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踏上離島的坊市,已經見識過靈雲坊市的繁華,陳長生對這個小坊市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本來他可以直接去港口回內陸的,但想到自己需要帶上百人回隱龍島,總不能拿自己的小木船來回運吧?那要運到猴年馬月。
所以為了能一趟帶走老家所以陳氏凡人,陳長生打算來這坊市定製一艘大船,一次性可以裝載上百人的大船。
由於是海島坊市,離島坊市上還是有一家可以造船的店鋪,離島坊市不大這造船的店鋪也不大,造不出什麽靈舟樓船,但好歹也是修仙者開的店鋪,可以簡單為造出來的船加點什麽抗風抗浪的堅固禁製,這對陳長生很有吸引力。
畢竟經過靈雲坊市的一陣買買買,他三十年的積蓄可以說被榨幹了,儲物袋裡也就剩點零碎靈石,靈舟什麽的根本買不起。
普通的凡間小木船他自己一個人倒也還能照顧的來,還能勉強用,但若是那種能拉上百人的大船陳長生一個人不一定能顧得過來,加點禁製保護下船上的凡人也好,畢竟這可不是什麽太平海域。
所以這種半靈船就成了性價比之選,非常適合現在的陳長生,走進店鋪與店老板談好交易,付好定金,簽訂好契約,約定好取船日期,陳長生便來到了港口,由於沒了靈石,沒錢買船票,但之前已經走過一次海路,陳長生這次打算乘自己的小木船回內陸。
就這樣一連七八天,陳長生一直在趕去內陸的路上,有時候遇到合適的修仙者坊市也會停下走傳送陣,雖然還是要花點靈石,但好歹更快了些。
順利進入修士大陸內海的陳長生又經過兩三天的航行也是終於到了一條貫穿大半個修士大陸江河——天瀾江的入海口,從這入海口一直往裡面走就能直達內陸深處,而陳長生記得沒錯的話天瀾江的一條分支的分支能抵達他老家凡人國度趙國。
期間航行雖有小妖騷擾,但還算沒什麽大的變故,從暗之外海到趙國差不多十多天的路程,如今陳長生總算再度來到了這個凡人國度。
由於之前一直在附近混,陳長生對這邊可以說是非常熟悉,非常快的就回到了那個生他養他的地方——三家村。
“還真是一點沒變啊!”
站在附近山峰的頂上看著那熟悉的不大不小的村眼,與他三十年前離去時並無什麽兩樣,回憶湧上心頭一時間也是有些感歎。
還是那熟悉的土房和穿行其中粗布衣頭的樸實村民,說實話沒修仙到外界見過世面之前,五十多歲的陳長生也是這麽傻乎乎的樸實莊稼漢,會識文但不讀書,沒見識未開智,只有眼裡的一畝三分地,質樸到有些傻。
從外界行走三十年,陳長生可是充分了解到了識字讀書的作用,不讀書你一個莊稼漢就算五十多了也不見得有外面三歲孩子聰明有見識。
下定決心,陳長生以後一定要在他陳氏的凡人城市了開設學堂教孩童識文斷字,而且這也是修行的基礎。其實這些三家村的村民也不是不想識字讀書,可是他們沒條件也沒有那個時間,肚子都吃不飽考慮那麽多幹嘛。
不過如今已是仙人的陳長生有了能改變這一切的能力。
收起記憶,止住感慨。陳長生收起隱藏身份的裝扮,打算以真面目走進村子,雖然自己離開了三十多年,走之時也是五十多歲了,但沒準村裡還能有幾個同輩小輩活著能認出來,這樣辦事也方便許多,畢竟都是一家人陳長生也不想用什麽強硬手段。
為了感受一下曾經的環境,陳長生沒有選擇高調的禦劍飛行進村,也沒用輕身術,而是用雙腳一步一步的緩慢踱步進村。
進村路上感受路邊熟悉的田地,熟悉的樹林,曾經一幕幕回憶也隨著在腦海浮現,陳長生那一直在爾虐我詐的修仙界摸爬滾打緊繃著的心也隨之放松了下來,怪不得那在這留下傳承的前輩會落葉歸根,陳長生現在也是有些理解了。
雖然沒有用高調的方式進村,但他那一身在修仙界非常常見的錦衣玉帶的打扮,還是與那些外出乾活穿著粗布衣頭的村民形成了鮮明對比,引得路上不少人側目,想著又是城裡那位公子來這。
路上遇到的村民大多都是有些外出乾活的親壯年,陳長生眼熟的一個沒有,也就沒有理會,就那麽慢悠悠的邊看邊走,走了好大一會兒才到了村口。
“楊家莊?”看到村口石碑上陌生的名稱陳長生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他記憶裡這一直都是寫的三家村,如今怎麽變楊家莊了?
