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七級魔咒

　　“說到秘密，”珀西猶豫片刻，還是如實說道，“特裡勞妮教授在佔卜課後曾為我做出了一個預言…”

　　鄧布利多饒有興致地點點頭，在珀西說到“只能活一個”“不由他們自己決定”時配合地露出驚訝的表情。

　　看著面前小巫師糾結的表情，鄧布利多眼中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幾分。

　　佔卜課教室的牆壁被西比爾的波西米亞掛毯佔據了絕大多數空間，看來就算是小韋斯萊先生這樣的優等生，也沒發現教室西側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副預言女巫油畫。

　　不過珀西的態度已然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站位…

　　說實話，珀西的魔法水平並非一入學就是最優秀的。

　　雖說作為斯萊特林的韋斯萊，這個身份已經足夠特殊，但珀西第一次引起鄧布利多的額外關注還是在二年級的期末考試。

　　小巫師以成績全O，超過第二名二十幾分的絕對優勢坐上了年級第一的寶座，之後一直霸佔著這個位置…

　　這固然有天賦的因素，但勤奮的練習和專注的態度卻更為重要。

　　而經過這個學期的觀察，鄧布利多基本可以確定，珀西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目前看來，這條小蛇對於黑魔法學習已經相當深入，不過對於白魔法，他好像還處於懵懂的入門狀態?

　　“所以說，珀西，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教授。”

　　珀西咽了咽唾沫，懷疑自己的問題會不會太過直接，不過既然鄧布利多說讓他問，應該也沒什麽關系。

　　“那天用門鑰匙把哈利傳送來這裡的…正是伏地魔本人吧…”

　　“也是，也不是。”鄧布利多緩緩開口道。

　　“自從他試圖殺死哈利那天之後，伏地魔一直以一種半人半鬼的狀態遊蕩在世間，如果把他稱為一個人，恐怕並不準確。”

　　“傳言中哈利是唯一一個沒有被索命咒殺死的巫師，這並不準確…”

　　“由於一種特殊的保護魔法，那道索命咒並沒有真正落在哈利身上，反而被反彈給了伏地魔，但即便如此，他仍沒有被真正殺死。”

　　“索命咒能摧毀人的肉體，一些高深的白魔法可以洗滌人的靈魂，但不論哪一個，似乎都對伏地魔失去了作用。”

　　“或許從某種程度上，他真的已經十分接近自己的理想，飛躍死亡…”

　　“不過珀西，你要知道，並沒有誰能真正騙過死神，所謂的不死，不過是對死神的暫時蒙蔽罷了。”

　　見珀西點點頭，鄧布利多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我猜你或許還會好奇另一件事…”

　　“你明明已經在我面前用過不止一次黑魔法了，我卻一直沒有出面製止?”

　　“是的，教授…”

　　珀西不由得偏開目光。

　　雖然鄧布利多沒有對他使用攝神取念，但是在一位真正的魔法大師面前，他的任何情緒變化都無法隱藏。

　　好在，鄧布利多的臉上仍帶有笑意，仿佛他只不過犯了一個上課打瞌睡或者對同學惡作劇的小錯誤，這讓珀西不由得松了口氣。

　　“請不要誤會，我從不鼓勵學習黑魔法，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如此。”鄧布利多半月形的晶片閃過一道智慧的光芒。

　　“我一直認為，黑魔法對人的壞處大於益處，所謂強大不過是一種急功近利的表現。”

　　“不過，如你所見，有光明存在的地方，就會有光照不到的陰影，黑暗會在那裡滋生。

不論是光明魔力還是黑暗魔力，都是維持魔法平衡必須存在的。”　　珀西點點頭，他當然懂這個道理。

　　每次用過鑽心咒後，都會有一股暴虐的仇恨在他的精神之海中產生，而召喚守護神所帶來的那種平和的信念感則足以抵消這份消極的情感。

　　“而伏地魔對魔法的研究，雖然我極其反感他所采用的那些方法，最終還是達到了這個層次…”

　　鄧布利多輕輕歎了口氣，他深藍色長袍上那些閃閃發光的銀色星星也隨之黯淡了一些。

　　“什麽層次?”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

　　鄧布利多甚至沒有拿起魔杖，他只是如同撩開一張無形的簾子般，抬手輕輕一揮。

　　一隻長相酷似福克斯的鳳凰出現在珀西眼前，它的羽毛閃爍著耀眼的藍色光芒，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

　　浩瀚的魔力讓這隻鳳凰看起來宛如一塊閃耀的藍水晶，把舊教室照得明如白晝。

　　“為什麽不試試召喚伱的守護神呢?”

