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裡,有解釋,也有警告,把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看個病竟然還玩連坐?
但是在場卻沒人敢反駁,畢竟她剛剛打人的樣子深入人心,眾人還沒想不開到湊上臉去挨打。
也有很多人支持她的說法,有人說道:“何大夫這樣做是對的,不然今天有個潘少爺來找麻煩,明天就會有王少爺李少爺,這樣下去,醫館每天都有人鬧事,我們這些真正想看病的人就只能被耽誤了!”
“說得對!咱們來醫館是為了看病的,不是來看人鬧事的!我們支持何大夫!”
“一個人鬧事,全家遭殃,這個辦法真是太好了,就算有些人不識相,家裡多少能有一兩個實心眼的,就算是以防萬一,也不會來自找沒趣!畢竟何大夫的醫術在咱們京州城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
“說得好!我們支持何大夫!”
……
眾人紛紛表態,倒是讓何玖娘有些驚訝,本以為還要跟他們費些口舌的,沒想到,明理的人這麽多。
這時候,宋大夫站出來說道:“感謝大家對我們玉源堂的支持,何大夫的意思就代表了我的意思,請大家互相轉告,以後要是還有人無端來我玉源堂鬧事,我們玉源堂就再也不接手那個家族的病人!別說我們沒良心,大家都是人,用真心換真心,我們是大夫,不是爭奪的物品!我們有家人有自己的生活,是會累會難受的,也是需要休息的,請大家多多體諒!”
“何大夫家在大嶺縣,原本是在大嶺縣的縣城坐診,是最近府城疑難雜症有些多,老夫我才請她過來看看。這一來就是好幾個月,她都好久沒回家了,家裡還有三四歲的孩童日日盼母歸,請大家體諒何大夫當母親的心。”
何玖娘剛剛給人的印象就是個長相貌美的悍婦,但是被宋大夫這麽一說,大家仿佛又看見一個為了孩子故作堅強的母親,可能是想到家裡的孩子或者父母,眾人紛紛又有些同情起她來。
“何大夫一個女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原來是這樣的,剛剛是我們誤解何大夫了!”
“這麽說來,那潘少爺也太過分了些!”
……
眾人義憤填膺,要是潘毅在這裡的話,他們肯定要送上一頓口水洗禮的。
不過話說回來,何大夫家是在大嶺縣,那她家裡當官的親戚難不成是在縣城做官?
縣城最大的就是縣令,其次是縣丞,這樣的官職在縣城是妥妥的頭兒,但是在府城就有些不夠用了,要是何大夫家裡的親戚官職比不過潘少爺家親戚怎麽辦?
何大夫會不會被欺負?
大家已經開始為她擔心了。
何玖娘:……
她原本是想樹立誰都不敢惹的悍婦形象,誰知道被宋大夫這麽一說,瞬間給她披上一件慈母的外衣。
這感情牌打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好在大家並沒有過多的糾結這件事,說了幾句就各自散去,普通疾病找普通大夫,疑難雜症去何玖娘的診室排隊,挨個兒看就是了。
何玖娘本以為能夠消停一會兒,至少讓她看完今天的患者再說,因為聽說她要回家幾天之後,病人反而更多了起來,想來也是擔心她回去就別回來了,診室裡外都擠得水泄不通。
看了十多個病人,後面還有一長排的隊伍,就聽見外面再次傳來叫喊聲,小藥童急忙來通報:“何大夫,潘少爺帶著他家親戚來了!可怎麽辦啊?”
小藥童是真的擔心何玖娘,跟何大夫認識這麽久,也不知道她家哪個親戚是當官的,隻以為她是隨口說出來嚇唬潘毅的。
可是沒想到潘毅的靠山會來得這麽快,這就讓人有些著不住了。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氣,壓製住自己的怒火,卻還是沒好氣地道:“沒完沒了了是嗎?”
但她並沒有起身去看,而是繼續幫病人開方子,該囑咐的也照常囑咐,好像沒聽見小藥童說的話一樣。
小藥童在旁邊乾著急,她終於開口說道:“別慌好嗎?既然他們是來找我的,那就讓他們自己過來,難不成還要我過去?”
這架子端的,小夥計都不得不豎起大拇指給她點個讚。
即便如此,心裡依舊急得不行。
這玉源堂的東家宋大夫雖然是從宮裡出來的,但是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功勳,且也沒什麽實權,有些人家重禮數,倒是會敬重幾分,但很多人卻不這樣認為, 在他們眼裡,宋大夫也不過就是個醫術還算可以的老大夫而已,沒什麽特別的。
在這樣的基礎上,自然就不會有多敬重他。
小藥童著急地說道:“何大夫,你快想想辦法啊!”
何玖娘卻依舊老神在在地寫著方子,小藥童沒辦法,只能自己跑出去看情況。
潘毅和他堂兄潘燦不是自己來的,還帶了不少家丁打手,擺明了就是要來給潘毅找回場子。
一進門就踢翻了門口一個讓排隊的患者坐的長凳,劈裡啪啦的,引起不少人的側目。
之前潘毅鬧事的時候,眾人還敢插話,幫著何玖娘說幾句,但現在潘燦來了,他們就真的不敢多話了,所謂民不與官鬥,不管多厲害的民,在很小的官面前,那也是要行禮的。
他們可以憑借一腔熱血仗義發言,卻也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熱血而連累了整個家族,那樣的後果是他們承受不住的。
見狀,他們只能默默地當做沒看見,心中乞求上天保佑何大夫別被欺負。
潘燦很是囂張地抓住一個小夥計問道:“那女人呢?讓她滾出來見本官!本官的家人她也敢欺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宋大夫帶了宋馳和幾個小夥計出來,剛硬道:“潘大人,何大夫在忙,剛剛話已經說得很清楚,沒什麽事就不要來打擾她了。她不過就是個弱女子,潘大人何苦跟她一般計較?”
“弱女子?”
潘燦聽見這三個字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一把將潘毅拉過來,指著他腫脹的臉頰問道:“弱女子能把我堂弟打成這樣?怎麽,你們醫館不是挺能耐的嗎?現在怎麽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