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查見庫巴有人醫治,打了聲招呼後,便匆匆離開。
烏查飛速朝著巡查隊方向趕去。
他不能在這耽擱太久,得趕緊回巡查隊帶人過去接應古河他們。
去晚了,不知都會遇上什麽樣的危險。
......
東山林地,巨樹樹洞外。
一具具橫七豎八的屍體躺了一地。
血腥味將那些森林深處的野獸引了過來,在不遠處齜牙咧嘴的發出陣陣低吼。
似乎有什麽更恐怖的東西在威懾著它們,就是不敢靠近。
葉歌和古河早不久之前就來到了巨樹樹洞,隱藏在巨樹旁的灌木叢中埋伏了起來。
葉歌手持匕首靜靜地等待著,就像是黑暗中等待獵物的獵豹。
俄頃,樹洞內傳出一陣陣沉悶的槍擊聲,越來越近。
王毛害怕了,對他來說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都忘記了什麽叫害怕。
此時此刻,他真正感受到了恐懼和危機,他真的害怕了。
幸好對方速度不如他,否則在如此有限的通道空間內,很難討得生機。
就算這樣,他後背依舊傳來一陣陣刺痛。
是的,他中彈了,但並不致命。
只要將懷裡的木匣帶出去,他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王毛咬著牙狂奔著,衝出了暗無天日的樹洞通道。
他再次回到了地面,心中狂喜。
辨別方位後,趕忙朝著村子的方向狂奔。
可也就在這時他摔倒了,他好像被什麽東西絆倒了。
木匣也隨同他一起從他懷裡飛了出來,將匣中的靈植給摔了出來。
昏暗無光的樹洞附近,瞬間被靈植所散發的金芒所照片,異常絢麗。
王毛看清了絆倒他的是什麽東西,倒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
他連滾帶爬的衝向不遠處衰落的靈植,一把抓起衰落在地的靈植,握在手裡。
嘭!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突然從他身後響起。
“別動,再動一槍打死你。”
王毛身體一僵,追他的人已到了他身後。
他不敢動。只要動一下,可能會立刻被對方乾掉。
高瘦男子衝出洞穴後,沒有朝著前方土著開槍,他怕距離太近把那株靈植也給毀了。
只是朝著天上放了一槍,想著恫嚇一下那土著。
如果眼前這土著不老實還要跑,他會毫不客氣的給他來上一槍。
在那地下通道內都追不上他,來到外面就更追不上了。
就算乾掉他,毀了那株靈植,至少還會留下些什麽。
如果被他跑掉了,他可能什麽都得不到了。
現在,既然嚇住了這土著,他也就不怎麽著急了。
冷冷說道:“轉過身來,把你手中的東西給我。”
眼前的土著似乎沒聽見他說的話一樣,站在那邊一動不動。
他又再次威脅道:“識相點,要不然老子把你打成塞子。”頓了頓,語氣加重了幾分,冷冷說道:“聽到了沒有?”
王毛從對方語氣中判斷出是在威脅自己,可他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也不敢亂動。
王毛試探性的輕聲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高瘦男子恍然,怪不得。
隨即喚醒AI,將自己的語言模式切換為古漢語模式。
片刻之後,身後陌生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轉過神來,
把你手中的東西給我。” 這次王毛聽懂了,原來對方是想要自己手中的靈植。
原來如此。
之前他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麽,現在他知道了。
只要知道對方想要什麽,那他就還有機會。
既然這樣,為什麽剛才不第一時間殺了自己呢?
大腦飛速運轉,很快他就想到原因。
王毛將靈植放在自己身前為之,一點點慢慢地轉過身去。
轉到一半,他停住了。
他故意裝出一副他最擅長的樣子,用他那怯懦夾帶一絲顫抖聲音提議道:“要不要~我把它裝到盒子裡,再~再給你。”
他不是在為對方著想,而是想著等自己把靈植裝到木匣內後,周圍就會瞬間漆黑一片。
就在這一瞬間的時間裡,足可為他爭取逃跑的時間。
高瘦男子沉吟片刻,冷哼一聲。
冷冷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識相的嘛。別耍什麽小聰明,只要你乖乖聽話,說不定我還會饒你一命。”
“我懂了。”
王毛慢慢彎下身,撿起了地上的木匣和散落一旁的盒蓋。
慢慢轉身面對身後那個陌生男人,看清了眼前這個穿著奇怪,個子高挑,面相凶狠貪婪的外來者。
此刻,王毛沒有害怕恐懼,內心變得無比陰狠。
他將手中的靈植當著眼前的外來者的面,慢慢放入木匣內,天星枝的金芒瞬間暗去了大半。
接下來他只要蓋上盒蓋,周圍瞬間就會變得一片漆黑,他已準備好了。
拿起盒蓋,就在他準備將盒蓋蓋上時,一束比金芒更加明亮的白光打向了他。
王毛手上動作一滯,內心劇烈波動起來。
“什麽情況?”
