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小芷跑了過來,看見林硯,頓時兩眼就淚汪汪了:“鍋鍋,你的臉怎麽了!”
林硯摸了摸小芷的腦袋:“沒事,哥哥跟人切磋呢,別看臉上中拳,但哥哥可是贏了哦。”
“鍋鍋真厲害!”
小孩子不會想太多,很快又開心起來:“鍋鍋,我想去書齋了!”
“好,小芷已經恢復健康,明天我就送你去書齋。”
林硯眉眼中略微透出一抹擔心,前幾日小芷的病況來得甚是突然,去醫館看過,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如今看起來卻又完好無損,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會不會留下病根。
陪小芷玩了一會兒,林硯取出新的那瓶翠風散,飲了一口。
便在房間內,小心翼翼練起《五禽手》的五形合一來。
房間狹窄,他的動作必須極為小心,好在他如今對《五禽手》的掌控力十足,一招一式恰到好處,不至於施展不開。
隨著五形合一一遍遍演練,一股無形勁力流轉全身,使得他體內的氣血旺盛蓬勃。
周身的皮膚也開始漲紅發燙,身體在貪婪地吞吸氣血,有規律的收縮,舒張,恍如呼吸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在明顯的增強。
就這般,林硯一遍遍演練五形合一,雖然熟練度並未半分增長,但筋骨強度,卻提升飛速。
一日光陰,便在這般苦練中過去了。
第二日,林硯先送小芷去了慕青書齋,然後才來至練武場,卻發現馬自明、袁靖二人並未前來,只有徐洪昌、季彪、婁行三人來了。
先挑了季彪上前,沒想到徐洪昌突然上前兩步,竟然自告奮勇,要跟季彪一同與林硯對練。
“徐師弟,今天為何不像昨天那般抗拒了?”
徐洪昌眼底閃過一絲火熱:“林師兄,我想再感受感受,您的攻擊力道!”
季彪、婁行二人眼睛瞪圓,俱都渾身一抖,看向徐洪昌的眼神大大變異。
這小子,被人打上癮了?
林硯卻頗意外地看他一眼,他雖然遮掩了其他四形,但鹿形真意的動作,卻大大方方展示。
看來徐洪昌,是從他的動作中,領悟到了什麽。
點頭道:“好,來吧!”
三人混戰一團,惹得周圍其他弟子紛紛側目,避之不及。
旁若無人地練過半個時辰,季彪躺在地上怎麽也不肯起了,但徐洪昌卻興致勃勃,意猶未盡。
林硯便讓婁行替換下季彪,再次打做一團。
待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季彪早已逃之夭夭,而徐洪昌、婁行二人也已鼻青臉腫。
尤其是徐洪昌,全身軟綿綿都沒力氣了。
林硯也沒好到那裡去,臉上挨了好幾下,胸肩背手,無處不痛,但他體力好些,留有余力。
徐洪昌一臉狗腿樣,湊到林硯身邊討好笑道:“林師兄,您餓了吧,我去給您打飯!”
林硯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氣,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好嘞,您等著我哈!”
徐洪昌一瘸一拐,趕緊朝餐室走去。
婁行也哆哆嗦嗦跟林硯告辭,追著徐洪昌走了。
走出一段,婁行悄咪咪向後看了一眼,見離林硯夠遠了,便趕緊趕上前幾步,追上徐洪昌。
“老徐,你在打什麽鬼主意?是不是算計好了?可以啊你!”
徐洪昌略微詫異地看向婁行:“你也發現了?”
“發現什麽?我是說,
你是不是故意討好那林硯,好找著這給他打飯的機會的?” “什麽?”
“下毒啊!給他打飯,順便下毒,把他放倒!再讓這林硯給咱折騰下去,我們哪還有時間練功啊?”
他們本來天賦就不夠好,巴結白新、湯石、米泰,也是為了從他們那裡多得到一些指點,好增加一些通過月旦評的概率。
若是這樣被林硯耽擱著,根本就沒時間練武,月旦評肯定通不過了!
“什麽!”
徐洪昌一把推開婁行,怒道,“你竟敢向林師兄下毒!”
“不是我下毒,是你。你故意討好,給他打飯,不就是想向他下毒嗎?”
“胡說!”徐洪昌大怒,“我對林師兄敬愛有加,怎麽可能向他下毒!”
“……老徐,你該不會真被打上癮了吧!”
徐洪昌冷哼一聲:“哼!夏蟲不可語冰!”
說罷一甩袖子再度向前。
婁行一臉錯愕,這徐洪昌,該不會是腦子被打出問題了吧?
但轉念一想,這徐洪昌,出身於長秋坊內的一個中等幫派,這種幫派弟子,從小混到大,最擅長見風使舵才對啊。
心裡疑惑,他也不覺得丟面子,立即趕上去,朝著徐洪昌不停追問。
徐洪昌一開始不理他,但問來問去,最後被他問得煩了,不耐煩說道:“你自己好好去觀察林師兄的動作,就知道了!”
