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麽、是、什、麽、鬼、任、務、哦?
他想要找到那個最終之戰的所在之處,他的表述應該清晰準確無誤,對吧?
言律歌對系統任務的角度清奇刁鑽早有準備,他已經將自己的心理下限設得非常低了。
不管系統讓他去殺什麽怪物,收集什麽材料,扶什麽老奶奶過馬路,拆散什麽鄰居家的貓和狗,甚至讓他去正面剛一波神祇,他都有心理準備。
但他萬萬沒想到,系統居然會讓他去拆遷……這踏馬和他的目標有什麽關系?
言律歌這會兒是真的有點懵。
這破爛系統是不是壞掉了啊?
念頭一轉,言律歌迅速取消目標,又創建了一個新的:“系統,設定新目標:啟動通天塔,進入四千年前西澤帝國弑神者與汙穢之獸最後一次戰鬥的亞空間。”
他現在精得很。
放棄舊任務,重新生成新任務,會讓任務難度變高。
但是以放棄舊目標設定新目標的方式,只要改一下語句表述,就能騙過這個傻乎乎的系統,讓它以為真的是一個“新目標”。
“任務已發布。”
系統任務(第一階段):拆遷。
任務說明:完成西澤帝國阿卡德貧民窟的拆遷工作。
……
系統生成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拆遷任務。
言律歌:……
他這下真沒轍了。
看來這破爛系統就是認為,他要進去弑神者戰鬥過的地方,非得把貧民窟拆了不可。
行吧。
看來只能拆了。
言律歌暗歎一口氣,撥通了薑長海的電話——別忘了,後者既是他的情報部部長,也是他的商務部主管。
電話一接通,言律歌就語速飛快地說道:“小薑,你去安排一下,給我把阿卡德貧民窟的這塊地買下來,上面的房子拆了,人安置好。越快越好,我要看到這地方夷為平地。”
薑長海愣了半晌,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這陣子都在忙情報工作,都快忘記自己另一個身份了……沒想到老板冷不丁地丟給了他一個拆遷的活兒。
不過薑長海一向是個服從性很高的好員工,意識到自己沒聽錯後,完全沒有任何疑問,乾脆利落地答應下來:“明白了。我會按時完成的。”
掛了電話,薑長海將手機丟進褲兜裡,舉目四望。
他此刻正在貧民窟裡。
卡羅琳在汙染區域裡放了一把火,解決掉了那些遊蕩的汙染物和重度汙染者,但是火焰畢竟沒有眼睛。
它燒掉了被汙染的教堂,燒掉了幫派組織的總部,也燒掉了許多無辜者的家。
有的人在火災中慘死,有的人還活著,但是棲身的地方卻沒了,隻好在街上流浪,跪在冒著黑煙的家門口痛哭。
棲身的房子被燒了,他們也得不到一分錢的補償——因為他們沒有保險,內閣也對此視而不見。
薑長海這一路走來,已經看到了太多家破人亡的慘劇。
說實在話,他有些心虛。
雖然這一切都是汙染物造成的,畢竟黑石研究所是這場災難的幕後黑手,如果不是他們在背後推波助瀾了一下,阿卡德或許不會經歷這場災難。
“這個時候,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離開這裡,去過新的生活,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薑長海嘀咕了一句,神情很是感慨,“真看不出來,老板也有心軟的時候。”
……
詩寇蒂坐著車,
駛出巍峨大氣的西澤皇宮,駛過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現代都市,又七彎八繞地拐進了“貧民窟”。 不知從何時起,周圍的景象驟然一變。
出現在窗外的,不再是繁華的現代都市景象,是破破爛爛缺乏修繕的老舊房屋,是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泥路,是剛從工地上回來灰頭土臉的貧民。
她所在的這個地方,是西澤帝國的首都阿卡德。
阿卡德自古以來便是西澤首都,是西澤帝國的政治與金融中心,貿易和經濟都十分發達,是整個西澤最為繁華的城市。
但作為帝國首都,這裡也是阿卡德傳統勢力最為根深蒂固的地方。
皇室和貴族們雖然宣布放棄了所有特權,隻保留相應榮譽稱號,但這裡仍是西澤帝國最為“複古”的一個城市,有不少舊時代的痕跡殘存了下來——以傳統文化的名義。
比如說,阿卡德分割了貧民窟、平民區、富人區——對應古代的奴隸營、自由民區和貴族區。
雖然在行政上,這三個區的劃分都不存在, 也沒有任何法律限制三個區之間的人員流動,但是它們彼此之間自有界限。
比如貧民窟和平民區之間的界限,是以“文明禮儀”界定的。
平民區裡制定了一系列的文明規范,比如在公開場合裡必須穿戴整齊清潔,不得赤足或穿拖鞋,衣服上不得有汙漬,身上不得有異味等等……如果違反這些規定,將會被處以高額罰款,甚至訴訟和監禁。
而大多數生活在貧民窟裡,終日在碼頭和工地上乾苦工,一大家子人擠在一個不到十平米的窩棚裡,連基本用水用電都不能保障的底層貧民們,是很難做到文明和體面的,因此也不敢隨意走進平民區。
而平民區和富人區之間的界限,是以消費水平的高低界定的。
富人區裡隨便一個路邊小館子,一頓都能吃掉一位普通職員一個月的工資,櫥窗裡懸掛的定製西裝,一件相當於一個普通家庭幾年的收入……
除了那些硬著頭皮想炫富的家夥,一般平民也不會沒事就往富人區裡跑。
盡管每隔一陣子,阿卡德都會出現貧民窟出身的孩子靠讀書/創業/炒股/選秀節目等等手段致富成名,鹹魚翻身,成功躋身富人區的新聞,引得旁人一片讚歎嫉妒,但,新聞之所以能成為新聞,就是因為這樣的故事太罕見,太勵志了。
放眼整個阿卡德,甚至整個西澤,能夠靠自身努力離開貧民窟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那些人,無一不是驚才絕豔的真正天才。
對大多數人來說,看不見的界限,始終橫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