而這沿路一切他親眼所見的都和曾經沒什麽大的不同,證明三家村應該沒什麽發生大的變故才對啊?怎麽就變成楊家莊了?
村子裡的陳姓人家還在著嗎?陳長生不由著急起來,要是不在那又是去了那裡?村裡的陳姓人家雖然只是凡人,但卻可以成為以後修仙家族陳氏的根基,陳長生可不想自己這一趟打水漂。
沒了慢悠悠的心情,陳長生加速往記憶裡的陳家祠堂奔去,作為陳家人最看重的祠堂,這村裡到底還有沒有陳家人去看看哪裡就能明了。
……
陳家祠堂裡。
雖然看法很統一,陳家暫時鬥不過有著仙人撐腰的楊家人,但不甘心的陳家人還在祠堂內討論著一切可能,畢竟對農村人來說田地就是命啊,怎麽可能輕易給人。
“唉!我知道楊家有仙人,可我心裡就是咽不下心裡這口氣啊!”祠堂內陳義華無奈的拿手捶著牆壁,滿臉通紅,都是恨呐!。
陳長安看到陳義華那個樣子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在坐的陳氏男兒都不想白白交出祖業,大家都是血性男兒,如果對方也是一樣的凡人,陳家早就拎起鋤頭就去和對方拚命了,可對方是仙人。
面對呼風喚雨的仙人,在坐的所有人只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前面陳家有幾個年輕人聽到楊家要搶田地時,一時衝動就去上門討要說法,十多個人氣勢洶洶的衝去,可到了楊家家主宅邸門前卻遇到了剛好要出門的楊家仙人。
看著十多個年輕人要打人的模樣,對方笑了笑,揮了揮衣袖,前面十多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就突然倒地不起,陳家去領人的時候躺在地上的只有十多具冰冷的屍體。
屍體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臉上的表情也是非常放松自然,就仿佛睡著了一般。
死了十多個陳家青壯,陳家恨嗎?恨!但看著他們的死相,陳家人只有深深的無力感。仙人和凡人的差距終究不是靠血性靠人數可以填平的啊!
“陳老頭,你們商量半天是在商量怎麽迎接小爺來拿土地嗎?哈哈哈哈!”一個只是粗布卻偏做成長衫,皮膚黝黑牙齒黃中發黑,卻又束著發冠插著木簪裝正經的滑稽模樣的人堂而皇之的闖進了陳家祠堂。
守在門口的陳家人本來想攔著他,可看了看對方的身份後,剛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對方是楊家家主的小兒子。
“陳老頭,該交出地契了,今天可是給你們準備的最後一天了。”楊家的小兒子似乎是對自己這個滑稽模樣十分滿意,指著陳家最德高望重的老人陳長安說完話後,還裝模作樣的正了正自己剛剛因為一路跑來而歪掉的粗布衣冠。
“你楊家別欺人太甚!”祠堂裡的有陳家年輕人看著對方這麽對待自己敬重的陳長安爺爺也是非常氣憤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比對方高了一個頭,居高臨下的怒視著他,雙拳緊緊攥在一起。
那楊家的小兒子卻是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陳老頭,這就是你們陳家的待客之道?”
