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小狗忙到深夜,也是回到屋中剛剛打過一盹兒,就聽院中兩條獵狗也瘋狂地狂吠起來。
小狗一聽,知道不好,急忙跳起,拎起頂門杠就從屋中衝了出來,這時候,就見大家也都各拎了家夥衝到屋外,尤其是刁賽花的手中,更是舉了一根燃著的松木棒子。
也是因為賴家院子過大,也是松木棒子的光亮在漆黑夜幕下顯得過去微弱,看到的距離相當近,所以,也只見在微弱的光亮中,兩條獵狗正拚命地追逐一個人影子。這個人影,又是一會兒出現在亮光中,又是眨眼間,被漆黑的夜幕吞沒,只能聽到狗的拚了命的吼叫聲。
大家一見,自是二話不說,借著刁賽花手中松木棒子照射出的亮光,循著兩狗獵狗的叫起,衝上前去就圍追堵截,恨不得當下就將賊人擒住。
可是,不衝到被獵狗追逐的賊人近前還不要緊,待圍追到賊人近前,大家這才看清楚賊人的面目。
或者說,不看清楚賊人的面目還沒什麽,待看清楚了賊人面目,其中膽小的薛大小和薛小子,竟是捂了臉,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來。
就見這個賊人,也並非別人,正是不久前剛剛被凌遲而死的毛小九。
此時再看毛小狗,在被獵狗追逐和閃轉騰挪中,仍是臉色蒼白披頭散發瘦骨嶙峋,尤其身上那件黑綢羊皮小長袍,仍是行刑前破爛不堪的樣子,上面附著的大塊黑色,應該又是大塊大塊的血跡。這一切,尤其是在那日去法場的小狗大郎大順二順三順四順眼中,又是那麽地熟悉。
所以,大家見了這詭異一幕,自是大吃一驚,驚慌中皆不知所措起來。
這時候,兩條獵狗見主人們來到,更加瘋狂地追逐廝咬起來。毛小九仍是一句話不說,仍是左躲右閃,讓兩條獵狗近不了他的身。
可也就在大家呆怔和不知所措間,同樣看到這一幕的小狗畢竟還是小狗,他清楚死人不能複生。或者說,人死了再複生又有何懼。一時間,不禁衝不斷飄動躲閃的毛小九大喊了一聲:
“小九!”
小狗喊“小九”,也是想確認一下,眼前之人是不是早已死去的那個毛小九。可是,令小狗萬沒想到的是,隨著他這一聲喊,更加離奇的一幕也緊跟著出現了。
就見正躲閃獵狗追逐的毛小九,聽到這聲喊,竟驚嚇得扭動蒼白的瘦臉望了一眼小狗,再接著,整個人又象吹起的豬尿泡被人捅破一般,又是眨眼間沒了蹤影。
大家見了,又是一怔。
愣怔間,又見刁賽花急忙舉了松木棒子走上近去再照。確實沒有了毛小九,就見他那件破爛的黑綢羊皮小長袍卻遺落在了地上,腰部也仍縛著那條他平日最喜歡的綠綢絲絛。上面也同樣浸滿著乾硬血跡。兩條獵狗見了,卻又是撲上去廝咬。
或者說,之前,兩條獵狗也只是追著吼叫,並沒有真正下嘴。此時,見一個人軟成了一件破長袍,也開始放開膽子廝咬起來。
但廝咬中,就見兩條獵狗都仿佛同時被鋼針扎到了舌頭一般,同時猛地跳起,又同時一頭栽到在了地上。緊接著,又同時大張著嘴巴痛苦地在原地轉起圈來。再接著,又是很快氣絕身亡。
這一切,也就發生在眨眼之間。 直等到兩條獵狗一動不動,大家這才反應過來。
“不要動!”這時見大郎想伸手拾起那件小長袍,
又是被小狗喝住。 當然了,此時此刻,大家也都真正看清楚了,這件小長袍,千真萬確就是毛小九生前的物件。
一時間,大家更加疑惑和恐慌起來。
但疑惑歸疑惑,恐慌歸恐慌。小狗還是找來一塊破麻布,將毛小九的小長袍小心包了,壓在了院中的一塊大石下,又讓大家到廚房燃起更多松木棒子,舉著到各處去一一查看,見未發現異常之處,這才讓大家各自回屋休息。
不過,小狗回到屋中,卻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或者說,這種怪異之事,從前也只有在傳說中聽到過。萬沒想到,這一夜,竟在自己的眼前發生了。
想著想著,又是慶幸多虧買來了兩條狗。不然,說不定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呢。
想過又想,這件事,是不是又是童七斤找人所為?
若果真是他找人所為,又該如何對付他呢?不然,以後的賴家老店怕是再難有好日子過了。
又想,又下決心一般想到,對付這種手段卑鄙小人,怕也只有使用更加卑鄙的手段才行啊。
可是,辦法呢,辦法又在哪兒呢?
……
也就在輾轉反側思來想去中,天說亮也就亮了。小狗又是急忙爬起,叫醒大郎,向他交待一番,讓他一會兒找地方先將兩條獵狗掩埋掉,再設法去街上買兩條更好的獵狗回來。他自己則從大石下取了毛小九的小長袍,直奔石鑑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