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德利威的離去,諾爾等人也沒有了再呆在這裡的意義。
況且他們三人從森林的外圍趕來的,直到現在都還沒吃上一口飯。當然,此時最難受的應該還得是沃特,他不僅是沒吃上飯,甚至是被圖譜當成“好朋友”,連昨天晚上都晚飯都吐了出來。
於是在沃特的提議之下,他們決定先去燈塔之中逛一逛,順便尋找一家酒館吃飯。
對於這個提議,諾爾沒有什麽心情,因為第五意識給他的悲傷讓他久久不能從中緩過神來。
莉莉絲雖然沒什麽興趣,但也不拒絕這個提議。
在達成意見統一之後,沃特帶著他們兩個穿過燈塔欣欣向榮的主街,不同於森林外側的黑暗冷清,耀眼的光束從燈塔上空照射在路邊的彩帶條邊上,透過布條色綢的紋路印在兩側整齊的房子上,印在車水馬龍和人聲鼎沸之中。
路邊販賣的蘭澤拉煙草商時不時的朝著外邊展示他的大嗓門:
“最好的煙草,最怡情的味道!一口上頭,兩口難忘!”
還有來自清晨,街道樓房上的老頭咒罵聲:
“又是哪隻雞!該死的…竟然又在我的窗戶上拉屎!要是給我抓到,我一定把它燉上兩年半…”
此時老頭咒罵的這隻雞,正在房頂上翹起那高傲的紅冠,聽到了老頭的聲音之後,它竟然開始起舞,幾根紅色的铩羽從屋頂絮絮飄落。
而燈塔的安詳可遠遠不止如此,從方囪飄起的煙燼到平地奔跑的孩童,從彩條帶上下漂浮的微風到城牆斑駁的土瓦碎片,一切都沐浴在陽光的庇護之下。
所以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祥和,幸福和安寧的環境,讓諾爾壓抑的心情逐漸穩定下來。
可莉莉絲卻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她戴著那頂能夠藏住她整個臉蛋的法帽,身上穿著厚實的法袍,隻用余光去看艾希拉達中的繁華。
畢竟她早已習慣了黑暗的房間,和幾乎寂靜的環境,這裡的交談聲反而讓她有些不適應,這也是為什麽莉莉絲住在森林外圍迷霧之中的其中一個原因。
“唉…真是不幸,歐奇還有戴安。”
沃特用兩隻手抱著後頸,仰著頭看向虛暮之森的穹頂,那裡的綠葉被陽光渲染成了透明的似的水晶。
“沃特先生,你和他們兩個認識嗎?”
“不認識,不過倒是經常見面,畢竟德利威很喜歡麻煩別人,歐奇…嗯,矮矮瘦瘦的,喜歡喝點小酒,倒是戴安,要稍微胖一些…那家夥和我一樣,喜歡發現樹靈小姐的美。”
聽到沃特對歐奇和戴安的描述,諾爾也感到十分惋惜,他們都是有著自己的喜好和獨一無二意志的人們,可現在卻已經不在了。
“也沒必要為此過於傷感,在艾希達拉之外,也不斷有人進行殺戮,這其實就和人們屠宰動物一樣,都是剝奪生命的權利,但是還留在世上的,還要為此找到生存的意義。”
“這話是不是太殘忍了,莉莉絲小姐。”雖然知道莉莉絲的話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在諾爾的第五意識受到緹安斯幾近崩潰的傷感衝擊之後,他現在對於死亡的詞匯更加敏感,就比如殺戮。
莉莉絲冷哼一聲,很顯然諾爾並沒有完全理解她話裡的意思。
畢竟莉莉絲的話雖然直白了一些,但顯然就是如此。莉莉絲崇尚力量至上,這也是她的至高神厄加德賦予她的理念。
如果當年那一戰,艾希達拉若是沒有封印厄加德,
也許現在的虛暮之森或許也並不會以艾希達拉為名… 倒是沃特,他卻也不反感莉莉絲的話語,他知道事實就是如此。
艾希達拉作為獨立領地,數千年沒有遭受外界的衝擊。可在這片森林之外,神遺之地之中的主宰們,他們可都是殺戮的象征,在他們腳下消逝的種族,恐怕已經難以計數了。
“不多想嘍,雖然這事確實非常可惜,可也得填飽肚子,或許我們可以再買點酒送給歐奇和戴安。”
嗯…諾爾輕聲的應和一聲,低著頭跟在沃特的身後。
最後,為了填飽肚子,沃特在一家標致的紅色高樓建築下停下腳步。
可讓人感覺不對勁的是,這裡和其他的酒館完全不同,抬頭能夠聽到高樓之上悅耳動人的嘻笑聲之後,低頭看見的是一篇玫瑰花瓣鋪成的紅毯。而沃特僅僅是朝著裡面看了一眼,剛才的一切傷感仿佛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抬著頭,看了看門外掛著的紅繩吊牌上刻著幾個大字,“精靈的梔枝花樓”。
隨即他的目光又看向吊牌的兩側,那裡正站著好幾個淡妝嬌豔的樹靈小姐。 而在紅高樓門口正對著的,一個身穿紅袍,手持紙扇的女子正站在她們中間。
沃特想一只看到了骨頭的狗,欲望使他感覺到異常的興奮,同時想到從德利威那裡拿到了一筆不菲的報酬之後,他的鼻子中噴出了滾燙的熱氣,在空中竟然形成了雨霧般的實體,
你快看哪!她們正在歡迎我們呢!嘿,諾爾,你沃特大哥今天請客,帶你去見見什麽叫花花世界~
誒?諾爾,人呢?
沃特一回頭,卻沒有發現諾爾的身影,他環顧左右,依然沒有看見諾爾,“他人去哪了?”
於是他只能疑惑的看向身旁眼神鄙夷的莉莉絲,而莉莉絲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那呆子已經快到樹靈小姐的懷抱中了…
原來在沃特停下腳步,還在垂涎著樹靈小姐的懷抱之時,諾爾沉浸在對死亡的思考之中,低著頭默默的朝著前邊走去,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已經踏入了一片花紅之地。
這時的諾爾還全然不知,嘴裡念叨著什麽,一步一步的踏著紅色花瓣前行著。
淡淡的花料清香從耳畔環繞至鼻尖,一股愜意感讓諾爾的思緒逐漸放空,而香味隨著腳步也逐漸變得濃厚好聞。
“這是什麽味道…好香。”
一時間,芬芳的花香讓諾爾忘記了死亡的哲理意義,取而代之是耳邊傳來了悅耳的呼喚聲。諾爾緩緩抬起頭,在頭頂感受到奇妙的柔軟感之後,他的眼睛被蒙蔽了。
就在這個時候,沃特已經尷尬的回過了頭,在他看到接下來的一幕之後徹底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