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
一柄法劍,一尊法相,一道龍虎虛影后發先至,將二人的攻勢盡數擋了下來。
愣神的陳弦耳邊響起陣陣梵音,幫助他快速的聚攏心神。
柳牧首倒退幾步,好似感覺到了什麽,轉身看向躲在殿門後的妙焰三人,手中的人皮燈光焰飄忽。
妙濟忙招出法相,化作蓮台,將三人包裹住,待到蓮花破碎、蓮台散落,才堪堪擋下柳牧首的隨手一擊。
陳弦回神,緩緩抬頭,十方印化作十道流光回到陳弦眉心。
“小先生如何?”道人有些擔心的問道。
“無恙。”陳弦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神教牧首交給你們,剩下的,我來。”
陳弦語氣中帶著些許惱怒,被神教牧首傷成這樣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所料,人皮燈居然專攻魂魄、奪人心神。
說完,陳弦消失在原地,沒有動用任何法術,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那倆正在調息的扶桑忍者身後。
還未等破解殿門的其余人喊出聲,兩隻玉手摁在兩名黑衣忍者的後腦,巨大的力量透體而入,將兩人的生機盡數抹去。
隨後陳弦的身影再次一閃,抓著玄羅的後衣領朝著地面砸去。
自家依附玄珠的魂魄被壓製,諸多道法不能施展,只有部分只需勾連天地的印決可以施展,剩下的就只有還算過的去的肉身。
玄羅一驚,立刻反應過來,猛然翻身,陳弦不是武者,竟敢和神子肉搏,難道他不知道神族的肉身蘊含血脈之力和神則刻痕,可不比同境界武者的肉身弱。
看著玄羅轉身,陳弦嘴角掀起不易察覺的笑意,另一隻手結‘雷局’,摁在了玄羅的面門上。
近乎天地之威的天雷在玄羅的臉上炸開,所有威能被其盡數用臉接下。
“臉接天雷,不愧是神子。”側殿的亓朝生故意大喊了一句,轉身和聞人蒼帶著虛弱的妙焰和尚跑開了。
一時間場上陷入了奇怪的安靜中,所有人都看向整張臉籠罩在雷光中的神子,譏笑聲在人群中悄悄傳開。
玄羅作為四代神子,這悉悉索索的聲音聽的異常清楚,閃著藍光的臉極為難看。
陳弦後撤幾步,躲過從刁鑽方位砍過來的金色彎刀,嘴角抽了抽,笑意快憋不住了。
誰也沒想到玄羅反應竟如此之慢。
玄羅臉上的神則刻痕暗淡無光,受了一整記雷局印決,就算是神子也受傷不淺。
“太初!你該死!”
憤恨的聲音響起,玄羅身後血海虛影再次浮現,此刻和上次不同,玄羅神魂所在的小島佔據了大半虛影。
小島上,玄羅的神魂緊閉雙眼盤坐著,四周層層疊疊的神紋將其封印在其中,而此刻那道神魂雙目睜開,神紋散去,血海朝著神魂湧去,化作血色神像,隨著紅光一閃,那尊神像和玄羅融合在一起。
神像並不是玄羅的樣貌,而是一個籠罩在混沌霧靄中、宛如天地主宰的神祗,神像約莫三丈高,而玄羅的身影消失在神像之中。
“太初,受死。”神像張口道,聲音正大高妙,天地間的部分法則隨之震動。
神像伸掌朝著陳弦拍下,半米的手掌似乎有某種難以掙脫的力量,令陳弦只能硬抗。
“萬靈皆言我人族未萬物靈長,豈不知神族才是鍾天地之靈秀。”和僧人、武者一同纏住柳牧首的道人感覺到身後神則凝聚的巨像,感歎道。
在三人的圍攻下,
即使柳牧首手持詭異的人皮燈,也難以前去支援玄羅。 “神族憑借自己得天獨厚的天賦,稱萬物為螻蟻,更是將人族視為圈養的血食,你們神教居然還相助神族。”僧人聞言也出言說道,“你以為神族真的會接納你們神教中人嗎,何必助紂為虐。”
“修行之路,道長且艱。我已經活了很多很多年了,我的大限快到了,修為再不能前進我就要死了。”柳牧首沉默了一會,眼神閃爍的說道,“教主承諾會給我們初代神本源。”
三人的攻勢一頓,有些駭然。
“天方夜譚,修己身才是最強的。”離柳牧首最近的武者率先反應過來,“妖言惑眾。”
另外兩人立刻反應過來,繼續糾纏著柳牧首。
另一邊,神像身上的金光愈發凝實,神則影響著法則運轉,隨著巨手的落下交織纏繞,空間在著一掌之下略微扭曲。
“無極。”陳弦的右手拍出,虛空中湧出一股玄之又玄的韻味,巨掌中的神則從本源上逐漸消失,陳弦周身似乎回歸一團混沌,將巨手的威力削減大半。
“金光神咒,護持己身。”陳弦輕誦金光神咒,體表顯出剛強不壞之意,光華外著,將巨掌擋在身外。
“血脈神通,萬化式,血湟池。”玄羅操控著神像收手,神像雙手崩碎,化作金紅的血液。