“哈啊?”
不多時,徐洪昌便端著滿滿兩個飯盒,恭敬送到林硯面前。
“林師兄!”
林硯接過飯盒,打開之後,眉毛微微一抬,飯盒裡,四片油潤的大肉高高疊碼著,他點點頭:“有心了。”
徐洪昌頓時咧嘴開心道:“比起林師兄教我的,這算得了什麽!”
婁行在一邊孤零零自己吃著盒飯,看著這兩人兄友弟恭的模樣,一陣吃味。
他原本打算逃走不來算了。
但耐不住心裡好奇,徐洪昌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便懷揣賭一把的心態,也挪了回來。
氣血消化需要時間,但早上三人隻練了一個時辰,氣血尚有余力。
等休息了一會兒,三人便再次開始練起來。
這一次,婁行暗暗留意,他發現,徐洪昌在對抗時,眼神始終熾熱地盯著林硯,臉上時不時出現幾分若有所悟的驚喜。
這家夥,到底在看什麽?
於是也有樣學樣,一邊攻防,一邊觀察林硯的動作。
這樣做並不容易,一分心,就容易被打。
好在他和徐洪昌是二打一,給他留了一點觀察的余地。
初看之時,他不覺得什麽奇怪。
但隨著持續觀察,他很快意識到,林硯對付他們的每一招式,竟然都是《五禽手》中的動作。
這一下令婁行微微詫異,《五禽手》是養身武訣,動作本就是為了養身,是不能用於實戰的。
這林硯,竟然化用了《五禽手》的標準動作?
武道功法之所以秘傳,是因為每一個動作都有許多勁力運轉的細節,不能亂改。
林硯強行修改動作,不怕傷到自己嗎?
再扭頭去看徐洪昌。
好嘛,這家夥,竟然在模仿林硯的動作!
看表情,還一臉樂在其中的沉溺模樣。
婁行看得直搖頭。
他的父親、叔叔,都是武者,所以他自小對武道知識,也是耳濡目染了很多。
他從小就聽著父親和叔叔的告誡長大,說武道功法的修煉務必謹慎,絕不能隨意更改動作和順序,還給他舉了很多明明天才,但最後亂練功法,傷到自己變成廢人的可怕例子。
這林硯,膽子大到這種地步,怕是在找死!
這麽想著,婁行對林硯和徐洪昌的觀感驟然不同,心理一下子建立起了優勢,本著審視挑刺的態度,一邊對練,一邊繼續觀察二人。
看著看著,雖然覺得林硯是在亂來,但他心裡還是忍不住越來越驚訝。
鹿抵攔截,虎撲騰挪,熊晃防禦,猿舒進攻……
林硯的動作,舒展靈動,行雲流水。
尤其是鹿形,似乎跟他練得鹿形完全不一樣。
但使將起來,卻偏偏有一種怪異的和諧感,看得人心神為之所奪。
就好像……
林硯練的是正版,他練的才是盜版一樣!
一場對練完畢,林硯擺擺手:“我們明日繼續。”
徐洪昌眼神熾熱:“是!多謝林師兄!”
婁行站在一邊, 氣喘籲籲的同時,腦海中,卻還在回味剛才林硯那舒展、靈動的動作。
別的不說,鹿形的演練,真的又漂亮,又舒泰。
他練《五禽手》也超過一月了,此時見獵心喜,手腳不自覺地開始,模仿起林硯的動作來。
沒有受傷,反而意外地非常舒展順暢。
婁行不禁喃喃自語道:“難道這些動作,不是胡亂改的?”
他看了看旁邊的徐洪昌,跟他一樣,竟然也在模仿林硯的動作。
而且動作做的,比他要完整許多。
“嘿,老徐,你昨天就發現了?”
徐洪昌冷哼一聲,沒回答。
“你模仿林硯的動作,有用嗎?”
徐洪昌皺眉瞪他一眼:“要叫林師兄!”
“對對對,林師兄。你跟我說說,模仿他的動作,練出什麽了?”
徐洪昌自顧自動作,不說話。
婁行也知道徐洪昌的脾氣,也不著急,就在他耳朵邊上囉嗦,想要探聽他模仿林硯的動作,到底練出什麽成果。
他天賦不夠,自覺無法通過月旦評,但凡有一點兒機會,都想著打蛇上棍抓住。
徐洪昌給念得煩躁起來,忍不住罵道:“你TM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婁行一聽這話,心裡有了底。
徐洪昌這人見風使舵,看人下菜碟,但人還是不錯的,跟馬自明那個陰貨不一樣。
當即扭扭捏捏地,回憶著林硯剛才的動作,開始模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