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主,有兩層意思。
第一層,是城主易換。
第二層,卻是國之易換!
林硯藏在門後,寬厚的大手,按在謝靈煙光滑的臉上,將她的嘴巴捂住,控制在自己身前。
溫香軟玉在懷,可他的手腳卻止不住的發寒,呼吸冰涼,這群人,難道是在造反?!!
可造反,不應該都是提前鋪墊,用宗教洗腦,然後舉起一杆大旗,說什麽“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歇言,才振臂一呼,所從者眾之類的嗎?
這群人,竟然毫無征兆的,悄無聲息地進到定安城裡,還給整個青虹武館都下了毒。
林硯目光掃視那沈統領後面的二十來人,目光逡巡間,竟然認出了其中一個面孔。
劉全!
富貴米鋪中,已死護衛耿丙的小舅子,劉全!
再掃過一遍,越看越覺得,其中有一半人的面孔,好像在哪裡見過。
林硯頭皮瞬間發麻,這些人……一半以上,都是虎頭營的人!
他們不是參加定等之戰了嗎?
為何出現在此!
他的心沉到谷底,他想起李老說的,今年定等之戰的怪異之處。
還有十香軟筋散,出自甘陽的手筆,但需要極大量的資源支持,一個力境,有這麽多的錢嗎?
而甘陽,又是城主府的客卿……
他呼吸陡然急促,沉聲道:“謝姑娘,情況危急,我們必須合作!現在,我放開你,你不要叫,明白?”
謝靈煙只有兩隻眼露在外面,眨巴眨巴,示意自己明白。
林硯松開手,謝靈煙身子軟綿綿的,玉手立即按住林硯的手臂,勉力支持著,湊到指洞前去看。
一看之下,她紅潤的臉頰緩緩失去血色,好似病美人姿態,微微搖晃,失魂道:“陳師弟、趙師弟都死了。慕容師叔、宋師弟也重傷了,武館,武館……”
她如玉光澤的臉頰轉向林硯,近在咫尺,黯然道:“石木,剛才是我誤會你了。但我已經中毒了,根本提不起力氣,拿什麽跟你合作?”
“謝姑娘,我問你。剛才周猛說,你們館主和大師傅,都去哪兒了?”
“他們去城主府赴宴了,否則,豈容這一群宵小放肆……”
“城主府的宴席,隻邀請了他們?”
“不是,城主今天廣邀城中的豪境武師聚會,說是彼此的交易會。”
林硯心中更沉:“不知謝姑娘,可聽說過龍門館?他們也有人赴宴嗎?”
“自然,龍門館館主龐胤龍,乃是整個定安城有數的強橫武師,定然受邀在列。”
謝靈煙說罷,反應過來,神色肅穆道:“伱是說,是城主府搞的鬼!”
林硯的臉色,也終於遏製不住,有了明顯的變化。
定等之戰,外頭的虎頭營士兵,十香軟筋散,還有這宴席……
難不成,是城主,要造他自己的反?
林硯無意去探究這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他現在腦子裡唯一想的是,小芷!
虎頭營幾百人,這裡卻只有十多人。
說明還有很多,分散在整個定安城!
對方說的,定安城易主,絕不是隨口說說的,而是在多個類似青虹武館的地方發動!
若是龍門館,也遭遇了這樣的災禍,兵荒馬亂之際,小芷不知要處在多危險的境地!
一想到這,他的目中陡然泛起血絲,長話短說:“謝姑娘!你沒發現麽,我也吃了餅子,
但我沒中毒,因為,我有解藥!” 謝靈煙杏眸大睜,駭然警惕,而後猶疑思索,眼底大放光明:“你想讓我做什麽?”
林硯微微松口氣,謝靈煙很聰明,一旦冷靜下來,就能想到不是他下毒,也很聰明的沒問他,為什麽會有解藥。
“待我們解決了青虹武館的問題,我想請你幫我,一起去龍門館走一趟!”
謝靈煙沒有猶豫:“好!”
林硯當即從內鱗甲夾層中,掏出當時從甘陽身上搜來的解藥。
解藥只有一瓶,最多只夠四五人。
謝靈煙按著林硯的指點,吃下去約莫四分之一。
“這毒藥名叫十香軟筋散,作用是麻痹氣血,據說連豪境強者,也能毒倒。”
外頭喧嘩聲又起了,似是虎頭營的那些士兵,跟武館內的人起了衝突,不僅動了刀劍,還見了血。
謝靈煙渾身一震,手腕動了動,但林硯直接擋住了指洞,不讓她向外看。
“謝姑娘稍安勿躁,解毒需要一點點過程,實力沒有恢復,即便出去,也是送死。”
謝靈煙挺翹的睫毛微微顫動,上下眼皮緩緩合攏,低低道:“我曉得。”
林硯目光幽邃,他心裡,跟謝靈煙一樣著急。
唯一安慰他的是,龍門館人多,地方大!
弟子位置複雜,就算中毒,也絕不可能像青虹武館一樣,一次下毒,就把幾乎所有人都毒倒了。
這時,門外再次響起大動靜。
林硯湊到指洞,臉色微微一沉,青虹武館的弟子已經被二十個士兵包圍。
而那兩撇胡子的統領,神色嚴肅,正把之前給他們包裝餅子夾肉的胖師傅提在空中質問。
林硯心底一沉,低低一聲:“謝姑娘,你恢復的如何?他們發現你不見了。”
謝靈煙捏了捏拳頭,臉色鬱鬱:“還差了一些,氣血感覺沒有全部恢復。”
林硯神色凝重:“來不及了,他們有人找過來了。”
謝靈煙默然一瞬,白玉似的臉上,閃過一絲猶疑,說道:“我有一個辦法,拖延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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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沈統領神色難看,用力一擲,胖師傅近兩百斤的身體,重重摔在牆上。
“謝靈煙!”他冷冷一喝:“她也中毒了!找!就這麽大點地方,肯定還在這!”
