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入完成,請睜眼!】
陳沉以極有儀式感的單膝下跪迎接這個世界。
接入過程如此之久?
對了,先領取系統贈送的新手大禮包。
【新手禮包:公元1123年背景知識大全
時代概況,待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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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律》大全,待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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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下載時代概況看看。
【公元1123年,農歷癸卯年(兔年);遼保大三年;宋宣和五年;西夏元德五年;金天輔七年,天會元年……】
這麽繁瑣?省流助手和課代表呢?我需要一句話的總結。
“還愣著幹嘛?圍觀的、周邊擺攤的,全部羈押回大理寺!”
一聲厲喝打斷了陳沉的閱讀思路。來不及了,回頭再看,先觀察周圍情況。
官人身穿紫袍,手挽韁繩揮斥方遒有條不紊安排現場工作,好不威風。
一排兵士擁上開始捉拿無辜路人。
娘的,紫袍,大理寺?至少朝廷三品大員,怕不是三公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
陳沉拳頭攥緊。
娘的,開局九品小巡檢?約等於片警。對手說不定位列九卿,大理寺卿,最高法院院長?甄嬛他爹才官至大理寺少卿,我何德何能九品對九卿?這地位也太過懸殊了吧?
“圍起來,全部羈押!一隻蚊子都別放飛嘍!”
紫袍大人叱罵陳沉,“怎麽當差的!不抓人等著滿汴京找?現場調查結束跟我回大理寺領罪!”
陳沉心中盤算,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盡快獲得辦案權,在此之前必須全面了解案件信息,驗屍!最好能親手驗屍。
陳沉讀大學時沉迷劇本殺,為了更好地推理,甚至選修法醫學和法醫學實踐實習,期末考試98分,實踐報告99分,憑借這兩門高分課險些評上一等獎學金。
想到此處,陳沉心裡燃起希望的火苗。
“大人,在下開封府巡檢陳沉,願戴罪立功,偵破此案。”
“偵破此案?你配嗎?你算什麽東西?死者是何人家的女兒,你可知曉?”
“怒+3”紫袍大人頭頂浮現文字。
【損值積累:3 99999;進度:萬分之零點三】
這都能激怒他?養氣功夫也忒差。
“是……”差點將秦王府嫡女五個字說出口,陳沉轉念一想緘口不言,開封府小巡檢從哪裡認識尊貴的秦王府嫡女?這句話一出徒增嫌疑,甚至那一排蹲在街邊被羈押的人中會多一名綠袍巡檢。
“動手查案!等小巡檢扇你們臉呢?”紫袍大人對著身後厲喝。
一隊兵士迅速支起屏風圍擋,太醫確認死亡後,仵作當場驗屍。
“樞密院治妖官呢?石知玄!你個老不死……樞密院怎麽派你來啊?快,遍觀妖氣!”
一個老頭駝背腰間挎劍匣一路小跑,“徐大人,小老兒腿腳不便還請見諒。”
紫袍徐大人擺擺手,示意趕緊乾活,這老東西沒啥後台也快告老還鄉,徐大人懶得多禮。
怎麽這世界還有妖?
鑒跡!
陳沉心中默念,眼前的世界蒙上一片白色,唯有死者屍身從而外泛起黑色霧氣,死者姑娘是妖。
心中駭然,陳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裝作幫忙維持秩序,隨著大理寺的仵作,一起驗屍,當然陳沉不敢親自動手,
只能一旁偷看。 公元1123年,汴京屬宋朝都城,不像私家偵探文化盛行的英國,福爾摩斯在倫敦可以自由出入案發現場,小巡檢陳沉在汴京籍籍無名,被人邀請去破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福爾摩斯的名氣也是一件一件案子慢慢推斷出來的。
“時代概況中檢索秦王。”
【關於“秦王”的搜索結果如下:
趙暮臨,字戌時,上柱國正一品,授秦州路防禦使,遷京兆府尹、陝西道節度使,加封同平章事,永興軍節度使,鎮守邊關十數載,君臣和諧,聖眷正濃……因娶妖族女子為妻而飽受汴京恥笑,政敵彈劾秦王常說,秦王色令智昏……】
哦,秦王的XP不是人類啊。
總得來說,天大的官、封王且和皇上有奸情,不,私情,宗室子弟沒跑了,和當今官家自然有血緣關系。對了,但凡案件涉及秦王一類宗室子弟的案件皆屬於天子家事,沒有官家聖旨,就算大理寺卿親自來查,也需得秦王府自己應允,事發如此突然,聖上怎麽可能這麽快接到消息,大理寺卿手中必然沒有聖旨。
想到這一層,陳沉恍然大悟通曉事情關節,這狗官同不同意不重要,秦王或其家眷同意才是關鍵。
陳沉重燃希望繼續仔細驗屍。
念頭通達,果然有所發現,死者顱頂靠前處有破損,很細小,大理寺仵作也將這處傷口記錄。
這種細小的傷口,讓陳沉想起了一樁案子。
著名的毒雨傘案,1978年9月在倫敦滑鐵盧橋,作家馬爾科夫被人用雨傘戳了一下大腿,四天后因中毒引發多器官衰竭逝世,法醫驗屍後全身僅大腿一處戳傷,身上無中毒痕跡亦無致命重傷,福爾摩斯未能協助破案且沒有證據定罪,這件案子空懸三十年無人破案,三十年後案件線索才披露,世人才知馬爾科夫死於致命的蓖麻毒素。
若有機會定問問女婢玉鐲死者頭頂這傷怎麽來的。
這是關鍵之關鍵。
這案子極有可能是毒殺,沒有現代儀器、沒有顯影試劑陳沉沒法證明這確是毒殺,就算有檢出的化驗報告,這幫人看不懂且也不會信啊?!