“這白光是哪裡來的?”
他有些不淡定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心中咬牙切次的暗罵:“這該死的白光是哪來的?”
王毛呆愣之時,一個譏諷中帶著嘲弄的聲音響起:“你是想利用收入盒子時出現的短暫失光時間,逃走嗎?”
高瘦男子冷哼一聲,繼續說道:“看來,你是把我當傻子了啊。”
“好了,蓋上蓋子,把盒子扔過來。”
王毛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只要他將盒子扔過去,也就是自己被殺之時。
葉歌在巨樹旁的灌木叢後面,冷冷的關注著這一切。
(插入看到外來者和夢境中的重疊後,那種心裡震撼)
今晚鬧那麽大的動靜,原來都是為了呂田父親手中木匣中的那株靈植。
這株靈植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散發的金芒和他在南山山谷中看到的差不多。
不管怎麽樣,他現在得沉住氣。
古河心中驚駭,難以言喻。
直到王毛將靈植收入木匣失去光芒後,古河才從吃驚中緩過神來。
那可是天星枝啊,而且是一株百年期的天星枝。
天星枝在完全成熟後,周身散發的金芒會轉變為五彩霞光。
那株天星枝也許再過幾個月時間就能完全成熟了,難怪地下洞窟內的天罡熊會一直守著那株天星枝。
就算這樣,這株百年期的天星枝哪怕服下它的一小顆果實,說不定他還能再覺醒一次。
古河忽然覺得,只要得到那天星枝,就算死也值得。
下意識地喃喃低語:“小歌,我們一定要得到那株天星枝。”
“那可是...”
還沒等古河繼續說出口,葉歌立刻警覺起來,捂住古河叔嘴。
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古河看去,做了一個禁聲手勢。
王毛雙耳微動,這小聲低語立刻被他覺察到了。
他心中狂喜,瞬間有了主意。
王毛緩緩舉起手中木匣,將目光投向了外來者側後方的灌木叢。
他要禍水東引。
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活下來。
也只有在保存自己地前提下,才有機會再次將東西奪回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絕不能容忍,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
他只是做出拋的動作,卻沒有立刻將木匣拋過去。
高瘦男子已經計劃好了。
一旦他拿到木匣,他就第一時間乾掉這個土著。
還有那個洞裡仿如一直肥碩的老鼠一般的死胖子,連同他一起乾掉。
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裡,拿著這株天星枝去遠在星岩城的拍賣會。
他再也不想過這種朝不保夕、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憑什麽那些財團老爺能過人上人的生活,他要像狗一樣活著。
正因為不想和他父親一樣去過那種整天在林子獵殺異獸的生活,才加入了惡鬼組織。
最後也只不過從一個囚籠,逃到另一個囚籠。
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要的是有尊嚴的活著,
他都計劃好了,賣掉靈植後,他要在星岩城買個大房子,養很多女人,雇很多傭人來伺候自己。
高瘦男子盯著王毛手中的木匣,情不自禁的露出了貪婪而又狂熱的癡笑。
可眼前這哥土著一直在那磨蹭,他已經有些不耐煩。
“快點扔過來,非要逼我動手嗎?”