他想起臨行前,上頭特別交代謝靈煙,乃是青虹武館豪境以下的第一人,很危險。
還有另外一位大人物專門提起,要將這謝靈煙完好活捉,送到他那裡去……
可現在,謝靈煙卻不在這裡,若是讓她走脫,自己回去少不了一頓責罵。
忽然嘎吱一聲,側面的一間房打開了。
眾人回過頭去,呼吸微微一熱,眼底俱都出現一抹嫉妒和憤懣。
林硯已經戴上面具,攙扶著謝靈煙一步一步走出。
謝靈煙眼眸緊閉,狀似昏迷,面頰帶著微微的潮紅,豐腴柔軟的軀體,整個兒軟綿綿地依靠在他的懷中。
他的手也環過謝靈煙的背部,摟住她沒有一絲贅肉的細柳腰,將她緊緊抱著,使她整個人大面積緊貼著自己,看起來,就好像投懷送抱,主動抱著林硯似的。
“石木!你做什麽!”
“放開謝師姐!”
“卑鄙小人,竟敢乘人之危!”
“可惡無恥之徒!”
二人的姿勢太過曖昧,林硯又是整個溫香軟玉在懷,瞬間激發了在座男性的憤恨和嫉妒,恨不得自己頂替掉代替林硯的位置,一時間罵聲四起。
便連那沈統領,眼底也是閃過一絲火熱,喉頭微微滾動,更別說周圍其他虎頭營的士兵了。
林硯能感到懷中的謝靈煙,身體皮膚在微微發顫,散發出更加濃鬱的熱力,一陣沁人的幽香,爭先恐後往他鼻子裡鑽。
彼此溫熱的體溫透過衣衫,相互傳遞,令得兩人心裡都有點不自在。
但是事從急權,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他懷抱著謝靈煙,一步步緩緩走出,盡量拖延時間。
等走到一半距離,也就停住,大聲對那沈統領說道:“大人!放我一條生路!”
沈統領覺得荒唐:“放你生路?你腦子沒病吧?”
林硯不為所動,抬起手,用四根手指手背,在謝靈煙臉頰上輕輕劃過,觸感好似果凍:“大人可知道,這女子,很潤!”
這一下,令得在場所有男子統統呼吸熾熱,義憤填膺。
很潤?
什麽叫很潤?
怎麽可以形容女子很潤!
這字眼太TM生動了,一聽就讓人氣得不行!
“混帳!竟敢褻瀆謝師姐!”
“王八蛋!謝姑娘豈能受你侮辱!”
“我要宰了你!啊啊啊!”
但有虎頭營士兵虎視眈眈,他們不敢妄動。
林硯也能感到,謝靈煙抓在自己後腰的手,忽然捏緊,她的的身體,也好似過電一般,劇烈顫了一顫。
不是你讓我自由發揮的麽?
林硯另一手趕緊按了按謝靈煙的腰,示意她稍安勿躁。
說道:“若是大人,不放我一條生路,那麽……”
他的手立刻下移,直接包裹住謝靈煙滑嫩的脖子,牢牢扣住,令她的下巴高高揚起,像一隻枕戈待戮的白天鵝。
“我也就只能,將她捏死。有這麽潤的女子陪我一塊兒死,我石木,也不枉此生!”
“混蛋!放開謝師姐!”
“石木,石木!我必殺你!”
“謝姑娘,快醒醒啊!謝姑娘!”
沈統領還未發話,青虹武館的弟子已經遭不住了,紛紛叫囂起來,甚至有好幾人踉蹌地衝向林硯,但被周圍看管的士兵狠狠踹倒。
沈統領神色變換, 眼底浮上一抹陰鬱:“小子,你要殺便殺。但記住,若是她死了,我會將你千刀萬剮,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硯似是陷入猶豫,一時間呆在當場,進退不得。
場中一下子安靜下來,青虹武館的弟子紛紛對著那沈統領翹首以盼,明明是敵人,現在卻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期待他松口。
沈統領老神在在,此人用女子脅迫求生,毫無臉面,想必不是什麽堅毅之輩,在這麽多人環伺的壓力下,肯定堅持不了多久,就得松口。
所以冷冷看著林硯,就等他松口後,再行拿捏。
時間過去,整個館中院落,漸漸安靜下來,沒人敢說話,掉根針都能聽見。
直等到士兵面面相覷,院中青虹武館之人都有些無聊,可林硯掐著謝靈煙脖子的手,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好像凍住了似的,像個雕塑。
沈統領臉上漸漸掛不住,這小子,竟然這麽沉得住氣!
眼中浮過一絲惱火:“很好,你贏了。現在,將這女子交給我,你就可以離開!”
林硯好似大松了口氣:“真的嗎?”
“我從不騙人!”
林硯感到,謝靈煙的手在自己的腰部輕輕拍了兩下。
他這次徹底松了口氣,大聲道:“好!我信你!”
扶著謝靈煙,再次向前走了幾步,距離沈統領只有五步。
便將謝靈煙從懷中卸下,沉聲道:“接好了!”
說罷,用力一推。
刹那間,謝靈煙猶如離弦之箭,向沈統領爆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