　　在鄧布利多的提醒下，珀西也召喚出自己的小蛇，雖然在鄧布利多的守護神面前，小雙頭蛇的光芒顯得十分黯淡。

　　不僅如此，這條一向對珀西言聽計從的小蛇，此時竟然掙脫了珀西的控制，如同朝聖般朝著鳳凰深深低下了頭。

　　散發著明亮藍光的鳳凰吐出一團小小的火焰。

　　在鳳凰之火出現的瞬間，一陣溫潤而強大的魔力立刻縈繞在珀西周圍，珀西的視野也隨之蒙上一層淡淡的煙霧。

　　空氣中不時發出噗嗤的聲響，在小蛇的周圍，那團煙霧不時凝聚成一個個動物的形狀。

　　有著漂亮花紋的虎斑貓、站在遠處昂首觀望的牝鹿、看起來像拉文克勞院徽的雄鷹、甚至狼、大狗…

　　而所有的守護神，都如同見了國王的騎士，朝著飛入火焰的鳳凰深深低下頭。

　　在那一瞬間，珀西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自己的守護神也變成了鳳凰，吞吐著蒼穹般深邃的深藍火焰。

　　隨著火光的減弱，鄧布利多的鳳凰已經變成了一顆蛋，躺在星辰般的灰燼中。

　　獸群中央的小鳳凰“哢嚓”一生破殼而出，它如同一顆閃耀的流星，直接飛到鄧布利多手中。

　　而那一陣淡藍煙霧隨之消散，這一切變化僅僅發生在短短數秒內

　　珀西難以置信地眨眨眼，空蕩蕩的大教室裡哪還有什麽其他動物?

　　只有他的小蛇同樣疑惑地偏了偏頭，身形一扭，化作淡藍的魔力粉末，消失不見。

　　看著珀西震驚的樣子，鄧布利多並沒有立刻說話，他在等小巫師逐漸接受這一切。

　　按照魔法分級論，這正是傳說中7級魔咒的水平。

　　在魔法發展的歷史中，能夠達到這種程度人屈指可數，而這些人，無一不是改變整個魔法界走向的強者…

　　“有趣的魔法，不是嗎?”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把珀西的注意力重新喚回他面前那隻此刻重新長大的鳳凰身上。

　　“在對魔法的研究中，大多數巫師都能關注到魔法對人的影響。黑魔法玷汙心靈，白魔法淨化心靈，這是毋庸置疑的觀點。”

　　“但很少有人關注到巫師對魔法的反向影響…”

　　“隨著魔法的發展，不斷有新的魔咒產生，而舊的魔咒也並非一成不變。事實上，在巫師對魔咒的掌握達到了某種程度後程度，他對魔咒的理解也影響著魔咒本身。”

　　“不過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巫師不多就是了。”

　　“您的意思是，您對守護神咒的理解會反向影響這個魔咒本身?”

　　珀西看著那隻的鳳凰守護神，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鳳凰浴火重生，這種歷經生死輪回卻依舊旺盛的生命之火，似乎確實與守護神咒的精神氣質十分吻合。

　　衝破層層黑暗而出的守護神，不正是那歷經苦難洗禮而燃燒不滅的希望之光嗎?

　　但是…

　　珀西立刻反應過來，按照這個邏輯，如果伏地魔和鄧布利多的魔法造詣已經在同一層次，這豈不是說他對魔法扭曲的理解也會隨著黑魔法的存在代代相傳?

　　看著珀西陷入沉思的模樣，鄧布利多微微點了點頭，他隨手一揮，那隻鳳凰化作一道藍芒消失在空氣中。

　　“鑒於你所選擇的這條特殊的道路，珀西，我不禁止你對黑魔法的研究，但我希望你能把至少同樣的精力花在白魔法上。”

　　鄧布利多伸出手，廢棄的桌椅直接變成羊皮紙和羽毛筆，他用那種圈圈套圈圈的斜長字體在上面寫下幾行字。

　　“一張借閱批條，禁書區裡有的可不只是黑暗的東西。”

　　鄧布利多朝著珀西眨眨眼，“我可不希望平斯夫人有一天告訴我禁書區的書莫名消失了不少。”

　　……

　　校長室。

　　“阿不思，裡德爾對魔法的理解已經到達了這種程度嗎?”

　　迪佩特校長焦慮地在畫框裡走來走去。

　　“恐怕是的，迪佩特校長。”鄧布利多摩挲著手中的預言球，特裡勞妮醉酒般低沉的聲音從水晶球中傳出。

　　“但他對魔法的影響不會是永久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抹掉這份影響。”

　　“你真認為這孩子在黑魔法上的造詣能夠達到甚至超過伏地魔，而又不變成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瘋子?”

　　“我會盡力的。”

　　鄧布利多的余光掃過糖果盤裡那張巧克力蛙的畫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近抽到他自己的頻率格外地高。

　　他看著畫片背後淡金色的字跡…

　　既然他的黑魔法老師都能做得不錯，自己為什麽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