陳沉心急如焚,能做的只剩等待機會盤問,看來目前需要人證供詞等其他線索旁證。
秦王府的人怎麽還不來?秦王和府上大娘子呢?女兒屍首扔大街上不管了?
……
查案的仵作和治妖官站在紫袍大官的坐騎旁,絮絮叨叨述職匯報。
這狗官不下馬?如此禮賢下士?陳沉直咂舌。
“收拾現場,將屍體收殮,運回大理寺。”
紫袍徐大人打打哈欠,“動作快點!一群疲憊貨淨耽誤事,這屍體必須運回大理寺。”
“徐大人且慢,開封府尹令,接管現場!”
脆生生一聲叫喊,劃破天際,隨即才傳來一陣馬蹄聲。
紫袍大人挽韁繩調轉馬頭,眯起眼,“看來死者是秦王嫡次女,不是嫡長女。”
“憂+1”
紫袍徐大人頭頂文字變化。
“秦王這倆姑娘閨名皆有茗字,容貌相仿且秀麗,金人首領仿魏武遺風建了個操練場取名二茗牧,說這二茗牧上隻操練與宋軍開戰的軍隊,隻待有一日打敗秦王擄走他的兩個女兒,全汴京誰不知道金人首領垂涎秦王二女的容貌,這金人首領也夠無恥。”
來者一身素白,粉色襻膊扎住長袖束在後背,頭戴白色面紗看不清面容,馬鞍旁掛著一把長度竟超過馬身的長刀。
陳沉看到這刀,滿腦子只有“加錢”,再有就是“很潤”。
拉韁繩,翻身下馬,素衣女子動作一氣呵成。
“徐大人,小女子秦王嫡長女趙茗蕙,家妹……”
徐大人神色慌亂翻身下馬,面色沉痛,痛心疾首只差涕泗橫流,好像自家死了女兒一般。
頭頂沒有“悲”字浮現,好演技,陳沉不由得感歎,影帝竟在我身邊。
“聽聞秦王大女兒曾拜劍西嶽全真學成歸家後,竟一手長刀耍得出神入化,由劍法領略刀意屬實天才之舉。”
“大理寺卿徐大人,請勿見怪,小女子今日定要為家妹討回公道,開封府令接管現場。”趙茗蕙一愣,施禮萬福,拿出開封府令牌
“不敢不敢,秦王大人的家事便是國事,我等不能讓英雄在外流血還要在家流淚,我徐志誠雖官拜九卿,但忠心赤膽,這次定將謀害秦王嫡女的妖物捉拿歸案,快去看看令妹罷。”
徐志誠不接話茬且用死者死因轉移話題。
“妖物?”
“對,令妹應是妖邪咒殺。”
“妖邪咒殺?”
“薛仵作!石治妖官!來說說。”
“稟告二位大人,下官隻查驗了體表損傷,隻發現死者顱頂處有一處銳器傷,傷口扁平已經結痂,下官摸過死者顱頂並未傷及鹵門,並不是致命傷,想來是取用發簪或是其他頭飾時不小心戳傷的,並不足以致命,其他再無任何外傷。”
“稟告姑娘,在下看到了死者身上濃鬱的妖氣。”
“死者身上無傷,且妖氣四溢。一定是妖邪作惡!我徐志誠定將這妖邪捉拿歸案,來人,抬屍!收拾街面!”
“且慢,我想再見妹妹最後一面。”
……
“徐大人怎能當街驗屍,怎能置二姑娘死後清譽不顧!”
趙茗蕙的貼身女婢浣溪扶著自家主人走進圍擋中,不由得一陣驚呼,話語亦是脫口而出。
“閉嘴!”
趙茗蕙一聲厲喝,浣溪立即捂起嘴巴。
趙茗蕙一陣眩暈,還好浣溪扶住不然怕是要一頭栽倒在地。
嫡母跟隨父親作為隨軍家眷駐守秦州路前線,京城秦王府只剩兩個未出閣的女兒,一個如今暴斃街頭,妹妹的事自然落到姐姐來主持公道。
誰知查案之人是大理寺卿徐志誠,開封府尹令也不放在眼裡?我楚王伯父兼領開封府尹,在他這裡也不好使?隻好等伯父親自來。
趙茗蕙支撐著走到徐志誠面前,施禮。
“一切皆有定論,我已將嫌疑人盡數收監候審,秦王嫡女屍身,我徐志誠定會好生安置,請秦王府大姑娘放心。”徐志誠語氣懇切。
“且慢!”
