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飛魚島修煉了六個月,耿樂幾人終於將飛魚島地下靈脈吸收殆盡。蕭默穩定在了元嬰境初期。耿樂在築基境後期接近圓滿。胡晚林也有進步,但仍在金丹境中期。
一行人由胡晚林開著車回到了江北市。回到江北市的時候,離高考時間已經很近了。趙老師立即安排他插班學習。耿樂卻又報考了駕照。他已經十八歲,可以考駕照了。
蕭默對胡晚林說,你也不用天天跟著了。你四處尋訪走動走動,打聽一下那龜妖的情況。重點打探江河湖泊沼澤地帶,還有海邊海島。近幾年有稀奇古怪傳聞的,就要注意了。發現了蛛絲馬跡,不要驚動它。調查范圍也不要局限於國內,它有可能跑到其他國家去了。江北的這個湖就不用查了。我都查了幾遍了。諒他也沒有這個膽量敢繼續待在這裡。
恢復到元嬰境,沒有靈脈的話,元石的作用就沒有那麽明顯了。想要快速恢復到陰神境,要麽去魔界借用魔石的功力,要麽找到新的靈脈。還有一個途徑,就是獵殺龜妖,得到它的元嬰境妖丹。煉化元嬰境龜妖的妖丹,估計能讓他的境界提升一個層次,使他恢復到元嬰中期的水平。如果這龜妖已經完全恢復了它的境界,甚至有可能能讓蕭默恢復到元嬰後期。
但是,怎麽可能呢。他蕭默在短短幾年間恢復到元嬰境,已經是多重機緣的加持了。他一個老烏龜,除非是一頭扎進靈脈裡不出來,才可能這麽快恢復到元嬰境。
胡晚林很快就走了,他有集氣傘,在哪裡都是修行。臨行前,他把從歐陽穆那裡得到的現金全部倒騰了出來。說他卡上錢很多,這些現金就耿樂用得著。耿樂還沒有辦卡。蕭默一揮手把錢都收入到了儲物戒指中。
耿樂到班裡學習,他的身份很快就被揭開了。老師們都知道,不太當回事。只是覺得這都該考試了,才來插班能行嗎?但是一接觸,才發現他不但知識點對答如流,各種資料上的習題也沒有難得住他的。應對高考,考個本科應該問題不大。
學生們的反應就不同了。有些學生認識他,有些學生還去耿樂母親的追悼會上瞧過熱鬧。不認識他的,也大都聽說傳聞。在大部分學生的心裡,他就是個強奸殺人犯。他們也不太明白強奸致死與強奸殺人的區別。“強奸”,這個名號就像夜空中的煙花一樣耀眼。沾上“強奸”這個字眼就沒好人。
有些男孩感到好奇還跟他聊聊。女孩們幾乎全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有一次,幾個女孩在走廊上打鬧,一個女孩扭身跑走,撞到了正好走過的耿樂身上。看她身形趔趄,耿樂順手扶了一下。那女孩抬頭一看是耿樂,立馬像被蠍子蜇了一樣尖叫起來。“你幹嘛?臭流氓!”耿樂只是冷冷地打量她一眼,沒有搭理她。實際上,他真有點想告訴她,就是想耍流氓,也不耍你這一號的。你排隊都排不上!
趙老師的女兒趙開花也在這個班裡。她是去年考的不理想,今年複讀了。她大概了解耿樂的情況。但她並不住在教師家屬院,以前跟耿樂並不熟悉。現在耿樂跟班上課了,趙開花對耿樂充滿好奇,天天都要跟耿樂聊聊。
趙開花問耿樂,他給她爸弄的什麽酒?她爸寶貴的不得了。那酒太好聞了。有一次,她忍不住偷偷喝了一點。哎呀,太好喝了!喝過以後兩天都精神很好,不吃飯也不餓。耿樂心說,幸虧你管住嘴沒有多喝,不然有你好受的。
一有什麽難題,趙開花就跑來問耿樂。
耿樂就坐在教室大後面,自己獨立一個書桌,跟誰也不接觸。下課時間,趙開花就跟耿樂在哪裡嘻嘻哈哈地聊。不過,耿樂仍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每天把各門課的測試題簡單看看就完事了,常常不在座位上。 耿樂考完駕照理論課,還要上車練習實際操作。沒人上體育課的時候,或者是晚上,他就在學校操場練習開車倒車。
趙開花說:“你哪裡掙的錢哪,還買了個車。這車得幾十萬吧?”