血色的池子出現在神像的面前,隨後金光一閃,空間被玄妙的力量破開,血池把陳弦淹沒。
金紅血液有著侵蝕一切的特性,連空間都在池中消融,這是神則的力量,無可匹敵。
陳弦身上的金光在血池中眨眼便被融化乾淨,連虛空中無極的氣息也在血液湧動中消失殆盡。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陳弦念道,“淨天地神咒。”
天地淨明,道韻流轉,將血液隔絕在外。
場面又陷入了僵持之中。
玄羅的神像維持著血池,陳弦念著淨天地神咒,柳牧首拿著人皮燈和其余三人對峙著。
而原本在樓閣裡爭鬥奪寶的眾人已經都往主殿聚攏。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眾多修行者在側殿處駐足,不敢妄自加入戰場中。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氣血池一股磅礴的氣息爆發,將幾座在爭鬥下已經搖搖欲墜的樓閣震碎。
“玄羅神子,萬化修羅一脈。”守墓人從氣血池大殿走出,渾身的血氣透體而出,老者微微一晃,控制不住暴增的力量,“敢來華國,真是膽大包天。”
隔著數十米,守墓人揮出一拳,龐大的血氣不斷壓縮,化作一道拳頭大小的流光,刹那間便轟在了神像身上。
一道道裂紋從轟擊處蔓延開來。
看著疾馳而來的守墓人玄羅心中頓感不妙,而另一旁的柳牧首收起人皮燈朝主殿門奔去。
“開門。”柳牧首大喝一聲。
殿門被緩緩打開,玄羅也反應過來,沒等陳弦回神,棄掉神通所化的神像,朝殿門而去。
原來在剛剛,神教四人合玄羅一行所剩的兩人將殿門上的封印破解,感到殿門變化的柳牧首反應最快,撈起神教其余四人竄進了大殿,緊隨其後的是玄羅一行和另外三人。
陳弦眉頭一皺,這情況確實出乎意料,隨後消散在原地,再出現時已離殿門只有一步之遙。
主殿門隨著時間漸漸開啟,一股浩淼的氣息充盈在這片空間中。
“至寶。”一個道人感受著這股氣息,渾身輕盈,修為漸深,猛然大喊。
眾人眼睛微紅,皆朝著殿門而去。
。。。。。。
九日山頂。
日頭漸弱,太陽在遠處即將消失,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林知府扶著老人在涼亭坐下,心禪在一旁泡著茶,三人靜靜的等待著。
而石碑上的空間裂縫早已消失不見。
遠處夕陽的余暉中,數道流光、幾朵雲彩朝山頂飛來。
不一會,流光散去,雲彩落下。
來的幾人顯出身形。
那一身法衣略微不齊的年輕僧人似乎出門時有些匆忙,並沒有好好整理衣裳。
“宿劫見過岷王一脈王老。”年輕僧人正是接了電話全力趕來的宿劫上人,僧人理了理衣服,朝著老人行了一禮,然後向著林知府點點頭。
在泡茶的心禪見師父到來,停下泡茶的手,想要起身,宿劫擺了擺手,示意繼續他泡茶。
緊接在宿劫上人身後的是一名身著軍裝、扎著太極髻的中年男子。
“本之,許久不見。”中年男子乃是這幾日在修行界風頭正盛的妙濟真人,真人向著王本之老人打了聲招呼。
“妙濟兄。”老人有些詫異道,“你怎麽來了?”
“徒弟不爭氣,我這一脈人又少,隻好我自己親自來了。”妙濟無奈的笑了笑,眼睛掃視了一下,“小蒼呢?”
“回真人,聞人師兄進墓了。”心禪看見在尋找聞人蒼的妙濟真人連忙說道。
“朝生那小子也去了。”開口的是一個穿著道袍、頭戴‘浩然巾’的老道。
“回雲罡道長,亓師兄也去了。”
“你師伯呢?”
“也也,也去了。”心禪摸了摸頭上的虛汗,看著亭前那三個大修士,心裡暗罵那三人,早知道也進墓去,免得在這面對三位。
妙濟真人、雲罡老道、宿劫上人三人面面相覷。
“胡鬧。”雲罡老道率先出聲說道。
“小先生跟著,應該沒事。”心禪小聲的說道。
“是啊,三位,小先生都跟去了,又何必擔心呢。”一朵雲彩隨著聲音落下。
“三千道人!”妙濟有些驚訝,“你怎麽也來了。”
三千道人穿著現代的普通休閑裝,青年面貌,長發飄飄,男生女相,唯有耳鬢幾縷白發似乎告訴眾人此人年紀不小。
三千道人沒有回答,而是朝著亭中老人作揖,老人微笑擺了擺手。
“我前些日子心血來潮,卜了一卦,有血雨降至江城,心中頓感不妙就來了。”三千道人平靜的說道,“而這幾日江城的修行界盛世只有岷王墓開,我想此墓必然有極大的不妥。”
“甚至極有可能有真正的神祗出世。”
話音落下,眾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