大人放心,宗門做事情,向來有分寸。”
徐逸如滿意:“好,我等就到那什麽國立醫館等,到時候你們弄完了,將陛下丟到門口去。
我看在百姓面前,陛下的醜樣暴露,還能不能說出立本於民的話。”
禦史點頭,轉身離開開始安排。
皇宮的一處出口,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是許墨辰準備出宮用。
只見一道光芒快速閃過,沒入馬的體內,那馬匹閃過一層黑霧,隨即消失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