王毛單手高舉,微微側身看了看一眼灌木叢方向。
葉歌心中一沉,他已經知道王毛接下來要做什麽了。
此刻,他不知道該跑,還是直接跳出去。
在他猶豫之時,王毛用力將木匣朝著他所在的方向扔了過來。
高瘦男子迅速將手中白光投向超自己方向飛來的木匣,王毛乘機閃身躲進林子。
這條優美的拋物線沒有直接落向高瘦男子,而是劃過他的頭頂,朝著他側後方的灌木叢落去。
他有些氣急敗壞,比起那個乘機逃走的土著,還是先將靈植拿到手再說。
高瘦男子轉身朝著木匣落下方向追去,想要去接木匣。
危機時刻,古河迅速做出決斷。
他沒有去搶劃過他頭頂,落向身後的木匣,
在離那個外來者僅兩米的距離時,突然暴起同時大喝:“小歌,你去拿木盒。我來擋住他。”
高瘦男子沒有想到,前方灌木叢裡還藏著人,讓他措手不及。
慌亂之間,他想要準備舉槍射殺前面攔路的土著時,已經來不及了。
古河已經近身,與外來者搶奪其手中武器。
葉歌迅速竄出灌木叢,去搶身後不遠處那株摔落出木匣的靈植。
高瘦男子大驚,居然還有人。
正與古河僵持無暇分身的高瘦男子,見那胖子從樹洞內鑽了出來。
急聲大叫:“胖子,你右手那邊。阻止那小子。別讓他搶走靈植。”
矮胖男子解決掉洞裡的老家夥,正打算出去找瘦猴算帳呢。
他心裡很清楚,誰都不是傻子。
瞧見瘦猴正跟著土著纏鬥,又看向右手側那裡的金芒,就明白了。
矮胖男子二話不說,直接舉槍朝著葉歌射擊。
哢哢幾聲脆響,他沒子彈了。
趕緊追了過去。
古河大喊:“小歌別管我,快跑。”
葉歌轉頭看向古河方向,見一個矮胖身影朝著自己追了過來。
連盒子都沒顧上撿,趕緊撒腿就跑。
葉歌跑了一段距離後,想想不對,自己不能往村子方向跑。
他趕緊一個折向,朝著村子反方向跑去。
後面緊追不舍的胖子,沒想到這小子速度比他還快。
邊跑邊裝填子彈,朝著前方人影射擊。
子彈嗖嗖地,與他擦身而過。
他沒辦法去觀察身後的情況,也不清楚對方什麽時候朝他射擊。
他只能邊跑邊晃動身體,不斷找掩體躲避。
這讓他的始終無法與對方拉開距離,甩掉對方。
這叫什麽事嘛!
他本想著讓他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然後再找機會坐收漁翁之利,等烏查叔過來後,再一舉殲滅這兩個外來者。
誰料那王毛太過狡詐,將禍水東引。
他們瞬間轉換了角色,變成了那隻寒蟬。
心中不斷咒罵著:“殺千刀的王毛,呂家沒一個好東西。”
一顆子彈飛掠而過,擦破了他的肩膀,疼的他差點沒摔倒。
乘機逃掉的王毛並沒有就此罷手。
他繞了一圈後,偷偷跟在了前方矮胖男子的後面,伺機而動。
在這黑暗的林子裡,葉歌就像是一盞明燈,為後方追趕的人指引著方向。
葉歌看看手中靈植散發的金芒,幾乎將他周圍近十米的范圍照的通亮。
立刻意識到了哪裡不對。
這麽黑的林子,對方總能準確的定位到他。
原來他手上這株靈植,一直給後面的人指明著方向。
他現在也沒裝這靈植的東西,沒辦法他只能往自己衣服裡面塞,周圍瞬間暗了下去。
就算這樣,葉歌也沒覺得好多少。反而身後的子彈變的更加密集了。
他低頭瞄了眼。
我勒個去。
他現在從熒燈變成了一隻特大號的瑩蟲,就算藏在衣服內也無法掩蓋這株靈植的光芒。
白日裡剛在夢境中被榨乾的精神力。
修複恢復了一點後,又折騰了一個晚上。
現在無論體力,還是精神,都無法支撐他一直這樣跑下去。
早晚會被後面的那個外來者追上。
現在唯一機會就是往禁地方向跑,只要將對方引入禁地,就再難輕易出來。
禁地!是禁地!
