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複蘇……死亡……
西方……寒冰……烈焰……
南方……凝結……分離……
東方……東方……
東方……”
清晨,客廳沙發上睡覺的李林奇被嘈雜的聲音吵醒了。
他有些睡意惺忪地掀開了被子,腦海中還殘留著夢中聲音,走到了窗前將窗戶打開,冷風一吹,睡意和夢中那聲音的記憶一起被一掃而空。
睡醒前一刻的夢總是模糊不清的,也沒有人會在意那些由記憶碎片構成的腦中幻境。
窗戶外,隔著巷道的對樓窗戶也開著,一個中年女人正探著頭看向樓下的巷道。
“米娜太太,早上好。”李林奇臉上掛上了親切的笑容。
“早上好小林奇。”
“發生什麽事了?”李林奇好奇地詢問這位隔壁樓的“鄰居”。
米娜太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林奇看向樓下的巷道處,李林奇這才恍然了嘈雜聲音的來源,於是努力地墊著腳尖,同樣探出了頭向下看去。
樓下三人寬的巷道有兩個穿著長袍的人在對峙。
右邊那人身穿著白色的長袍,神情憤怒。
“維托巴克,今天,我們該做個了斷了!”
左邊那人身著黑色長袍,倒是神情自若。
“齊爾,呵呵,你的心胸也就如此了,不就是在十二歲還在進修班念書時,告訴同班的同學你尿床的事嗎?十年過去了,還在為這種小事耿耿於懷麽?”
“你!該死!你明明知道我根本說的不是那件事!”
“哦?你承認你十二歲還在尿床的事了?”
兩側四樓的窗戶傳來不少竊竊私語,李林奇這才看到,這大早上的,兩棟樓打開窗戶看熱鬧的不止他和米娜太太。
“沒想到,就算是非凡者,十二歲也還會尿床啊。”米娜太太唏噓道。
“他們是非凡者?”
“對呀,你還沒來之前他們就自報了身份了,好像是什麽‘旅行法師’。法師哩,就算在非凡者中,也是相當神奇的職業了吧?”
旅行法師?
李林奇喃喃地重複了一句。
樓下那個被指十二歲還在尿床的旅行法師齊爾聽著兩側樓房傳來的陣陣竊竊私語和夾雜著的調笑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多說無益,受死吧!”齊爾抽出腰間的匕首。
“慢著,就算成為了一名探險者,你難道忘了法師的榮耀了嗎?你對得起循循教導我們的導師了嗎?”
“你是覺得隻用法術你就能和過上幾招?呵呵,好,那我就成全你,十年之前我的法師天賦和學習成績就遠強於你,十年之後,你與我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懂嗎?廢物!”
“廢物?呵呵,和女人一分鍾都堅持不了,最後被我帶綠帽子的人竟然好意思說別人是廢物?有趣呢。對了,難道是你是因為這件事耿耿於懷?”
“你!該死!你明明知道根本不是這件事!”
“哦?你承認你只能做一分鍾和被我帶綠帽子這件事了?”
“我要殺了你!!!”
憤怒的氣氛讓戰鬥一觸即發。雖然齊爾咆哮著宣泄著怒氣,但是趁這機會先動手的卻是那名一直在激怒他的維托巴克。
一段簡短急促的咒語響起,一道火焰突兀地出現在維托巴克的指間,隨即在轉瞬完成咒語後,火焰閃動,帶著灼熱的炎尾飛速地飛向還未平息怒火的齊爾。
他緊急地躲避到一旁,
但是長袍的一角依舊被火焰燒了一個窟窿。 飛行的火焰威力不減,直到又飛了幾米遠的距離,失去了飛行的動力後砸在地上泛起幾道火花。
“哇哦,這就是法術嗎?”米娜太太一臉驚訝,感歎了一句。
相比起太太的驚訝,李林奇倒是表情如常,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人施展法術,在野外世界亡命千裡的時候,他看過風施展過法術。
在常人看來,確實神奇,就算對李林奇來說也確實如此,但是相比這些花裡胡哨,卻傷害有限的小法術,李林奇認為野外世界那些幾米高的怪物張著血盆大口,一口就能將人活吞下來得更加震撼可怕。
黑袍法師的火焰法術雖然飛行速度並不是相當快速,威力也不大,但是施法速度卻相當迅捷,快速卻又音節清晰的咒語一遍又一遍吐出,指間不停湧動火焰。
面對不斷襲來的飛行火焰,以及有些狹窄的環境,另一名那個名叫齊爾的白袍法師費勁躲閃著,終於在第四個,亦或者是五個飛行火焰到來的間隙,找到機會掏出了一個短小的木杖。
飛行的火焰依舊帶著炎尾衝著他的面門,但是他卻沒有再躲閃,而是舉起那根疑似法杖的短小木棍,以一個規律的頻率略微抖動了幾下,頃刻間一個讓空間扭曲的,肉眼可見的半圓形護罩將他的前方的身位包裹起來。
飛行的火焰撲在護罩上,並未能擊穿,隻留下一道微小不可見的漣漪。
“嘖……”
維托巴克見狀啐了一口唾沫,停止了繼續釋放法術。
“憑借外物?你這窩囊廢也就這點能耐了。”
被言語激怒吃過一次虧的齊爾不再理會對方的垃圾話,他抓住機會後退到安全的位置。隨即他緩緩從口中吐出咒語,單手做出捧起的姿勢,一團與對方剛才黑袍法師維托巴克釋放的一樣的火焰法術緩緩在掌心之上成型。
他手中成型的這團火焰相比對方施展的火焰體積更大,甚至比一般人的腦袋還大上幾分,也更亮,襯出這團火焰威力非同一般。
“有趣,二階的‘衝擊火焰術’一般人都想著怎麽能讓它更快更迅捷,你倒是反其道而行之,琢磨著讓它怎麽更大更緩慢?”