耿樂說:“摸獎摸的。”
“啊?怎麽好事都讓你趕上了?”
“哪有好事!我平白無故地被人弄個強奸犯的名號安頭上了,還在監獄了坐幾年。有好事還能這樣!”
趙開花嘻嘻笑。“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也別壓力太大了。真相總會大白於天下。大家總會了解你的為人的。你學習成績這麽好,今年考個好大學,看誰還敢說你什麽!”
耿樂當然知道,考個好大學能給人增加一些好印象,但是並免不了人們心中的懷疑。
一個多月很快過去,耿樂參加了高考。高考對於他,甚至比考駕照還容易。畢竟開車是動手操作,不實際動手練一陣子是不行的。高考考完,他的駕照也到手了,他便開著車四處遛達,等待高考發榜。他常常把車開到樹木蔥蘢的地方,讓小闌吸收草木精氣,而他則在車裡修煉。
自從飛魚島回來後,蕭默就經常外出,有時幾天也不回來一趟。他現在已經很難遇到對手,開始放心大膽地去四處了解修行界的情況。還有,他還要想辦法找找靈脈。耿樂考完後,蕭默把元石也給了耿樂。元石在蕭默身上的作用已經不明顯了,要麽找到靈脈,用元石去吸收靈脈,要麽去魔界搞魔石。
考完二十天后,高考成績下來了。耿樂高中江北市榜第一名,州榜第三名。東成區二中在大街上掛出大紅橫幅,慶祝本校出了個本市狀元和全州第三名。耿樂在江北市立即又引發了巨大的議論。昔日強奸殺人犯,進入披紅狀元郎。怎會不引人議論呢?
各大名校的招生人員紛紛來二中約見耿樂,包括京華大學的人。與著名高校的招生人員見面,二中的領導們深感“與有榮焉”。楊副校長尤其高興。耿樂是他發現並引進的好苗子。現在耿樂給學校爭了光,說明他眼光超好,也給學校做出了重大貢獻。。
耿樂的目標早就選定了京華大學計算機科學專業。填報了志願後,就開著車帶著小闌四處遊山玩水去了。一是讓小闌吸收草木精氣,二是方便他的修煉。在家的話,肯定有很多人打攪。走在學校附近的街道上,則要感受別人複雜的目光。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卻未被京華大學錄取。當初京華大學的招生人員來二中的時候,可是做出了保證的。只要報了他們學校,肯定錄取!
不但京華大學沒有錄取,第二志願也沒有錄取。而耿樂根本沒有報第三志願。對於他來說,如果不是去幾個尖端高等學府去上學,那麽這上大學就意義不大了。他要通過著名學府系統學習科學知識,接觸尖端科技,利用科技知識揭開修行中的一些謎底,用人類共同的文化成果來彌補獨自修行的不足。
怎麽回事?學校很快反饋回來了消息。原來,報考的幾所著名院校都收到大量的舉報信,舉報耿樂是強奸殺人犯,沒有資格進入著名高校學習。著名高校的學習資源是極為寶貴的,應該培養德智體全面發展的人才,怎麽能把一個強奸殺人犯招進來呢!其中一些舉報信還附帶了當初耿樂被判刑的判決書的複印件,蓋有官印的。還有一些舉報信來自耿樂複讀班的同學。
耿樂報考的那些大學經過一番考慮,沒有錄取耿樂。雖然說不應該歧視接受過少管所管教的孩子,但是誰能保證他不再犯錯呢?再犯罪那就是高科技罪犯,影響很大。報考它們的學生都很優秀,他們何必去招一個有問題的學生呢。學校可不想將來某一天被搞得聲名狼藉。
這個事情給了耿樂沉重一擊。
人們說什麽,人們怎麽看他,他可以不管,別人也不能把他怎麽樣。但是,只要他想融入這個社會,想得到社會的承認,就會遭遇巨大的阻力,人們就是不願接受他,也不願聽他的表白。雖然人們見面大多都笑嘻嘻的,但並不代表他們認可了你。他們總是喜歡在背後而不是在當面給一個人下定論。因為在背後,他們有掌控權,他們的決定就是真理,可以發生效力。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在他們那個圈裡作出了決定,就相當於蓋了章。他們執行他們的決定,而不管你的下場如何。
耿樂多少還是有些希望,他過去的事情,如果不能翻案的話,能夠逐漸為人們所淡忘。但是,結果顯然不是如此。