“且慢!”
兩聲“且慢”叫住了徐志誠,一聲朗厲、一聲粗獷。
一人自是趙茗蕙,另一人竟然是個不起眼的小巡檢。
陳沉看一眼趙茗蕙頭頂一直在不斷浮現的“悲+9”,率先開口。
“兩位大人,下官開封府巡檢,想問三個問題,問完後這個案件說不定另有改觀。”
“怒+7”
“你也配?開封府巡檢九品芝麻大小的官!問誰?你配嗎?”徐志誠只差破口大罵。
【損值積累:10 99999;進度:萬分之一】
“讓他問。”趙茗蕙試圖拖延時間。
“驚+1”
徐志誠滿臉詫異。
“第一個問題,我想問蕙姑娘,為什麽你身上的妖氣與死者身上的相同?”
陳沉剛使用“鑒跡”遍查全場,發現趙茗蕙和死者身上的妖氣竟然同是黑色,且並無其他妖氣。
趙茗蕙遲疑了一下,“我娘親是妖,官家當年賜婚,這兩件事全汴京高官家眷應該都知道,我與妹妹本出同源,妖氣自然相同。”
陳沉冷眼暼了徐志誠一眼,故意朗聲,“全汴京知道,徐大人竟不知曉。”
“怒+10”
【損值積累:13 99999;進度:萬分之一】
“剩下兩個問題,都是要問玉鐲姑娘了。”
玉鐲顫顫巍巍跪坐在地上,“我定知無不言,助各位官人找出真凶。”
玉鐲頭頂“思+3”緩慢消散。
【損值積累:16 99999;進度:萬分之一】
“你家姑娘死之前有什麽異狀嗎?”
“有,有!神昏譫語,我倆剛出萬象閣我家姑娘看到路邊賣糖人,想起大姑娘喜歡兔子,想討買兩個糖兔子拿給大姑娘。
誰知走到半路,我家姑娘抽搐不止,我扶不住隨姑娘一起倒在地上,姑娘嘴裡一直念念有詞……”
“在說什麽?”
“姑娘說……”玉鐲雙手搓起衣裙顯得十分緊張。
“你說吧,無論什麽,有我在呢。”趙茗蕙安撫玉鐲。
“姑娘說……別殺我們,別殺我們。”
說完玉鐲狠狠打了一個哆嗦。
“看吧!妖邪咒殺,典型的妖邪咒殺!臨死胡言亂語,死者全身毫無傷痕,亦無中毒跡象!這樣的案子最近時常發生。”徐志誠得意洋洋,“別問了,浪費時間,徒增笑耳。”
“讓他問。”趙茗蕙眼神堅定,她聽詢分析,開始對這個小巡檢有所改觀。
“最後一個問題,你家姑娘顱頂的傷,怎麽造成的?”
“思+7;憂+3;恐+1”
【損值積累:27 99999;進度:萬分之二】
陳沉問話玉鐲一時間思緒紛雜,滌塵進度竟突破到萬分之二。
玉鐲眼神躲閃,“剛剛那個仵作不也說了,姑娘戴簪子時是玉鐲不小心傷了姑娘……”
“停,說謊!”
“恐+10”
陳沉冷眼看著地上楚楚可憐的玉鐲。
“不必再說了,你估計都不知道傷口的位置,傷口呈梭狀扁平是明顯的刺創,但是豎向傷在鹵頂靠前處。
如若你所說,是你拿簪子不小心傷了你家姑娘,那你的姿勢必然是與你家姑娘面對面,拿著簪子戳向你家姑娘顱頂,怎麽?刺殺主家?”
“恐+30”
玉鐲不停的搖頭,淚珠斷了線似的落下。
“知道你沒有刺殺的膽子。”
“恐+25”,玉鐲緩一口氣。
“沒說實話,無外乎兩種可能,一你家姑娘做了不光彩的事兒你得幫著遮掩,二嘛……你參與了這場謀殺,至少是個共犯,謀殺官眷貴婦,斬首或凌遲。”
“恐+77”!
【損值積累:104 99999;進度:千分之一】
玉鐲趴在地上開始嘔吐,巨大的恐懼會令人產生不適的生理反應。
玉鐲跪爬向趙茗蕙,“大姑娘我沒有,我真沒有,萱姑娘她偷穿了您的縣主冊封儀服,戴了七翟雙鳳冠後受傷的。”
聽到此處,陳沉長出一口氣,也該有個定論了。
“死者死因,毒殺!作案工具,七翟雙鳳冠!”
周圍的人全都愣住,包括徐志誠。
眾人看向陳沉,時間仿佛凝固了,大家一言不發。
“恐+1”
“恐+7”
“恐+6”
“恐+5”
……
包括趙茗蕙,所有人的頭頂全都冒出“恐”字。
無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