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

　　從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

　　呸。

　　就從哪裡雄起。

　　上一世楚辭就是在會所玩高山流水失去意識的，他甚至都能想象那美麗的畫面。

　　貧窮落魄，以至於衣不蔽體的公主們花容失色，120趕到會所的時候，大多數連肩帶都忘記扣上。

　　隔日各種自媒體為了流量開始大肆宣傳，某互聯網大廠高管等等…、

　　甚至於自己的小視頻，都會在微信瘋傳，有些是真的，有些可能就是隨便捏個聊天記錄就轉瘋了，說不定還會出現AI換上自己臉的激動小片。

　　想到這些，楚辭對上一世的自己是個孤兒這件事，感覺到無比的幸運。

　　最起碼，家人不用跟著社死。

　　“相公可是常來?”

　　被楚辭摟著的女子，姿色也就中等，故而在長樂樓這等高消場所，只能做個迎客，運氣好碰上看中自己的客人，就直接帶房裡去。

　　“不，我第一次來。”

　　楚辭臉不紅心不跳，他又沒說謊。

　　上一世的楚辭去會所和公主玩遊戲，與這一世的楚九歌有什麽關系?

　　“哎喲，相公這邊請。”

　　剛進長樂樓的門檻，一位風韻婦人快步迎了上來，被楚辭摟著的這位女子只能是悻悻的退後半步，欠身行了行禮，又走出門檻。

　　這種迎客的，若是在進門之前沒被選中，那就只能放手，繼續去門口搔首弄姿了。

　　而迎上來的這位，則是樓內的掌班之一。

　　上一世，這個職業叫做領班。

　　“相公喜歡什麽樣的?”

　　楚辭腳步微停，目光落在這樓內一側，正在撫琴的女子。

　　戴著面紗，看不見容貌，僅憑那一雙眉眼，無法知曉全貌之下是醜是美。

　　上一世風月無限，尋常風塵有何意思，別有一番滋味的才值得一試。

　　更何況這種戴面紗的給人一種拆盲盒的刺激感。

　　“她。”

　　楚辭指了指。

　　“這個…”

　　掌班有些猶豫，然後說道。

　　“相公有所不知，此女前些日子才入的樓，賣藝不賣身，又不以全貌示人，而且要價極其之高，一夜曲子就得十兩銀子，故而鮮有客人點她，樓裡這才安排她在堂內撫琴伴樂，我這也是怕相公花了銀子卻沒得樂子，不劃算。”

　　“相公不如換一個?奴家這有很多漂亮姑娘，可以讓相公逐一挑選。”

　　“不用了，就她。”

　　做，不是核心。

　　上一世的楚辭，妥妥單身王老五，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單純的直奔主題，早已乏味。

　　為錢而動與為情而動，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

　　雅室，

　　楚辭臨風靠窗而坐，嫋嫋茶煙飄舞。

　　琴音如高山流水，在這雅室之內繞梁不絕。

　　楚辭看著撫琴女子，這女子從進來到現在，隻說了一句話。

　　‘奴家名喚青兒。’

　　琴音一絕。

　　不過楚辭從這纏綿琴音之中，卻是聽出了一絲隱藏的殺伐恨意。

　　‘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姑娘。’

　　上一世的楚辭見過很多公主，她們給楚辭講了很多很多她們曾經的故事，版本很多，有些類似，有些頗有新意。

　　但楚辭估計，都沒有跟前這位青兒的故事精彩。

　　‘青兒。’

　　楚辭聯想到，被嬴始皇滅了的六國之中，

便是有青國。　　一曲罷。

　　“姑娘何處人。”

　　楚辭端起桌上茶杯。

　　“無根之萍。”

　　冰冷，不帶分毫情感的回話。

　　楚辭並未在意，反而是笑了起來，將手中茶一飲而盡。

　　曾經，我也是無根之萍。

　　撫琴的青兒，那面紗之下的眸子，對眼前的男人，多出了一份訝色。

　　玉蔥十指，再次扶上琴弦。

　　“此曲為‘高山流水’，還請公子雅聽。”

　　噗嗤。

　　楚辭剛入口的茶直接噴了出來。

　　“公子何意?”

　　青兒露在面紗之外的蛾眉微蹙。

　　“無礙，姑娘請。”

　　高山流水。

　　這他娘的，是繞不開了。

　　………………

　　翌日，日上三竿。

　　登仙樓，小院。

　　聽了一晚上琴的楚辭盤坐在院內梧桐樹的粗壯主乾之上，他的周身有著勁風流轉，當睜開眼的刹那，勁風四散，落葉刹那被割裂。

　　這便是武道第三境獨有的先天罡氣。

　　昨夜楚辭花了十兩銀子聽了一晚上曲子，這在諸多新老司機看來，簡直就是妥妥的冤大頭，畢竟上一世就算是去會所找公主玩遊戲的，那也得上個二壘。

　　一旁秋千上的小白，安靜的蕩著秋千，兩根白毛馬尾來回飄曳。

　　“趙兄弟。”

　　一道聲音，從院外傳來。

　　楚辭瞥了眼院外，這聲音，孫永。

　　同為登仙樓長老。

　　“小白，藏起來。”

　　楚辭戴上面具，起身從樹乾躍下。

　　蕩秋千的小白則是身影隨著秋千一個飄蕩，於半空劃出一道優美弧度，腳尖落地，悄無聲息，進入了西屋。

　　楚辭來到院門，將門打開。

　　這門若是從外被突然開啟，會觸動院內的機關術。

　　“哎呀趙兄弟，冒昧打攪，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令楚辭頗感意外，孫永沒有戴白銀面具，以真容相對。

　　這面具之下的容貌，少年英氣，倒是讓楚辭有些驚訝。

　　畢竟這世上不是誰都是項天羽那樣的天才或者自己這般的掛比，尋常資質不錯的，想要達到先天之境，少說也得修煉過而立之年。

　　而楚辭，依舊是戴著面具。

　　“請。”

　　楚辭淡漠折身。

　　他打心裡不想與這登仙樓中的任何人有瓜葛。

　　至於這孫永為什麽能找到他的小院，以孫永長老的身份，只需要在造冊司問一聲即可，畢竟這又不是什麽秘密。

　　孫永走入小院，好奇的打量了起來。

　　當看到梧桐樹上還沒完全停止搖擺的秋千之時，打趣笑了起來。

　　“沒想到趙兄還有這般童心。”

　　說完，饒有興致的朝著秋千走去。

　　這一切，楚辭都是默默看著。

　　從前往新桃山莊，這孫永莫名其妙與自己搭話開始，加上屋簷下一同苟著觀戰，這已經是兩人第三次見面了。

　　楚辭不相信什麽所謂的緣分。

　　一切果，皆有因。

　　“孫長老有事可直言。”

　　楚辭淡淡開口，袖間的「鐵雨梨花」已經開啟。

　　但凡這孫永讓楚辭感覺到有絲毫威脅，他會毫不猶豫動手，反正在新桃山莊死去的登仙樓長老也不少，多這家夥一個也無人在意。

　　孫永抬手握住秋千繩，讓晃蕩的秋千逐漸停止搖動。

　　“你不是趙舍。”

　　聲音方落。

　　楚辭「鐵雨梨花」刹那開啟，手中劍出鞘。

　　而在孫永的上方，小白已然出現，那倒豎的灰白瞳孔中，透著漠視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