倒是有些大學願意錄取耿樂的。但耿樂沒有再去填報志願。不符合他初衷的學校,對於他來說沒有意義。
當最終沒被任何大學錄取的結果,在江北市傳開時,耿樂再一次成為人們熱議的對象。不幸的是,沒有任何大學願意錄取這件事,成了他是罪犯的又一旁證。人們熱議的是他因為有刑事紀錄被大學拒絕錄取了,沒人再關心他的案子是什麽樣的,沒人再提起他是不是被冤枉的。這實際等於說,人們已經承認公開的判決結論,認定他是強奸犯了。
耿樂仍然如常地在校園走過。了解他的老師們看到了,都不禁搖頭歎息。這本是他改變他人生的重大機會。一旦名牌大學錄取了他,過去的事情人們就不太在意了。然而命運再一次捉弄了他。有些老師想安慰他幾句,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幾句“真金不怕火煉”、“真相總會大白於天下”的名言說出來,總是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
雖然沒被錄取,但耿樂帶給學校的榮譽是不滅的。耿樂的高考成績也證明了耿樂的能力和水平。這多少還是改變了二中許多老師的看法的。不管那個案子如何,這個孩子不簡單。楊副校長還讓耿樂去辦公室,跟耿樂好好談了談。但是,也沒什麽好談的。耿樂啥都懂。這種事情放到誰身上都是一種重大打擊,誰都高興不起來。
趙開花考上了重點大學,她報了財會專業,錄取應該問題不大。她給耿樂打電話,說來學校了沒有找著他。趙開花問他為啥不願意報其他學校啊。先上著嘛,上著學也不耽誤查案子嘛,慢慢來嘛。下面還有補錄,補報一次行嗎?就報我那個學校,我看它還有個別專業沒有錄滿,咱倆繼續做同學。耿樂推辭了。趙開花報的那個學校他更不會去,都是財務、政治、法律之類的專業,他去學什麽?
朱顏考的還算不錯。她報的是京都影視學院。沒有掛上正式分數線,進了它的影視專修班學習。跟正式學生一起上課,發結業證書。搞影視的都不太在乎是不是有畢業證,完全看觀眾是不是喜歡你。朱顏更不在乎畢業證了。這個專修班每一屆都能出演藝明星,倒是沒人瞧不上這個結業證。朱顏父親想讓女兒學財會或經濟管理,回來好幫忙。但朱顏對那些沒興趣。朱顏父親也沒辦法。
朱顏知道了耿樂的事情。除了罵了一通大學招生的那些人之外,也沒有什麽辦法。她說,你過來玩吧。我陪你散散心。耿樂哪有心思出去玩?心中煩亂,哪也不想去。而且,朱顏也不是個多好的聊天對象。跟她胡侃可以,要跟她尋找心靈慰籍則不太行。朱顏是粗線條的人,思維簡單,率性而為,做不來安慰心靈的事情。
但是,在家裡也坐不住,他也不想面對熟悉他的那些人。每個人見了面,都要安慰他一番,這讓他很厭倦。他在父母墓前坐了一天,跟父母訴說心中的委屈。他想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但是總是不被社會接納。他心裡很苦,淚水流了一地。
發泄了一通鬱悶的情緒後,他心裡好受了點兒,就開著車瞎轉悠。有一天他轉著轉著就轉到了去往江浪的高速路。他愣了愣神,心想,既然這樣,那就去一趟吧。他也沒給朱顏發消息,就往江浪方向駛去。
在路上,他仍然沒有決定是不是去見朱顏。見了說什麽?這些事情他現在提都不想提。見朱顏去尋安慰嗎?我需要安慰嗎?我只是心煩,需要時間排解而已。唉,既然來了,就偷偷看看她吧。畢竟是好朋友,看到她的快樂,他自己也會快樂起來。所以,他直接把車開到了朱顏家門口外面的路上。朱顏給他發過她家的定位。
那一塊是別墅區。耿樂就把車停在朱顏大門不遠處的一個停車位上,讓座位後躺,等著看到朱顏進出的身影。等到將近中午,才看到朱顏從別墅裡出來。有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陪著她。男孩攏著朱顏的肩膀,從朱顏家走出來。他們走到一輛車前。男孩打開車門,回頭擁住朱顏,在朱顏唇上親了一下。男孩啟動車子,透過車窗又喊一聲,“下午我再過來!”
