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進入勳爵府邸之前沈重就把那些桔梗花放在馬屁股上的鞍袋裡頭。
為了防止那些美麗的紫色花朵被壓壞了,沈重還特地讓他們的花朵可以露出來。於是散發著清幽芬芳的花朵就像是插在女人的頭髮上一樣的插在了馬兒的屁股上。
在沈重與勳爵夫婦道別之後,在他剛剛從勳爵府邸的那寬厚的大門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最愛的棗紅馬正一個勁的歪著身子想要去夠自己屁股上的花。
它粗糙的長舌頭現在已經是可以舔舐到靠著外側一些的花朵。沈重看到了於是就大聲的呵斥。
“嘿!不要動。”
許是被沈重的呵斥驚到了,棗紅馬低低的打了一個響鼻,輕輕的躍動著竟然真的就給它吃到一束桔梗花去了。
棗紅馬用它的雜食性的大嘴狠狠的咀嚼著桔梗。
沈重快步上前,從棗紅馬的嘴裡扯掉了那還露在外面的花枝,但是紫色的花朵已經是徹底在馬兒的嘴裡變成汁水了。馬兒甚至還像模像樣的從嘴裡伸出已經微微泛著一些紫色的舌頭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真是蠢貨。”
沈重沒好氣的拍了拍馬匹的臉,棗紅馬則是心情愉悅的輕輕哼唧起來。
重新把花朵安置在馬鞍上更不容易被觸及的地方,沈重沒有接受勳爵府的侍者的幫助,一個人就翻身上了馬。
沈重低頭看著那個穿著號衣的侍從,低聲的詢問他:“你知道蘭道夫·利奧波德的家在城市的哪裡嗎?”
那個侍者,一個有著小胡子的男人恭敬的為沈重指著路,他用手指著一邊的路口說著:
“先生,您從這邊出去,在在那個酒館的路口右轉,接著您就能看到利奧波德家了。很是好認的....我也可以帶您去。”
沈重輕輕的夾著馬腹,揮揮手說不用了,微微的下壓自己的帽簷打馬離開了勳爵府邸。
今天沈重穿著一身體面的黑色棉質長袍,下身是和潘德衣著風尚很是般配的寬松的褲子和帶鐵片的靴子。腰上帶著鍍銀長劍,沒有帶著那把黃金手杖。
值得一提的是他還帶上一定寬沿圓帽用來遮擋太陽,圓帽是黑色的,周圍鑲上了一圈銀線——這是巴斯克樣式,是沈重之前在伊索斯發時候的收藏。一直躺在他的家中,是在昨天夜裡回家的時候重新取來的。
去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家中總是不能空手去的,這是不論在那個世界都通用的習俗規矩。於是沈重在從勳爵府邸出來的路上就找了一處賣糕餅的小店用乾淨的油紙包裝了一提精致的小糕餅提在手中。
之後就隨著那個勳爵府邸的侍從指引的位置前去,一路上沈重可以明顯的發現周圍的市民開始變得多起來了,許許多多的路人在逐漸喧鬧的街道上走著。
勳爵府邸就在城主府的邊上,那裡是官員和貴族們的住所,路上只有零星的騎著馬或是坐著馬車的貴族走在路中,那些侍從和家仆在這樣的環境中掌握了一項走在路上可以緊緊的貼著牆根低著頭叫人難以注意到的技能。
當然也會有好事的積極的家仆會主動的向你打招呼,但是那些總是少數,一般的家仆只會像是路上被風吹起的枯葉一樣的叫人忽略掉。
沈重騎著馬拐進一條小巷,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小巷中央的那處與周圍低矮的平房們顯得格格不入的一處雙層小樓,小樓門前還停著不少的馬車和馬匹。
一些穿的像模像樣的人在門前舉著談笑,
其他的家仆們聚集在馬車和馬匹們中間,三三兩兩的打趣聊天,還會時不時的看看自己的主人方向。 雖然在勳爵府邸的門前也是會有這樣的景象,但是那處的家仆們只會沉默的自己一個待著,一言不發。
沈重騎著馬緩緩的靠近,有不少的人被驚動看了過來,發現是一個騎著好馬的年輕貴族也不奇怪。馬夫家仆們看一眼就重新轉回了腦袋,只有那些聚集著的體面人們在好奇的打量著沈重。
沈重沒有帶家仆一起來,但是來訪問利奧波德家族的也不只有帶著家仆來的,於是沈重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利奧波德家的看馬的專人將自己的馬交給了他。
這個時候有一個穿著文官製服的大腹便便的男人主動的湊了過來。他語氣歡快的對著沈重問道:
“學生?大學生?”
這個時候沈重正從馬匹上下來,照慣例拒絕了仆人的幫助。那個文官打扮的男人很是好心為沈重拖住了他的禮物糕點的袋子。
沈重對男人的好心報以微笑,面對男人的詢問他想了想。“是的,長官可是好眼力!”
準大學生也是大學生嘛!
沈重從男人的手中重新拿回了自己的糕點,可是沒想到男人竟然有積極的把手伸向了自己馬匹的鞍袋上去,拿出了那些桔梗花來一同遞給了沈重。
大腹便便的男人哈哈哈笑著說道:“什麽好眼力,只是見到的人多了就懂一些罷了。況且”這個時候他托長了聲音,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重。
他繼續說著,同時不由分說的帶著沈重向著書商家的大門裡去了。“況且,來拜訪的人裡面會帶上糕點和花就是你這樣的大學生了咯。”他胸有成竹的說著,一邊指著附近的人們說。
“那些穿著土布衣服的帶著土豆和大麻來的,不用多說,一看就是鄉下的土地主,宅子裡頭沒有三百個家仆的那種小地主。”
沈重有些奇怪的被扒拉著向前走去,他這個時候還不明便男人想要幹什麽,其實他是不想帶著花進去的但是看男人的說辭似乎帶著花拜訪也不是不行?於是沈重也沒有選擇打斷男人的動作。
男人的話還在繼續,他繼續用他的有些輕蔑的眼神看著門前的一群人。“帶著錢袋子來的是商人,帶著油畫和自己的詩集來的是藝術家——落魄的...大家都是有德性的,這種德性就是在我的眼睛裡在明顯不過了。”
說著他還特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的和他們是不一樣。於是沈重好奇的看著他到:“那麽您又是帶著什麽樣的禮物來的呢?”
男人停了一下,他有些苦楚的看著沈重提著糕點的手說著:“我是附近的鎮子的書記官。來的路上被黑店給弄慘了,真是的,真的是糟糕。”
他懊惱的錘了以下自己的大腿,這樣的行為叫他滿是肥油的大腿竟然一時之間就像是暴風天的天琴海一樣翻滾起來了,叫人驚歎。
“我的文件和錢都沒有了,我本來是來述職現在卻是什麽也沒有了,只怕會被上頭怪罪死了。貴族老爺們可從來不會想想其實是自己的不作為..只知道怪罪我們這些可憐蟲。今天我就來想要打點一下的。”
這個時候沈重和男人已經是來到了利奧波德家的門前,門前有一個小廝正在和一個符合男人描述的鄉下土地主的地主在和小廝說話。看起來是小廝不願意叫那個地主進去。
沈重可以聽到小廝和地主在這樣說話:“您真是叫我難辦啊!”
“你就通融通融吧。”
“主人家已經說過了,怎麽也不會歡迎你的。快些走吧,你自己官司打成這樣,沒法子的。”
“可是我只有那一個村子了啊!我家產...你就通融通融吧...唉...賭牌害人啊。我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