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這身體，如何啊?”

老皇帝看著她的臉色詢問，一副期待的樣子。

何玖娘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皇上都知道了，何必再問?”

“朕、朕又不是大夫，朕怎麽會知道?”

“皇上不是大夫，但這宮中那麽多的禦醫，皇上也沒叫人來看過?再說了，皇上要是真覺得自己身體不好了，哪還能坐得住，估計早就跑去京州找我了吧?”

老皇帝這麽愛惜自己這條命，如果真的不舒服，怎麽能讓她拖這麽長時間?

老皇帝的小心思被拆穿，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咂巴兩下嘴什麽都沒說。

平時老皇帝在扎針的時候，肯定要趁機睡一覺的，但這次好長時間沒見何玖娘，他攢了好些話要跟她說，就一直清醒著。

“你之前就說的不錯，太子確實難擔大任，這些年朕是白疼他了。”

老皇帝突然跟她嘮起家常，旁邊的太監宮女們早就已經習慣了，站在一旁並沒有什麽異樣。

何玖娘不知道老皇帝這是哪來的愛好，竟然喜歡跟自己嘮嗑，不過她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吃瓜的機會的，所以並沒有拒絕這個瓜。

“臣婦可沒有說過這種話，皇上可不要隨意攀扯。”

何玖娘記得自己之前隻說過霖王的事情，可沒扯過太子的事，這老頭別想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沒說過嗎?”

“肯定沒有！”

“好好好，那就算朕說的，朕跟你說正事，你別打岔！”

老皇帝一臉順從的樣子，惹得周圍的宮女太監紛紛側目，他們這位皇上，對陸夫人是真的很不一般啊！

就算是對待劉貴妃，或者是對之前最寵愛的太子，也沒有這般耐性和包容過。

聽他認下，何玖娘這才認真聽著不打岔。

“朕為何會一直保著太子，還不是因為朕年輕的時候受過這等屈辱，就不想太子也步朕的後塵，誰能想到太子這般不中用，這麽多年，做不出任何政績也就罷了，還淨給朕丟臉！”

老皇帝一番話，把錯誤全都推到太子身上去了，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何玖娘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主動糾正道:“怕不是這樣的吧，太子要真是有本事，他可就不能穩坐太子之位這麽多年了。皇上你說話要摸著良心的，別把什麽錯都怪給別人。”

老皇帝氣結:“你……”

“本來就是啊。有沒有一種可能，太子其實並不蠢，只是知道皇上你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這些年才一直做出你喜歡的樣子討你歡心。因為像宸王這樣鋒芒畢露的皇子已經被你逼到絕境，太子要是想安然無恙，就要甘於平庸，符合你這個父皇的所有期待。”

“你！”

老皇帝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明顯是被氣得不輕。

何玖娘絲毫不慌，接著說道:“別你你你的，皇上啊，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你是一點真話都聽不進去啊，你問問自己的良心，心裡是不是這麽想的?不過你也該看清楚事實了，這些年要不是有宸王給你守著這江山，國家早就被東廷和南泰吞並了，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不否認宸王是有些手段的，但那不都是應該的嗎?遇上你這麽個不管事的皇帝和偏心的父親，他要是不用些手段，怎麽活到今天?你該慶幸的是宸王殿下足夠孝順，即便是這樣，對你也是恭恭敬敬，絲毫沒有要逼宮的意思。”

旁邊的宮女太監恨不得立刻逃離這個是非之地，這陸夫人是真敢說啊，居然說逼宮的事，那可是謀反啊！

他們一直覺得今天陸夫人就是被靖王給氣到了，

所以才會故意說這些話氣老皇帝。不過剛剛老皇帝可是一心向著陸夫人的，這陸夫人還不解氣啊?

看著她氣性是真的大，今天又學到一條，想活命就千萬別惹這位祖宗。

老皇帝也不知道為什麽，明知道每次跟何玖娘聊天，自己都是被氣得發抖的那個，可有些心裡話，自己就是喜歡跟她說，就算明知道她會罵人，他還是想跟她說，感覺只要跟她說了，便什麽都不是事了。

他這會兒什麽都不想說，隻想先喘上幾口氣，不然這段時間的身體就白養了。

何玖娘見他不說話，也懶得再多說什麽，等待的過程中，她跑去把桌案上老皇帝的糕點什麽的都吃了一遍。

不愧是當皇帝的，這夥食是真的好，一份小小的糕點都做得這麽精致細膩，不管是賣相還是味道都很不錯。

老皇帝氣了半天，看她吃得那麽歡快，竟然也沒說什麽。

何玖娘吃了好幾塊糕點，問道:“皇上，臣婦給你治病，你能不能給臣婦一點賞賜啊?”

“你要什麽?”

老皇帝抿抿嘴唇，除了這皇位，她要什麽都行。

何玖娘便不客氣地開了口:“臣婦想開個會所，就需要這麽最做點心的師傅，你給我一兩個怎麽樣?你放心，我絕對按照宮中的慣例對待他們，不讓他們跟著我受委屈。”

老皇帝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沒想到就只是想要兩個白案師傅，這還不簡單。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且他們本就是宮裡的人，吃穿用度宮裡會一直供應，無需你們操心，一會兒朕就讓人把人送你府上。”

何玖娘眼睛亮了亮，沒想到都已經送出去的人宮裡也是會管的，這福利真是不錯。

“多謝皇上，要是可以的話，就找兩個關系好的，我這個人怕麻煩，這要是帶一對冤家回去，還不得煩死我。”

老皇帝皺了皺，身邊的老公公就提點道:“皇上，陸夫人喜歡吃的這幾樣糕點，正好是彭家兩口子做的，這兩口子都是負責白案，手藝精湛，很是適合。”

“竟是夫妻?’

老皇帝有些驚訝，老公公笑眯眯地點頭:“是啊，這彭家世代在禦膳房做事，手藝沒得說，且都是老實本分的人。”

老皇帝點點頭，但並沒有立刻下決定，而是問何玖娘道:“那是兩口子，你要不要?”

“自然最好不過！”

何玖娘也聽到了老公公的話，這兩口子還是糕點世家出身，滿意得不得了。