朱顏擺手道:“有事就不用過來了。”目送男孩開車遠去,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看到朱顏跑回去,耿樂慢慢坐起身來。他心中默念,祝你快樂,夥計!然後調好座椅,開車回了江北市。
回來的路上,心情更蕭索了。耿樂再次來到父母墓前,一直坐到了晚上。
每次從外地趕回來,他都會過來祭拜父母。有時,心情不好時,也會在父母墓前訴說一番。父親離去時,他還很小。母親離去時,他也不過十四歲。那個時候,他還不懂跟父母訴說什麽。跟父母談談心,既是對自己的安慰,也是對父母的安慰。在父母墓前,他給父母講了這些年發生的所有事情。他知道,父母是聽不到了。但是,他要說,他希望父母能聽到。
晚上,蕭默從外地趕回。回到耿樂家裡,沒有看見耿樂,就打電話問耿樂在哪。然後就過來了。進入耿樂肉身溫養身體,蕭默很快就知道了近期發生的事情。
蕭默沉吟道:“看來那個害人的家夥還不罷手啊。難道跟他有深仇大恨嗎?還是怕你上了著名大學,以後有能力了來翻案?我們也沒有準備罷手啊,肯定要查他啊。就讓他折騰吧。折騰多了,自然就會有蛛絲馬跡露出來。只要讓我們抓住一點,順藤摸瓜,就能把他揪出來。”
在父母墓前訴說了那麽長時間,耿樂的心情也緩過來了。耿樂說:“這事情應該還是出在警局相關人員中。在這次的舉報信中,有一些直接複印當初的判決書作為證物的。連我都沒有當時的判決書複印件,一般人更不會幾年來一直收藏一份與他無關的人的判決書複印件。只是,目前仍是沒有頭緒。我們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接觸一下,探測他心中所想。這種被人暗算,讓你無處著力的味道,太難受了,太憋屈了。”
蕭默也歎息道:“是啊。需要時間來慢慢揭開謎底。謎底沒有揭開之前,你只能忍受這些磨難了。權當是修行的一部分吧。但我們總會有所發現的。如果連我們都不能使沉冤昭雪,那這個人也太高級了,太強大了。我覺得人界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普通人,無論是體力還是腦力, 要勝過我們都不太可能。”
耿樂說:“怎麽不可能啊。我這次考試才得了全州第三名。雖然說我沒有下太多功夫吧,但也說明有人還是比我強的。”
“那不一樣。考試這種事情,不是說你能力最強就一定考試能考第一。你理科都挺高嘛,多是滿分。文科的主觀題多,你得分就略低一點。像作文這種,你用了評分老師喜歡的風格,寫了他喜歡的觀點,那你的得分就高。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能說你這第三名會比第一第二名差多少!”
當然,耿樂並不計較這個。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太把考試當回事。有些書寫格式他嫌麻煩就沒有遵守。有些推理的數學式子他覺得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沒必要寫得那麽詳細。有些文科題目的標準觀點,他並不讚同,他就按自己的思想寫了。他覺得丟點分也沒問題,京華大學還是能上的,所以就沒有太按照標準答題。事實上,他覺得評卷老師夠寬容的了。他覺得自己能考本市前三名就不錯,結果考了個江北市第一。
多想無益。耿樂甩開腦子中的悲觀情緒,說道:“老頭,你這出去了十幾天,也不得吃也不得喝。今晚咱們去大吃一頓如何?元石你也不帶。這幾天搞得我心神不寧,我也沒好好修煉,白浪費了幾天。”
“浪費啥!修煉是修煉,生活也是修煉。修煉是增長功力,生活是修煉心性。修煉和生活都重要。好!我們就去這裡最豪華的酒樓消遣一番,也享受享受!不過,去酒樓之前,你得先去那家陳老頭飯館要一份醋溜花生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