“志剛,退下。”陳長安,搖了搖頭讓剛剛義憤填膺的陳志剛退下,說完之後本就蒼老的他似乎又老了幾歲,沒了多少生氣。
“是!”陳志剛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個字,強忍著怒火退了下去,緊握的雙拳發出咯吱的響聲。
“陳老頭這不會是你安排出來故意拖延時間的把戲吧?”見人退下,楊家小兒子見狀更加猖狂起來。
這一句話又引得陳家不少人咬著牙握著拳頭蠢蠢欲動。
“我知道土地對於你們的重要性,可這土地又不是說我楊家要強拿,而是要去獻給仙人的,以後有著仙人庇佑我楊家莊的輝煌指日可待,這小小的土地又算得了什麽。”別看楊家小兒子大字不識一個,說起話來卻是老奸巨猾,故意的搬出了仙人靠山。
楊家小兒子看著沉默著,沒有爽快交出地契的陳家眾人,本就耐心不多的他這下徹底撕破臉皮起來,開始放出豪言威脅道。
“陳老頭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不交出地契就等著仙人降下天罰吧!仙人之威你們可是知道的!”
“哦!仙人之威?在下沒見過,想領教領教。”一道平靜的聲音從祠堂門外傳來,聲音不大,卻讓祠堂裡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祠堂大門再次被人推開,只不過進來的是一個錦衣玉帶的白面男人。而來人正是陳長生。
他見村頭的楊家莊石碑,以為村裡陳家人出了什麽事,連忙往陳家祠堂奔去,結果卻發現一群人聚在裡面似乎是在商討什麽,但卻人人愁眉苦臉。
一開始陳長生還不確定這是不是現在的陳家人,便用隱匿之術躲起來聽聽看他們商討的內容。
聽了大半天,以及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以後,陳長生現在已經確定了祠堂裡聚集的人就是現在的陳家人,跟他同宗同源。
同時也大致摸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本來他還想要怎麽出去相認,畢竟三十多年了,現在還能認識自己的人應該沒幾個。
但卻看到了楊家小兒子來訪,見對方把陳家人逼成這個樣子,雖然很好奇為什麽會有其他修士出現在三家村,但現在還是不得不站出來了,畢竟要是讓這楊家小兒子順利取走了地契,保不準陳家會有人自暴自棄起來,那樣陳家的血性也就沒了。
陳長生覺得,雖然是凡人,他可以什麽不懂,沒見過世面,但血性卻是不能丟的,凡人不能丟,以後的修仙陳氏的血性也不能丟。
所以他站了出來。
陳長生用一種戲謔的笑容走進祠堂站到了楊家的小兒子面前,兩人對比之下,一臉貴氣的陳長生和打扮滑稽的楊家小兒子,誰是真尊貴誰是假尊貴,眾人一目了然。
“這是?”看到陳長生走了進來,原本黯淡無光的陳長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整個人也抬起頭仔細打量來人,嘴裡在小聲碎碎念念著什麽,似乎是在思考有似乎是在回憶腦海裡塵封的記憶。
“你小子是誰?!剛這麽口氣和我說話?”雖然看陳長生打扮不凡, 覺得對方應該不是本村好欺負的農民,氣質有點像官府人員,但還是繼續口出狂言,有著仙人撐腰,陳家人就算請來了官府人員也改變不了什麽。
“不知道我是誰?那我就好好讓你知道知道。”陳長生笑著上前,輕輕抬手拍了對方的臉。
瞬間,楊家小兒子便到飛出去十幾米遠,一直到砸在牆上,把牆砸開裂,才停了下裡。
“噗嗤!”楊家小兒子從牆上掉了下來,突出了一口血液。眼神驚恐的盯著陳長生,手顫顫巍巍的抬起來指著他。
“你……你是……仙……仙人!”由於內髒破裂,楊家小兒子一邊說話一邊吐血,說話斷斷續續口齒不清,但在場所以人都聽到了仙人二字,頓時轟動起來。
“答對了,給你個爽快吧!”陳長生上前抬起了對方的臉,這次不是輕輕拍,而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扇了下去。
“嘴這麽臭!下一世記得少說話。”陳長生一巴掌拍到對方臉頰上,這次楊家小兒子沒有飛出去,而是腦袋直接炸裂開,腦漿飛了一地。
而陳長生的身上卻是流轉出一道光暈,擋在了他前面,沒有一絲血液腦漿落在他身上。
“忘了說了,你長得這麽醜,還是別要臉算了,光是嘴不夠。”陳長生擦了擦手,看向祠堂裡的陳家眾人,有人畏懼,有人興奮,有人……
總之大家的內心都不平靜。
“你是……長生堂哥?!”沉默良久的陳長安,突然當著陳家所有人的面失態的大聲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