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很黑了,在樹林陰影下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韓哲言憑借對方的身材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鐵板釘釘,他就是今天下午的那個高個子男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鬼地方碰到下午的那個人販子!把我拋到這荒郊野嶺自己居然還不跑路,這人膽子得是有多大啊!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既然好巧不巧栽在我手裡,這種社會的蛀蟲就由我來親手除掉吧!
韓哲言怒吼一聲,一拳就轟了上去。他對自己現在的力量十分自信,拳頭握緊的那一刻,源源不斷的力量就湧了上來,他覺得面前哪怕是一塊鋼板,也會被他打的粉碎。
但對面的男人反應速度極快,快得讓韓哲言怎舌。男人在韓哲言揮拳前一秒時就快速向前翻滾了一段距離,隱匿在了前面一片低矮的灌木叢裡。韓哲言全力的一拳打在了空氣裡,強大的慣性讓他險些摔倒。
韓哲言咽了一口唾沫,愣在了原地。他以為剛才那一拳就能解決問題,結果連對方一根毛都沒有碰到。完全沒有實戰經驗的韓哲言現在不知所措。
先前意氣用事噴發的憤怒的火焰慢慢地熄滅,內心最深處的怯懦又一次包圍了自己。不,什麽實戰經驗啊,他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架,他就是那個別人欺負他也只會哭著告老師的慫蛋啊!
這時,對面灌木叢裡升起一個黑影,那個男人站了起來,就這麽面對著自己,相顧無言。
要用神諭嗎?韓哲言往後退了幾步,他不知道對面的男人究竟是什麽人,是普通人還是和他一樣的神血擁有者。如果對方是個普通人,那用神諭會不會小題大做了……
但在韓哲言這麽胡思亂想的時候,對面的男人沒有閑著。他伸出手放在嘴邊,一口咬破了手指,鮮血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
流出的鮮血並未滴落在地面上而是飄浮在空中,但就其表現形態而言,與其說是鮮血倒不如說是某種膠體,粘稠得絲毫未曾流動。
然後,鮮血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捏造塑形,飛快地變成一把長劍的樣子。而且在血變成劍之後,它的顏色也恰如其分地變為了與劍符合的銀白色,散發著鋒利的金屬光澤。
月光撒下的柔和光暈被男子手中的利劍分為兩半,韓哲言看著那把劍不禁汗毛倒數,仿佛僅憑劍氣就能將他削為肉泥。
對面的男子自然是劉鴻固,此時此刻他已經做好了和韓哲言殊死搏鬥的準備。不管韓哲言發動什麽神諭還是要做什麽,他都打算畢其功於一役。
神血造物·青釭劍。
相傳當年趙子龍長阪坡七進七出的時候,從夏侯恩手裡奪走了這把寶劍,然後用這把劍一路上砍瓜切菜,從萬軍之中順利突圍。
當然,歷史上並不存在這把劍,都是小說虛構的。但現在這把隻存在於小說當中的寶劍就這麽被劉鴻固複刻了出來,在他的手中閃耀著鋒銳無比的劍氣。
其實哪怕歷史上真的存在過這把劍,也不可能和現在神血造物複刻出來的這一贗品相比。神血造物所創造的東西,妥妥的是神器!
沒有疑問了,對面不是什麽普通人,就是和他一樣的怪物!
怪不得手勁這麽大,也難怪會發生這麽離奇的事情,搞了半天原來都是這個男人在作祟!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即使處在這樣的生死危機當中,韓哲言還是迫切地想知道對面人的真實身份。
畢竟對面的男人是他目前見到的唯一一個和自己一樣的異能者,
雖然韓哲言已經相信了祭司的話,但是他和祭司沒辦法直接見面,有些東西哪怕再怎麽解釋都顯得蒼白。 可面前的這個男人不一樣,如果能從這個男人口中套出來點什麽別的信息,那他對這個未知的世界就可以有更進一步的了解,甚至有可能解開自己身上的那一堆謎團。
這個男人絕對不能死,因此像是神諭·審判這種一擊斃命的神諭就絕對不能使用。
那麽究竟該怎麽辦呢?
韓哲言在一瞬間想到了這些問題,但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了,對面的男子已經提著那把長劍衝了過來!
兩人之間十幾米的距離仿佛不存在一般,劉鴻固一劍劈來,高速劃過的劍身幻化出一彎秋月,鋒銳的劍氣以弧形向前散開。
韓哲言真的很努力地在躲閃了,但他躲過了劍身卻沒能躲過劍氣,向後撤去的時候,胸膛還是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一旁的大樹也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劈,樹乾之上留下來一道細長但深刻的切痕。
好厲害的劍!