“搓得這麽大,你是屎殼郎嗎?七十歲的老太太都不可能被這坨糞便擊中!”
仍在釋放法術的齊爾嘴角抽了抽,但是他依舊維持住了咒語,黑袍法師維托巴克也樂得一邊碎著垃圾話,一邊饒有興致地等著他完成法術。
“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法術天賦?當了十多年的探險者,還在玩這種華而不實的把戲?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火團凝聚得越來越大,又大了一圈。
終於白袍法師齊爾完成了法術,在維托巴克嘲弄的注視下,他將這個比人頭還大上好幾圈的大火團單手虛空抓握住,將其似作一個鉛球一般,費勁地拋射而出。
拋射的速度雖然沒有黑袍法師維托巴克說得“七十歲老奶奶都能躲得開”那麽誇張,但是就算是任何一個不是非凡者的正常人,都不可能會被這肉眼可見的速度擊中。
十米開外的黑袍法師維托巴克露出嗤笑,甚至挑釁似地站立不動,等到火焰快要將至,才閑庭信步般地側步移開。
“不錯的把戲?”
火焰果然被輕松躲開,砸在了地上。
還沒等他繼續嘲諷,那團砸在地面上本該消失的火焰卻悄然地突生異變
——它彈了起來!
對,就像一個充滿彈性的球體一般,彈了起來。
彈起來的火焰伴隨著遠處的施法者——白袍法師齊爾一個奇怪的揮手手勢,反彈而起的火焰團以一個非常不合理的角度直面黑袍法師的面門。
“去死吧!!!”
這距離太近了,而且大意的維科巴托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身邊,他只能注意到視野中對面那人擺了一個古怪的揮手手勢,根本不可能注意身側的變化,這近在咫尺且突然彈起的火焰本該吞噬他整個脖子以上身體部位。
但是近十年險象環生的探險生涯讓他心中頓起一股危機感,千鈞一發之際, 大腦還未感知到溫度的變化,甚至還未捕捉到光亮的變化,他那條件反射的神經已經促使他仰面而倒。
火團擦過他的鼻尖,飛向空中。
圍觀的街坊鄰居們倒吸一口涼氣,維托巴克更是嚇得一頭冷汗。
“差點啊……法術真是神奇哩,竟然能像一個球一樣反彈起來。”米娜太太感慨道。
“兩個人似乎施展的是同一個法術?沒想到同一個法術竟然還有多種變化……”李林奇也感慨道。
“小心!”李林奇連忙驚呼。
那個未擊中目標的法術——大號的球狀“衝擊火焰術”在被躲避後,竟飛向了三樓李林奇和米娜太太所在的位置!
兩人嚇得連忙縮到窗戶下,但是半個腦袋都還沒來得及藏好,就見那團火焰飛到了近在咫尺的位置。
眼看兩家人間的晾衣繩上的衣物就要遭殃。
那團火焰突然以一個非常不合理的軌跡,突然揚起,擦著晾曬的衣服邊角,飛向空中。最後火焰球體隨著距離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消失殆盡。
兩人驚魂未定,慢慢站起了半蹲的身體,看向樓下。樓下那名名叫齊爾的白袍法師此時也是一副後怕的表情看著兩人所在的位置,手上還擺著一個古怪的、右手揚起的手勢。
“你想毀了我們的衣服嗎?!”米娜太太衝著他咆哮道。
“啊……抱歉……抱歉。”
“好機會!”對面的黑袍法師維托巴克緩過了神,眼睛一亮,以常人驚詫的速度飛快近了身,一拳招呼在了白袍法師齊爾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