他之前忽然忽略了一點,手中什麽靈植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讓後面的外來者回去報信。
白日裡那個奇怪的黑鳥,估計就是這兩個外來者放的。
既然村子已經暴露,就不能放走他們。
他現在希望古河叔能將另一個外來者乾掉,千萬別讓對方跑了。
葉歌乾脆將靈植拿了出來,讓自己成為指路的明燈。
他也不想著甩掉對方,只要吊住對方,往禁地方向引就好了。
只要進了禁地,到時再想辦法如何脫身。
葉歌帶著後面矮胖男子,在這東山林子深處狂奔很久。
緊追其後的惡鬼組織的胖子,越追越覺得不對勁。
他慢下來,前面那小子也慢下來。
他追上去,那小子加快速度跑,始終和他保持一定距離。
這密林中樹實在礙事,根本沒辦法一槍乾掉他。
乾脆不開槍了,留點子彈防身。
他清楚那小子手中的靈植肯定是個好東西,不然瘦猴那家夥不會那麽在意。
就這樣兩人極有默契地朝著東山禁地方向快速靠近。
緊隨兩人的王毛,已經有些躊躇不定。
再這樣追下去,很有可能招惹到這東山中的可怕存在。
他可不想剛跑出狼窩,又入虎穴。
腦海中有個聲音卻一直在蠱惑著他,那株靈植可是百年難遇的天才地寶。
這次錯過了,可能此生再無機會覺醒,突破瓶頸了。
在這種巨大的誘惑之下,他很難保持住自己理智。依然緊跟在兩人之後,就這樣铩羽而歸。
隨著幾人慢慢深入東山深處,林地樹木也越發的粗壯稠密,林間樹木之間層層迷霧嫋繞。
體力和精神的消耗也已經快到極限,葉歌奔跑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他現在隻想著能跑深一點是一點,將對方往引入更深處。
數分鍾之後,葉歌腳下被凸起的樹根絆了一下,沒控制好身形,一個踉蹌摔了一跤。
葉歌長舒了一口氣,口中喃喃:“到極限了嗎?也差不多了可以了。”
他沒有爬起來,反而仰面躺在了滿是枯葉的林間。
跑了那麽久,他還沒仔細看過這株連古河叔都為之動容的靈植。
他將靈植放在自己眼前,打量著。
尺許高的靈植金芒閃耀,柔和而不刺眼。
細看之下才發現,閃耀金芒的並不是樹乾和枝葉,而是枝乾結節之處的那十數顆拇指大小的半透明晶球果實。
它們仿如璀璨的繁星一般,閃耀著璀璨金芒,太美了。
尤其是靈植頂端的那幾顆,色彩更加絢麗。
葉歌忽然有些著迷了,忍不住摘下了一顆。
捏了捏,捏不碎,還挺硬。
果實渾圓渾圓的,看起來好像糖果,感覺挺好吃。
放進嘴中,果實接觸唾液的瞬間,化了。
甜蜜的汁液縈繞舌尖,仿如蜜糖一般,很好吃。
一口咽下,一股暖流經由食管流入胃袋,暖暖的,很舒服。
葉歌有些詫異,這靈植出了能養胃,也就如此了。
他想不通為何要拚了命的搶它,這些果實不過是些糖豆而已。
唯一區別就是入口即化,不耐吃而已,沒啥特別的。
葉歌也不準備跑了,反正他也沒氣力跑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死就死吧。
他坦然著躺在地上摘下一顆顆金色果實,像吃糖豆一般放進嘴裡吃了起來。
緊追而來的矮胖男子,見那小子不跑了,還以為有什麽埋伏。
待了一會兒,看著遠處的金芒一點點暗淡下去,他不清楚那小子在搞什麽鬼。
一步步走了過去,來到了那小子身旁。
看他如此坦然的躺在地上,一顆顆摘下那靈植果實放進嘴裡。
他有些驚疑不定。
是一槍乾掉這小子,好像沒什麽必要。
他一屁股坐了下來,說道:“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吧。”
葉歌想著:反正也沒幾顆糖豆了,無所謂了。
藏了兩顆在口袋裡,將僅剩幾顆果實的靈植遞了過去,淡淡說道:“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矮胖男子看著遞過來的靈植,一時有些發愣:都不掙扎一下嗎?
愣了幾秒後, 接過了葉歌手中的靈植。
看著那靈植上那幾顆散發金芒的半透明果實,摘下一顆。
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子,想了想,試探著放進了嘴裡。
眼中瞬間明亮,心中感慨:“味道好像確實不錯。”
好像除了味道不錯,就只剩下味道不錯了。
這種味道很特別,就像他親吻星岩城夜之酒吧裡的那些風情萬種兔女郎肌膚一般,讓他迷戀。
矮胖男子又摘下一顆放進嘴裡細細品嘗。
這一次味道變了,不再是風情萬種的兔女郎,而是那種酣暢淋漓的激情。
這些果實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讓他精神肉體盡享愉悅,情不自禁。
一連幾顆之後,靈植的金芒卻已經完全暗淡了下去。
矮胖男子仍意猶未盡,看著手中的失去光澤的靈植,眼中滿是留戀、不舍和失望,
葉歌似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坐起身,轉頭看向身邊的外來者。
也就在這一瞬,他心跳加速,仿佛快要窒息一般。
眼前的這個外來者,不就是在夢境中侮辱穆霜姐的那個胖子嘛。
這怎麽回事?
此刻,葉歌已經確信無比,夢境裡所有發生的事情全是真的。
他即惶恐又慶幸,慶幸他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忽然間,他不想就這麽死了。
他愣愣地看著身邊的這個胖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眼前的情況。
想了想還是算了,他想跑也跑不動了,反正已經到了禁地。
“來吧,給我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