韓哲言以為劍氣什麽東西都是武俠小說裡騙人的東西,沒想到現實當中真的存在,而且還威力這麽大!
不行,不能硬碰硬,不然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那該怎麽辦呢?
韓哲言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麽,但劉鴻固顯然不會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一劍劈完後的他飛快地再次上前,這一次是直刺,劍刃直指韓哲言的腦袋!
對不起了宗老師,我不僅沒能把韓哲言帶回去,甚至連他的性命也沒辦法保全了。
但韓哲言這次學乖了,他居然也學著劉鴻固之前那樣向前翻滾,頭低下去的一瞬間剛好閃過了刺來的利劍。
翻滾起身後沒有片刻猶豫,他兩腿拔起瘋狂地向前狂奔,奔跑時帶起的風將小路兩邊的花草連根拔起!
劉鴻固連忙跟上,他懷疑韓哲言這是要往遊樂場方向逃跑。
確實,這是個不錯的辦法,如果走入了人群,他還真就沒法把他怎麽樣了。
可劉鴻固馬上發現了不對勁,喂,不對啊,你這是要往哪裡跑啊?
前面已經沒有路了,而是濕地的那片廣闊的巨湖,韓哲言究竟是怎麽想的,他這是要往水裡跑嗎?
往水裡跑?
“!”
劉鴻固猛然驚覺,他全力加速向韓哲言追去,指望在韓哲言入水之前將他阻攔住。
對啊,之前的那一幕他怎麽忘了?韓哲言就是可以往水裡跑啊!
可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韓哲言已經一腳踏進了湖面,在湖面上的他依然像是在陸地上一樣奔跑著,直到和島嶼拉開百余米的距離後才停下腳步。
神諭·隔離的效果還沒有消失,這也是他想出這個計策的倚仗。此時此刻在水上的他,確實是比較安全的,對面的男人也不可能追得上來。
正如他所料,對面的男人在岸邊愣了一會兒,轉而又消失在樹林的陰影之中。
緊繃的神經突然放松,韓哲言終於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水面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剛才實在是太過於驚險,特別是奔跑的時候因為怕被劍砍到所以玩命擺腿,以至於現在雙腿都有些麻木。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道傷口,嘖嘖嘖,真狠,這男的看來是真的要把自己弄死啊!
可是奇怪,自己身上這道傷口明明挺深的,但卻不見一點血流出來,這是怎麽回事?
他雖然接受自己非同常人的事實,但越來越多的反常出現的時候,他還是一時難以理解。
血呢?血呢?
韓哲言常聽祭司口中念叨著什麽神血神血的,可現在別說神血了,連普通的血都不見一滴。
韓哲言於是作死,居然用手將自己的那道傷口掰開,想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怪事見的多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已經沒有血這種東西了。
可就在他把自己的傷口掰開的一刹那,他猛然間感受到體內仿佛有一條巨蟒在傷口附近遊走,似乎隨時就會破體而出。
果然,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在達到極點的時候真的有什麽從體內湧了出來。
韓哲言嚇了一跳,低頭看去,居然是一灘深灰色的、沒有氣味的、類似液體的、粘稠的東西,靜靜地懸浮在韓哲言身邊。
這是什麽玩意兒啊?
韓哲言伸手摸了摸,這東西又滑又軟,黏糊糊的,而且還熱乎著,很像水煮過的史萊姆。
但是當它從體內完全脫離的時候,韓哲言居然感受到一陣眩暈和全身發軟,上次這種情況還是在用神諭的時候。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神血?
可這顏色也太離譜了吧!
不過神的存在本來就是很離譜的事,離譜對上離譜,仔細想想居然還顯得很合理,可以接受。
這東西居然可以脫離身體而存在,不過究竟有什麽用呢?
等等!
韓哲言突然想起剛才那個男人咬破手指的一幕,好像也是有一灘東西流了出來,然後那把鋒利的寶劍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莫非,那把劍就是用是神血造的?那麽這把劍那麽厲害就可以解釋了。
那……我也可以嗎?
韓哲言想試試,於是在腦中用意念感受著這所謂的神血,果然在意念的操縱之下,前面的這灘神血慢慢地活動了起來,逐漸變成了可以被識別的形狀。
既然能變成劍,那能不能變成其他武器呢?雖然這樣想,但韓哲言對此並不抱什麽希望,畢竟血變成劍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但此時此刻他腦中的武器比劍要複雜得多得多,應該不可能吧……
韓哲言用盡全力去想像著腦中的那件武器,須臾之後,他突然感覺手中沉甸甸地拿著什麽,於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不,不是吧……天哪……”
韓哲言看著手裡的AK47,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